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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第二章: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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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一处绿水青山之地。

这是一个建在山脚下的农舍,不过数十户人家。此刻正直中午,寥寥青烟升腾,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着午饭。

“驾~”

唯一一条通向外界的主干道上,一行十人驾马奔袭。十人袒胸露腹,穿着野兽皮编织的外套。他们面色阴冷,手里的长刀还在滴落着鲜血。

“就到前面歇脚了!”

领头的一位大汉高喝,双腿猛夹马腹。

不过片刻,一行十人于村口停下。那里耸立着两根木桩,还有几块大石立在旁边。

“所有人听着,我们只为歇脚,不想伤及无辜。但若是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不配合,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阎王。现在,将烧好的食物全部送来。”

领头的一声高喝。伴随着身下的骏马嘶鸣,村内所有人都一阵惊奇的走了出来。

锃亮的长刀在烈日的反射下发出冰冷的寒光。在十位恶人的目光下,不论男女老少皆恐惧的后退着。

“你,你们是谁?”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颤抖着说道,他努力克服着恐惧,缓慢而坚决的向前一步,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是村内唯一一位有学识的老人,他读过几年圣贤书,有些见识。

“老东西,大爷刚才的话没听清楚么?是不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冷冽的刀锋抵在老人的脖颈,领头笑的十分邪魅。他手腕上扬,轻轻晃动下刀身。

看着仓皇后退的老人,领头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人低头,只感觉脖颈处一片微凉。伸手一抹,却是一点鲜红。

“都给我麻利点!”

领头的高喝,示意众人下马。他们围绕在村口的古井旁,上面搭着一层宽大的木板。不过片刻,所有人将家中的午饭都送了过来。

“粗茶淡饭,全他妈是粗茶淡饭!好吃的了?肉了?美酒了?”

领头之人怒喝,非常直接的扫翻所有食物。所有人胆战心惊,一脸惊恐的后退着。

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队伍,除了领头在那嘶吼,其他九人显得十分沉默。

他们是游荡在附近的土匪,专门从事打家劫舍的勾当。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今日一早,他们得到消息称,有一商队带着一箱金子从外地赶来。

得到消息的他们整装待发,充满了激情。一路喊杀下,众人对于那商队中的财物已然视为己有。然而,却偏偏遇上了官府假扮的商队。一番厮杀之下,百人的队伍被冲杀分散,一颗颗脑袋好似稻草一样被人轻易割下。

最终,仅剩的几十号人见势不妙,急忙跑路。又是一阵箭雨洒落,数十人身死坠马。唯有他们十位成功逃脱。

他们带着憋屈与怒火一路逃亡,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后山,一个绿意盎然,劲松遍布的山体上,一位淡雅出尘的俊美男子立于一颗老树顶端。他脚踏绿叶,就这么诡异的浮在空中。纯白的衣衫迎风飞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就是国师,自打人皇朱元冰损落之后便消失至今。辗转十五年后的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

此刻,国师面带笑容,双目如电般锐利的看向村里。看着一位美妇旁边的青年男子。

“十五年了,忘尘!你整整浪费了十五载岁月。若是这次还无法激发你的上进心,依旧选择逆来顺受的话,那你就干脆死在那冷锋下吧!”

一刹那,国师想了很多。这十五年来,他随波逐流,毫无目的性的游荡到这里。他将大皇子忘尘送与一户农家,并不时出现在忘尘面前。时刻关注着忘尘的一举一动。

只是这十五年来,随着忘尘年龄的增长,国师对他便越发失望。

忘尘似乎是一个逆来顺受,从不反抗的懦弱小孩。任凭国师如何教导都不起作用。

最初,国师为了激起忘尘的凶性,他将忘尘喜欢的兔子当着他的面肢解。然而,任凭滚烫血液临身,忘尘却依旧不为所动。他不曾反抗,也不曾咆哮。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国师将那只兔子烤熟吃掉。

“你为什么不反抗?”国师问道。

“这是它的命!”

