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初寒抹完药,在衣橱里找了件衣衫轻手轻脚给她穿好,能再看到她,这五年来辛苦地寻找仿佛已不值得一提,“晴儿,我们走吧。”
忽听院内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王爷有令,保护好江幼晴。”
“是!”听着有十几人。
江幼晴吃惊,谷初寒也惊讶的自窗缝向外看。
他不由皱起眉头,进燕王府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应该没暴露。
“初寒哥哥,你赶紧先走,此时若带着我咱俩都走不了。”
谷初寒满脸凝重,“这怎么行!万一燕王知道了你的身份……”
听着门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她飞快地说:“燕王如果要害我就不会让我出牢房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出府,你在外面安心地等我。”
拦住他还要说的话,使劲把他往窗口推,又引得伤口一阵发疼。
谷初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跳出窗外。
等了半晌没有异动,她才放心的缓了口气。
......
后来几天相安无事,她并没有被审讯,反而有人专门给她送饭送药。作为一个低等级的婢女,这待遇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几天她也步履蹒跚地尝试着出去散步,院子的门槛就是一道无形的警戒线。她只要在门槛里面,就相安无事,只要迈出门槛,门口的侍卫就会一字排在她面前。
这是被光明正大的限制了自由。
不管怎样,每天抹着神医的药,确实好得很快,有些已经结痂了。
这天快到午饭的点,柳内侍过来传话说,王爷一会儿过来,让她准备准备。
她有什么好准备的?要杀要放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她现在有说不的权利吗?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实在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偷溜。
王爷不紧不慢踱着方步到她这小偏房的时候,她正无聊地对着镜子撕着脸上的薄痂。
转头看了燕王一眼,不由赞叹楚家四父子真是俊美的没天理。虽说燕王是以自身为基础的最优基因向后代遗传,但她还是觉得燕王帅的最舒服,许是自己跟他是同龄人的缘故吧。
燕王看着她抠抠撕撕的动作皱眉道,“别撕,会留疤。”
江幼晴自镜子里看他,心里抖了抖。
王爷这是察觉到自己冤枉,良心发现要大加安慰一番吗?以他俩这不对等的身份来看……绝对不至于。
江幼晴心中一动,自浓密纤长的睫毛下偷偷瞄他,他这神态倒像是对小辈的关心,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燕王看着她一脸戒备偷偷眇自己,半晌,才缓声问:“伤口,还疼吗?”
他从未这么直白的说过关心的话,说的颇不顺溜。
江幼晴摸不到他的套路,如实回道:“疼,挺疼的。”
燕王拿出一瓶药膏,放她面前的矮几上。
江幼晴心里已经开始长毛,他这是……让人很难以捉摸。
“王爷这是?”敌情不明,按兵不动。
燕王冲她春风和煦地一笑,“在太医院拿的伤药。”
他这笑是几个意思?貌似往哪方面想都能成立。
于是她谨慎地说,“王爷,我真的没有参与刺杀您。”
“我知道。”燕王一双美目云淡风轻地挑了挑她,“只是,你易容这事怎么解释?”
“我……我入府之前曾学过几天医术,易容术就是那个大夫教给我的,他说我一个弱女子顶着这张脸会惹麻烦的,为了避免麻烦……咳咳……咳!”到底是有点心虚。
燕王垂眸默了默,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道:“先吃饭吧。”
柳青云柳内侍甚是机灵,虽然不解为毛王爷非得在这小偏房吃饭,但也没妨碍他利落的安排午饭。
江幼晴抑郁了,他堂堂一王爷,为啥在她这里吃饭?还摆出一副很想要闲聊的样子。
天气太热,她身上都湿了,伤口又疼又痒。药效似乎要过了,她正寻思着抽空自己再抹一抹呢。
王爷净了手,直接坐下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来,看他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熟。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觉得肚子很饿。真金不怕火炼,石头不怕油烹,陪客户陪领导吃饭都没什么好怵的,还怕他闲散一王爷。
磨磨蹭蹭地净手坐下,拿碗筷吃饭。
柳内侍觉得这丫头太没规矩,站在一旁冲她使眼色,眼都抽筋了她也不理,照吃不误。
既然这会儿他燕王爷都虚怀若谷的不跟自己计较封建等级和贫富差距,自己还矫情个啥,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赶紧求放过。
偷偷看看他没什么情绪的脸,脑补着各种暴走表情代替他好看的五官,不由“噗”了,又赶忙抿住。
燕王睨了她一眼,俊眉轻挑。
她赶紧滴没话找话,“王爷,刺客抓到了没?”
古代人都喜欢食不言寝不语,可现代都喜欢在饭桌上谈生意啊。一顿饭下来,跟客户谈的没什么收获,那就是失败。
她要谈的自然是出王府的问题。看门口那些侍卫的架势,他老人家不发话,自己插翅也难飞。
燕王吞下口中的米饭,才不紧不慢地说:“不急。”
这回答也很耐人寻味,被刺客盯上了还不急,要么是玩猫抓老鼠,要么就是动不得。“您还真是恢廓大度,刺客都跑了您竟然还不急。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本王有什么仇人?”神情从容依旧。
“没有吗?您位高权重,总有那么一两个看您不顺眼的吧?比如说……冤假错案……杀戮……啥的。”
燕王淡淡地看着她,眼眸深沉如海,随意却带着抹冷峻,“你想说什么?”
仿佛一阵冷风拂过,她弯着眼睛打哈哈,“没什么,就是疑问,疑问嘛,哈哈。王爷没仇人更好啦,这说明王爷人品好,棒棒哒。”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和江湛简直如出一辙。
看着这幅面孔,燕王简直不知说什么了,当下又好气又好笑,感情她这是怀疑自己参与了裕王灭门案。
看燕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况且这态度似乎在摆明他存了化干戈为玉帛的心,自己怎么也得顺着他的毛走。
没办法,这人还手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自己无论从那方面看自己都不占优势,只能作小伏低。
思考再三凑到他旁边,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讨好笑着说:“王爷,您之前答应,允我出府…..”
楚萧目光平静地看她,“我答应过?”
江幼晴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横了他一眼,“您也没反对啊。王爷惜字如金,没反对自然是答应了。”
其实他想的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保护照顾,这是他最放心的安全方式。之后给她安排个新身份让她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等到合适的机会,他可以收她为义女,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了。
自从知道了她是安南,不放心让她走还有一层顾虑:这次她被诬陷,到底是那人有意还是无意,安南的身份她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慢慢的查。所以,确保她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
谷家确实也可保她,可这风险太大,一旦出了差错谷家也将不保。
江幼晴的想法更是单纯,什么燕王府、谷家、还有原主的外祖安家,一律和自己无关。她就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赶紧出了王府自己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万一自己还有回去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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