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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蛮荒录》第六章 元化棋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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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李昱忽然感觉床体剧烈摇晃起来,仿佛要翻过去了一般。

李昱猛地惊醒,脱口而出,“地震了?”

“地震你个瓜娃子,快起床了!”老徐站在李昱的床边骂道。

“这才什么时辰啊?”李昱嘟哝道,看向窗外,天微微亮,太阳的晨曦才微微穿破云层,天际出现还不明显的两色。

“一天之计在于晨,别磨磨蹭蹭,半刻钟,给我出来。”说完老徐背着双手便是走了出去。

李昱往床上一倒,感受着床上的余温,终于是下定决心,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出奇的是,经过短短一夜的休息,手脚却是再无酸麻之感,已然恢复如初,有些惊奇的伸了个懒腰出门而去。

此时,老徐正站在院子中的园圃前,拿着水壶,小心的侍弄着里面的花草。水滴浇在花上,透光光线,映出五彩缤纷的色彩,然后坠入泥土中,瞬间被吸收不见。

园圃中最中间的一束花开得极其鲜艳,如同要滴出血来了一般。

“老徐,那是什么花?”李昱问道。

“彼岸花。”老徐头都未回。

此花李昱还是头一次听,不由得来了兴致,准备仔细瞅瞅,凑过身去,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还未闻够,谁知老徐一个爆栗磕来,道:“看个屁,快去给我扎马步!”

每次老徐下手都不重,但却是奇疼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了。”李昱捂着头,使劲的揉着。来到空地上,便开始蹬起马步,而老徐浇完水,便是来到书阁下的石桌旁坐下,自己与自己下起了围棋。

一上午过去,又是接近晌午,李昱口干舌燥,双腿又开始打颤。

而此时老徐手中一子落定,开口自得的道:“哈哈,又赢了。”站起身来,看向院落中,“呀!我都忘了你还在这了!”

李昱翻了个白眼,想到鬼才相信你,可是面色上又不敢表现出来。

老徐呵呵一笑,道:“停下来吧,去劈柴生火吧!”

“是。”李昱如获大赦,连忙站起身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往厨房内走去。

不一会,炊烟便是升了起来。

此时,老徐走进了厨房,道:“一边去吧,今天中午我来下厨。”

李昱异样的看着老徐,心想怎么突然大发善心了?不过动作可不含糊,连摸带滚便是跑出去了厨房,生怕老徐改变主意一般。

老徐看着李昱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不一会,老徐便是对李昱招呼道:“快来,吃饭了!”

李昱走入厨房,只见桌上此时摆着几盘小菜外加一盘看不出是什么的肉,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香味是闻得李昱食指大动,咽了好几口口水。

“坐。”老徐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起来。

李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忙坐下,就开始巴拉起饭菜,还别说,老徐的厨艺真是出乎意料,就这么几个小菜,却都将菜中的原汁原味发挥得淋漓尽致,清爽可口。

“尝尝这个,保证你没吃过!”老徐指着黑肉神秘兮兮的道。

李昱将信将疑夹起一块,才一入口,这黑肉便是像溶化了一般,瞬间消失不见,唇齿间满是香气,叫人回味无穷。

“好吃、好吃!”李昱赞不绝口,又夹了几块黑肉,狼吞虎咽起来。

反观老徐,对黑肉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慢斯慢里的吃着饭,也没有打扰李昱的意思。

好不容易吃饱饭了,李昱往座位上一瘫,满足的长吁了一口气。

“老徐,方才吃的是什么肉啊?”

“龙肉。”

“切,你骗鬼呢!”李昱鄙夷的看着老徐。

老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李昱坐起身来,忽然有些郑重的看向老徐,有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其心头,他觉得有必要问个明白。

“老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有屁就快放。”老徐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昱差点被噎着,“你认识我父亲吗?”

“不认识。”

“不认识?”回答有些出乎李昱意料,“那你为什么救我?”

“嗯。”老徐露出一丝郑重的神色,也是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然后在李昱满怀期待的眼神中,煞有介事的说道:“因为我无聊。”

李昱居然有些无语凝噎,不过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想来以后肯定会弄个明白,转而问道:“老徐,那你是谁,怎么会在此处?”

