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的小孩

雨下了几日，

任不能够翠了金黄饱满的，

倒在地里面的菜籽，

那是成熟饱满的结穗啊，

经历过暴晒和风雨。

阳光在昨日羞涩，

今日才变得熟悉些了，

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些不均匀的热，

甚至能够看到透明空气的躁动袭来，

车的尾气在空中打旋儿，

准备恶作剧地钻入生物的腔体，

在里面流浪一遍，

然后回归，

只是不知道，

进出的它是否还是那叛逆的摸样。

伞遮住我的半张脸，

从那在维修的体检医院，

绿色纱网和井字的钢铁架子下，

小孩脸色苦闷，

看到他，

想起我心情不佳，

心理着急，

忙着脱离人群，

在来来回回，

没有目标地走，

直至筋疲力尽，

他的眼神也是茫然的。

像我一样也许会被认为不正常，

连我都以为他的神志不清。

我继续走着，

越来越近，

看他外套半褪于背，

有些热了，

脸上似乎被晒过时间，

密密麻麻地散布着红色晕点，

看他的一身，

鞋子是知名的牌子。

不再想什么，

走过了他，

却无时无刻不在为着那家中的想要不读书的少年，

怕他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心理烦闷了，

走过一家家店，

出门时，

鞋店的老板才慢慢走来，

对我尴尬地笑，

和其他店的人说话，

那感觉，

似乎我偷拿了人家的东西。

久久逛来，

心情依然未变，

另外一个路口，

再见那少年，

从他不平而凹的上牙，

口中冒出疲乏的声音：

姐姐，你能给我点钱吗？

我这里来，被偷了钱包。

我的背包里面仅有三十余元，

实在不想给了这陌生少年，

此外防骗本能让我心里竖起了刺，

他说：我要钱赶火车去cd。

我诧异：身份证你有吗？

他遂从裤袋中摸出，

我拿捏在手上，

2002年出生：未成年呢？现在是上学的时间。

他回答：我早没读书了。

去派出所或者把爸妈电话号码告诉我？

他不依：我不去派出所，我从来不记电话号码。

姐姐给我钱嘛，我赶火车回家。

几近祈求的语气。

救急不救穷，

该是帮忙时，

却又想他不去派出所，

莫是做了什么违法犯规之事，

不记最亲近人的电话号码，

让我疑惑不已，

我又怕他早遭受过派出所的训斥，

所以会排斥，

因为是留守儿童，

所以自小与父母关系不亲近。

我问：你吃饭没?我的钱只可以请你吃顿饭。

他拒绝:你可以把手机里的钱刷出来。

然后：姐姐，你给我钱嘛。

僵持着：我可以请你吃饭。

少年：我不想吃饭。

过了马路，他没有跟上来。

对面：姐姐，你给不给我钱。

我走开了，

再见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远，

阳光刺眼。

开始后悔了，

这个少年会因为我无情的拒绝而品尝更多的苦头，

可是这样的少年只是他一个吗？

感受到了无力的挫败，

心钝闷却不痛。

回头，

想要跟上他，

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走了，

走了，

一步三回头，

叹息留不住，

心情低落头低垂。

2018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