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韵点点头道：“是我。”

尉迟慕说：“背着徐可心来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齐韵背对着阳光投来的方向凝视着她，嘴角挑起一丝苦笑。

“我觉得可心她们越来越过分了，我是讨厌你没错，但我不觉得我们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尉迟慕笑了，“所以，你良心发现了？”

“良心发现？”齐韵重复一遍她的话，摇了摇头，“不，我只希望你报复徐可心她们的时候，能放过我。”

尉迟慕柳眉微挑，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那如果我斗不过她们呢？”

齐韵背靠着天台的栏杆，双手来回摩挲胳膊上的皮肤，眼神明明灭灭。

她抬头与尉迟慕对视，似乎只要一眼，就可以从那双写满不可一世的紫色眼瞳里汲取到勇气。

那镶嵌在独裁者冠冕上的宝石该是何等形容？澄澈无瑕的质地，却折射最冰冷的光泽，与它的主人一同见证血流成河的屠杀。

“不，你不会的。”齐韵轻声道。

她握紧了拳，以一种飞快且短促的语调说：“江秋晚想污蔑你援交，还让可心她们到一些不好的网站发布你的个人信息，最迟下周，你就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尉迟慕静静地听她说完，眼底一片古井无波。

不带换气地说完一整句话，齐韵好像被抽干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的氧气，用力地喘了两口气。

“我相信你没有做过这种事，对吧尉迟同学？”

“如果我说我做过呢？”

齐韵怔住了，“不……不可能吧。”

尉迟慕说：“是的，我确实没有做过这些事，谢谢你。”

“我帮上你的忙了，对吗？”齐韵满含希望地问。

尉迟慕看着她，轻轻颔首。

齐韵接着说道：“尉迟慕，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学习不好，体育特长生是我唯一的出路了。对我来说，每一项比赛的成绩都很重要，我不能让你断了我的出路。”

“我更希望你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难处。”尉迟慕不带感情地弯了弯唇角，起身向回走去。

齐韵在她身后遥遥道：“尉迟同学！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尉迟慕拉开门，没有任何回应。

齐韵见状，又道：“你还想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

尉迟慕一手扶着门，侧身望了她最后一眼，道：“把我们的谈话忘掉，做好它就够了。”

作为一个蠢货，在求生面前，齐韵已经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将自己的忠诚明码标价。

可是，对自己的错误不作忏悔，而冀求一丁点补救就能换来原谅，天下哪有那么划算的买卖？

说到底，恨别人远比恨自己容易。

那么她呢？当她残忍快意地发泄仇恨、去伤害熟悉或者萍水相逢的人们时，是否也在回避自己的过错？

她的武断自负？她的一错再错？她早应说出口却抵死吞下肚肠的那句“对不起”？

尉迟慕从口袋里翻出齐韵留的纸条，慢慢地揉搓成团，再展开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