“吾乃清虚真人,云游至此,见此乃风水宝地,便在此清修问道。”

“真的吗?”李昱将信将疑。

“我瞎胡诌的。”

一口老血差点从李昱嘴中喷出。

“好了,别想了,去抓鸡吧,晚上还要做鸡汤呢!”老徐起身,懒洋洋的离去了。

吃完饭,疲劳又是一扫而空,李昱来到了鸡圈,篱笆上的白鸡睁开眼,看了眼李昱,又是闭上了眼睛,没有理睬他。

“鸡大哥,莫怪啊!”李昱轻声道,便是朝着一只灰色的鸡走去。又是折腾了一下午,仍然是连鸡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日暮十分,老徐来到了鸡舍,看到李昱的样子,似乎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大手一挥,又是摇摇摆摆的走了。

而灰鸡又是被一条白色光绳缚住,无法动弹,恍神间,只见灰鸡身上的色彩全部消退,一张灰色光网腾空而起,一闪便是向着白鸡身上压去,接着白鸡身上便又是多了一条灰纹。

李昱抓起灰鸡,便是朝着厨房走去,有了上次的经验,李昱此次什么作料放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水也是加的不多。

焖了半个时辰,李昱感觉差不多了,便是招呼老徐前来喝汤。只见老徐嘴里叼着个大白馒头走了进来。

“老徐,你怎么就吃上了?”李昱不满的道。

“呵呵。”老徐冷笑一声,根本不理李昱,来到锅前,拿起根筷子,沾了点鸡汤,送到嘴边。

看着老徐小心翼翼的样子,李昱一阵无语。

老徐用舌头咂摸了下筷子上的味道,便是将筷子一丢,道:“有点进步,全部吃完,不许浪费。”说完又是朝外走去。

“老徐,你不吃点么?”

“我早就被你这个瓜娃子气饱了,还吃个锤子。”

李昱一阵汗颜,这鸡这么难抓,自己也没有办法,老徐又不将自己那神奇的术数相传,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啊。

想着想着,一碗鸡汤便是见底了,鸡肉也是被吃了个精光,体内又是涌起了阵阵暖流,好不舒服,打了个饱嗝,李昱也是走出了厨房。

“来啦,扎马步吧,一个时辰。”

李昱顿时后悔方才怎么没在厨房里多呆一会,不过也在想今天怎么老徐大发慈悲,只要自己蹲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老徐懒懒的声音传来,“过来吧,陪我下会棋。”

“好嘞。”李昱连忙收手,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书阁下的石桌旁,不过看着围棋,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老徐,我不是很会下。”

“没事,坐。”说着将黑子推到了李昱跟前,道:“你先。”

李昱颔首坐下,便是执子下了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几十手过去,李昱便是杀得丢盔弃甲。

“你说你武艺烂就算了,怎么棋艺还这么烂!”老徐像看着白痴一样盯着李昱。

李昱被其盯得脸一红,尴尬的道:“以前没怎么学过。”

“唉!”老徐恨铁不成钢的站起身来道,“随我来。”便是朝着书阁上走去。

李昱赶忙跟在后头,二人踏在竹梯上,发出“吱呀”的响声,颇为清脆悦耳。

来到走道上,老徐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点起一个烛台,仔细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李昱见得惊奇,也是走入房中,望向书架,只见其上全部是与围棋有关的书籍,就在李昱看得出神间,老徐走了过来,将一本书拍向他的怀中,道:“拿着!”

李昱接过书,只见牛皮封上写着《元化棋谱》四个字。

“发生愣,快出来吧。”老徐已经站到了门口。

李昱几步走了出去,问道:“老徐,你这里全是棋谱啊。”

“对啊,不然你以为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李昱语气中有些失落。

老徐在前面走着,露出了笑意。

来到楼下,老徐道:“你好好给我把这本棋谱背熟了,过几天我再来帮你检验检验,记住,别偷懒。”说完老徐便是朝着卧房走去。

“是。”李昱无奈的应道。

夜里,忽然一声惊雷乍动,接着又是几声滚滚响雷,闪电撕破黑暗,然后便是下起了瓢泼大雨,李昱窗子未关,雨点打进窗户,落在地上,淅沥沥。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惊蛰到了。

天明,李昱起床,院落中的空气格外清新,满是泥土的清香,嫩枝上抽出了新芽,万物复苏。

李昱又开始了扎马步、捉鸡、下棋的一天。

就这样,半年时间过去。半年里,李昱马步越扎越稳,如今连蹲一上午,已是气不喘、心不跳,而且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充沛,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在抓鸡的过程中,李昱身形越来越灵活,前几日硬生生的从一只黄鸡身上扯下了几根鸡毛,还拿着在老徐跟前炫耀了许久。

《元化棋谱》被他背了个滚瓜烂熟,棋艺精湛了许多,不过在老徐面前仍是没有一战之力。老徐下棋看似毫无章法,随心所欲,但总能在李昱以为自己把老徐逼入绝境时,用几粒关键的子扭转局势。

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便是李昱熬制鸡汤的水平,无论其如何改变调料,控制火候,汤中总是有股莫名的苦味,按照老徐的话来说李昱就是朽木一块。

李昱与老徐接触越久,就愈发觉得其深不可测,简直就是个迷。半年里,老徐向其讲述了许多奇闻异事,但却对自己的身份只字不提,李昱每每问起,也会被其一笑带过,而这样,也更是激发了李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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