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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兵解》第二章:正是少年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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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老苏头为婆娘洗漱了一番,挑了件新些的衣裳,换了,家里贫困,连草席子都没有一张,就草草下了葬,立个木牌权当做标记,目不识丁的老苏头也没那能力写下“爱妻之墓”的字样来,也许几十年后老苏头故去,这里也就没什么人会记得了吧。

安葬了婆娘,老苏头又犯了难。

孩子是救了回来,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没有奶水,这可怎么养活这个孩子啊?

正当老苏头愁苦的时候,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开了门,是村里的丁寡妇,手里还缀着个大包,见门开了,抬腿就往门里走,也不管那老苏头。

“哎哎哎……你……这是作甚?”老苏头急了,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寡妇往自己家里钻算是怎么回事?

“哎呀,苏家兄弟,我是为那个孩子来的。你看咱家大妹子死在了那恶虎嘴下,孩子却活了下来,这不是老天赐给你的嘛,孩子没了奶水怎么活不是,我这是来帮你了,哎哎哎,别光站着啊,来来来,帮我把这包带进里屋去,我去看看孩子。”丁寡妇不给老苏头话茬,撂下包袱就去抱那孩子。

老苏头见状也不插话,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把那包袱拿了进去。

老苏头又娶了丁寡妇为婆娘,一村人坐了几桌,吃了便饭也算是告诉了全村。表面上一团和和气气,却不知道在背后农家的缠脚婆娘会怎样议论这门亲事呢。

丁寡妇一脸无所谓,老苏头也不说话,只是时时叹着气,身材佝偻了几分。

吃者无意宴席,主人无心宴席,吃了没多久就散去了,只是后来村里多了几道流言,老苏头一家也渐渐被疏远了。

农家少闲月,一播一种,都是春秋之事。不知不觉十六个年头匆匆而过。

苏家阿虎也慢慢长大了,虽然还是瘦弱了些,却也有几分庄稼汉子的坚韧和朴实,不过这肤色却也是呈现血气不足的苍白色,乍一看过去竟有点秀才的面相。

老苏头在娶了丁寡妇后就很少说话,一直都是唉声叹气的,他知道丁寡妇本性十分懒散,在本家死了之后家里经常揭不开锅,只能勾引些半大憨子,过过紧巴日子,村里传开了她也不以为意,全为了活下去,山野的女子又什么干不出来,见老苏头的发妻死了,急吼吼的收拾了些细软,就去了苏家,以孩子无人喂养为胁,榜上了不算大树的老苏头,至少落得个轻松日子,自然分外上心。

老苏头也有自己的顾虑,一来孩子确实无人喂养,这可是他们老苏家的独苗了,可不能在他这一辈断了香火,不然死后如何见得先人,二来自己是粗人一个,不懂如何照顾自己,家里好歹有个女人打点,不至于积了灰,三来丁寡妇也确实可怜,老苏头心软,也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彼此的思考,也有彼此的顾虑,自然勉勉强强拼凑在一块,生活倒也平淡如水,没有太大的风波。

老苏头无奈又娶妻,每当看见阿虎就想起了那天躺在血泊里的那个婆娘,虽然偶尔能绊上几句嘴,可也的的确确一起过活了几十年,时间沉淀下来的默契与情感也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每每念到此处老苏头都是一阵长嘘短叹。

说回苏阿虎,老苏头按村里惯例,在十岁时把阿虎送进了村里唯一的私塾里,同村的半大小子们也一起进去识文断字,全作启蒙之学。

李家二郎也是阿虎的同学,他是村里的大户,独占着几十亩地,活脱脱一个地主人家,李二郎的父亲年轻时做过走货商人,赚了不多的本钱,老了回乡置办了几十亩地,成了村里让人羡慕的大户,二郎父亲也算衣锦还乡,自然自觉高人一等,处处妄言,言行多有粗鄙,二郎也学得了其父的市井气息,小小年纪也爱嚼人舌根,村里的风言风语也多出于他的嘴。

对于同乡苏家的谣言,李二郎自然很上心,时不时的拿出来讽刺阿虎,以扳回识文断字上输给阿虎的部分,少年心性,自然口无遮拦。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阿虎慢慢长大,也明白了谣言的真假,这让他觉得有些落人一层,对他父亲老苏头的做法也颇有怨愤,但父亲的劳累和叹息也看在阿虎眼里,自然也心疼父亲,农活上也担起小半,为父亲分分忧。

六年私塾教学下来,阿虎多了些庄稼汉子所没有的文人气质,加上不正常的白皙肤色,若能换上一套长衫锦衣,那自然是正当少年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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