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凤夭夭连忙称是，跟着楚太傅进屋时还不忘回头丢给自家哥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凤子琛在接到外祖父不悦的眼神本是愣了片刻，待接到妹妹那阴阳怪气的笑容总算醒悟过来，忍不住扶额轻笑。

这丫头竟然是为了自己方才打了她那几巴掌，才有得这般报复。

见祖父无暇光顾他们，楚云哥缩回脖子伸手勾凤子琛肩膀将人往自己院子带去。

“什么？你是说她一个人跑到湖中央去了？”

镂空的雕花窗桕，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翼，透过卧榻悬挂的酱紫色纱帐、少年赤裸的背脊肌肤细润如脂…

凤子琛套上雪白里衣后，取过屏风上挂着的鹅黄外衣径直走向桌边一脸吃惊、嘴巴可以塞下鸡蛋的少年身边，自顾自倒了被清茶小抿起来。

楚云哥的衣服他穿的有些许宽松，偏偏动作行云流水反而穿出一股子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你倒是快同我说说呀？”楚云哥迫切追问。

“是也不是.....半月前鄯善递来的手札，驻守边界的大哥班师回朝，掐指算算时间，想来不日便能抵达下眼帘对此事不愿多说，而是压抑着嗓子扯开话题，“大哥继承了爹爹的勇猛，少年封将而今已是威震四方的镇远大将军，比之，我却要逊色许多。”

“大哥？你说的可是凤麟？”楚云哥禁声停下来看凤子琛，他对凤子琛口中的这个大哥没什么印象，只偶尔从祖母口中听到一二，每每提起也是由叹息终止。

祖母常说，子琛虽是将军府的嫡子却非长子，真真的长子是姑父匈奴战胜、封将那年带回来的，姑父给他取名凤麟，意指凤毛麟角，虽交给姑姑抚养却时常在其身厕侧亲自指导，后见凤麟天赋极高对兵甲又十分有见解，更是带进军中培养。

可见姑父对其的看重，以至于后来子琛文采斐然祖母也欢喜不起来。

姑父是一阶武将，自来看不中文人笔墨那套，庶长子又是个当兵的料子，祖母忧心日后子琛怕是难以入得姑父的眼，将军府也不会再有他的地位。

姑姑去世那么些年，姑父虽不常在府中逗留，但分度下人伺候子琛的衣食用具不容出现差错，楚云歌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如此一般岁月静安好，日后姑父归隐，子琛便是这将军府的主人，可如今看来，那位即将归来的年轻将军，并非善茬。

“子琛不莫要害怕，不管未来如何，太傅府都是你的后盾！”楚云歌挺直背脊，稟声句句发自肺腑，“从今晚后我定好好念书！只要能考上三甲我便能保护你还有夭夭。”

“你多虑了。”高中三甲又如何？武将手握兵权，如何能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对付的，且不说楚云歌在这念书这方便并没有什么天分，瞧见书便焦头烂额，还敢提科举？

凤子琛白了他一眼，“大哥年长我十余岁，娘将他接到身边抚养时我虽未出生，但他少年封将，想来也是个真性情有主见的人，即便是念及旧情，他也不会苛待与我。”

“那你为何事苦恼？”楚云歌脑子转不过弯，合着都是他自己瞎操心？

“大哥虽由爹爹一手指导，而今却不再受爹爹控制，我打算借此机会求助大哥，将蓁蓁带回将军府！”

楚云歌心底略微一颤，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恐慌，“你说话作真？当真要把夭夭带走？”

凤子琛目光如炬，“想来娘亲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那夭夭呢？你可问过她了？她怎么说？她可愿意回去？可欢喜？”

楚云歌手心里布满了一层汗，甚至有些期待凤夭夭能婉拒离开的请求，经管父亲常说夭夭在太傅府待不了太久，但是他没想到，那么快啊…

这次改轮到凤子琛狐疑看他，大抵料到他对自己的妹妹有深厚感情，可这一日是迟早的事，而对于楚云歌来说，这个迟早，自然是越早越好。

安抚似的轻拍好友肩膀，凤子琛安慰道:“能回家她自然是高兴的，你呀也别太伤心，日后去我府上我一样招待你便是。”

楚云歌张了张嘴，扯动嘴角笑意颇有些牵强，“嗯。”

正逢婢子前来唤二人去偏院一同用膳，二人就此打断话题，勾肩搭背还是一对好哥们儿。

花氏的情况并不严重，事后抱着凤夭夭好一顿哭，叫凤夭夭头疼了好一阵。而且令她愈加不高兴的还有，事后楚太傅也并不曾放过她，而是命她三天内抄习女四书十二册、半个月不准迈出房门一步！

凤夭夭猝，享年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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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凤夭夭脱了鞋袜坐长廊尽头乘凉，丝毫将外祖母平时叮嘱女德、随时注意自己的形象举止忘得一干二净。

正无聊之际，忽闻街上传来浅浅锣鼓声。

她攥起脚丫子在地板衬托下像极了是个精致的玉蕙子，“隔这么远都能听见，那街上岂不是震耳欲聋？”

凤夭夭说的不错。与此同时长安城门口乃至长安东市人声鼎沸，每家每户或门前或阁楼纷纷挂起她红灯笼，更有些女子待着丝帕面纱登上阁楼就为了看那个还未娶亲的战神将军一眼，那阵势简直比过年更甚！

响手们吹锣打鼓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两对队舞狮的，一路好不热闹，再到后边，便是姑娘小姐们望眼欲穿的战神，凤麟。

“我爹说了，这位将军少年封将，而今又降服了鄯善，圣上怕是要重赏呢！”

“这凤家怕是祖辈烧高香才有的这样好福气！连着出了两位大将军！”

“听说这位将军尚未娶妻，故而今儿个可来了不少官家小姐嘞…”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那镇远将军十二岁便随老将军上了战场，如今一晃十年过去，已是物是人非，老将军年少时也曾是个俊俏郎君，成亲后因太过痴情使皇城千万少女低迷半年之久。

爹爹长得那样帅，儿子肯定也差不了吧？故而城楼、阁楼上的少女少妇纷纷伸长脖子，静音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