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见这话，季筱陌不由惊讶得张大了嘴。旁边宋衣纯看到，则是带着一副暧昧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逡巡地看，脸上就只差写着两个大字：八卦。

季筱陌摇了摇头，确定自己现在没犯困，也不是幻听。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凌大少爷便自行改变了心意，态度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这路数，只叫季筱陌都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凌黎宸又给自己挖的巨坑。

毕竟谁知道下一秒钟，大少爷会不会立马翻脸，随便给丹兮找个什么硬件不足或者软件不过关的由头就换下去了。还真别说，这样事季筱陌觉得凌黎宸是真干得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太惊讶，所以纵然此时季筱陌瞟到旁边宋衣纯的眼神，威慑自己见好就收，她也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仰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凌黎宸在暖黄色灯光下越发显得旖旎的侧脸，季筱陌笃定地问道：“为什么？”

这个答案对她很非常重要，极其，十分。

试问整个a城，谁不知道但凡要是凌黎宸决心要干的事情，便一定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事情妥协。

想到这里，季筱陌只突然感觉到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蓦然从心底往上，连带着她在之前有的所有对凌黎宸的忌惮一起，慢腾腾地一丝丝地浮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不安让季筱陌越发地紧张，脑海里面思绪翻涌，接着便只搅成一锅面糊儿，使得季筱陌觉得在她心里，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是她遗漏掉的。

看着季筱陌眼神炯炯，黑色瞳孔里一刻也没停止地跳跃着的光彩，凌黎宸选择收回了与其对视的目光，回答道：“没有为什么。非要有个理由，不过就是看你不甘心，所以打算给你一次死心的机会而已。”

凌黎宸说话之间，继而又拿起桌上的酒杯，犹犹豫豫的晃悠了一圈后，最终喝了一口：“汝玥一直都走高端市场，霓裳又是个新品牌。两个牌子的风险比起丹兮来，总的来看只大不小。所以，既然你非要自己赌气，争着把这担子揽下来，那我也不好拦你。总之这次要是搞砸了，你就自己负全责和董事会的人交代吧。”

话说完，凌黎宸又倒了一小杯仰躺放在桌上的开好的波尔多干红：“别说我没提醒你，宋衣楚虽然和你有交情，但是关于公事，她那个人不好说话是在圈子出了名的。再加上宋衣楚这次找来的导演，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善茬。”

此时季筱陌抬头，看见凌黎宸的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然而谈论之间俱是随意，便越发让她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凌黎宸越是这么郑重其事，反而给她一种对方想要急切掩饰什么的感觉。

季筱陌不禁心想，什么时候凌黎宸也对自己的问题这么上心，而且有问必答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季筱陌只记得凌大少爷不都总是一副能不多说就不说，始终都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再多情绪也都不能让他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掀起任何波澜来吗？

所以说事事都恨不得给人一个眼神，让其自己体会的凌黎宸，这次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解释了这么多。整个经过在季筱陌看来，无非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征了。

看到凌黎宸慢慢暴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季筱陌十分警惕地呲笑一声说“凌黎宸，你这人说话真的好有意思。”

话说完，季筱陌抬头看见凌黎宸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这事对他而言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多想的反而是自己一般。由此季筱陌不禁觉得，果然好看的人，连说慌的成本都比一般人要低些。

清冷俊美如凌黎宸，不说话的时候，俨然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脸，反倒生生露出些孤高来。要不是温乔和宋衣纯都在旁边，季筱陌倒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好好地问个彻底。

眼见凌黎宸也一脸笃定的望着自己，季筱陌又再次确认道：“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让丹兮以自己的名义和宋衣楚合作？”

季筱陌一边说话，一边寸目不移的盯着凌黎宸的眼睛，唯恐自己看漏了什么。不过凌黎宸再笃定，也不能打消掉她对凌黎宸的可疑。

“我说过了，责任和风险并存，你觉得能负责的话，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凌黎宸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要是，失败了呢？”季筱陌眼巴巴的问，气势尽显严肃。

此时的语气听在旁边无所事事、戳着盘中食物的宋衣纯耳朵里来，倒也真是有了一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宋衣纯抬头看温乔，只见对方此时的表情却又似乎完全没被影响，于是她再犹犹豫豫地想了想，也还是把自己几乎到了嗓子眼的话给憋了回去。

毕竟她不能让温乔觉得，她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吧。

“如果失败的话，就要分情况看了。不过在公在私，好像都不能失败呢。毕竟时间，总是最宝贵的，不是吗？”凌黎宸理所应当地一句话听在别人眼里，似乎就只是就事论事，然而对于季筱陌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因为也只有她知道，凌黎宸这是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那份为期一年半的合约。此时的季筱陌，宛如一只托着后壳的乌龟，唯有沉默，才能保命。

“我知道了。”季筱陌垂下眼来，淡淡回了一句。

所以凌黎宸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还是不对。

季筱陌转念一想，继而眼睛瞟到杯子旁边的手机，于是终于叫她嗅到点什么别的线索来了。然而想到那种可能，季筱陌便只觉得自己胸腔陡然升起一股火，叫她只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来，当着凌黎宸的面把餐桌掀了。

这个凌黎宸，真是太过分了。

要说她就知道凌黎宸不会这么好心。一个小时前还没有商榷余地的计划，瞬间就被凌大少爷给改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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