忘尘语气平淡,看不出悲喜。那时候,忘尘才五岁。

又是两年之后,忘尘对隔壁的翠花有了好感,闲暇之余便找其玩耍。然而,在国师的引导下,村中最富的陈家,陈虎也时不时的欺负忘尘,并当面宣布了翠花的所有权。

忘尘沉默,转身便走。国师对此相当失望。

不死心的国师送给陈虎一只小狼犬,并叮嘱他继续欺负忘尘。有狼犬相助,陈虎自然更加张狂。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欺负忘尘也成了家常便饭,甚至哪一天不欺负忘尘,陈虎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几个月后,狼犬长大。一张锋利的牙口在烈日的反射下寒芒毕露,格外渗人。那有力的四肢踏步,如同一只猛虎般让人心悸。

村中有老者,所有的孩子近水楼台,早早就开始了启蒙教育。认字读书,学习各家典籍。

忘尘在学习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身受老者喜爱,私下传授了不少知识。

如此一来,忘尘的气质越发淡然,他对很多事情都抱有审视的态度,从未在人前表现出一丝狂躁愤怒之色。

十四岁时,陈虎迎娶了翠花。忘尘面无表情的送上了自己手写的一幅字画。

画中有一人,白衣飘飘,淡雅出尘。他立于河边,仰视着天。一棵静柳垂枝,两撇黑墨做风。

画旁有诗一首,字体飘逸,豪放不羁。

绿柳俏佳人,人约黄昏后。

润水化天沟,人易不叩首。

一幅字画,是忘尘唯一的贺礼。他平静的看着二人成婚,连饭也没吃,转身便走。

大婚之日,陈虎尽管心里痒痒,却依旧克制住自己,并没有寻机欺负忘尘。

村中本就不大,一家有事全村来贺。忘尘独自一人来到后山,顺着早年踏出的小径一路向上。他站在山巅,俯瞰天下。

“暗恋多年的翠花被人抢走,于今日成婚。你还能如此淡定?”

国师从远处走来,他拿着一壶酒,带着笑意。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忘尘语气平淡,面色柔和。他迎着山风,很是出尘。

“呵~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你是得道仙人了。”

国师喝了口酒,他脚踏虚空,一步百米,转瞬间消失在忘尘面前。

“哎~”

忘尘叹息,他心情复杂,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他看着国师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既然给我取名忘尘,又何必让我在踏上那条路!”

这么多年,忘尘一直被父母灌输不与天争,不与人斗,活在当下的理论。儿时,忘尘不止一次的反抗过,但是迎接他的只有父亲的柳鞭。他说了不,但却被吊在房梁上毒打。

几年下来,忘尘的菱角早已被磨平。他变得乖巧,凡事不争。

再然后,忘尘开始跟着老人身后学习知识。老人是个读书人,给他灌输的理论自然也是伦理纲常,顺应天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仰首看日月,俯身为君王。

老人让他好好学习,考取功名。从而为君王服务,为百姓谋生。

他不需要争,也不用抢。只要默默努力奋斗,安心学习。因为在老人看来,天地有轮回因果,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莫要强求。一切皆有定数,上苍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顺天命,做人事!这便是人生!

忘尘立于山巅,双眸炯炯有神。他深呼吸,静静看着村中热闹景象。

面对忘尘的与世无争,国师曾想过让他平静的度过余生。但是不知为何,忘尘越是如此,国师便越发来气。他不甘心,甚至说与忘尘杠上了。

一个助人皇平天下的强者,却败在一个儿童手里。任他用尽手段都无法助其成才。若是那孩子本身就是个呆傻的废物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那种读过书,懂道理的人。

国师不信,自己可以荡平天下却无法摆平一个孩子。所以,国师和忘尘杠上了。而这一杠便是十几年。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若是忘尘还是扶不上墙的话,国师便真的准备离去了。

“伤及家人,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平静下去!”

国师凌空而立,怔怔的看着下方村庄,一阵出神。他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忧,心情复杂。

这群土匪是国师引来的,他的目的便是借用他们的手来验证自己最后的猜想。为此,他不惜让那些无辜的凡人死于非命。

村庄中,村民的不配合让领头一阵恼怒。虽然他发现这里还有几位姿色过人的女人,但是长途跋涉的他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一点点欲望都生不起来。

最终,领头的也懒的再和村民废话,他直接吩咐兄弟们到处查看,并宰了几头鸡鸭和陈虎的那条狼狗。

陈虎反抗了,任凭他父亲怎么拉都拉不住。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那冰冷的刀锋。

一抹寒光闪过,陈虎的脑袋飞起,重重的落在众人面前。

“啊~”

“虎儿~”

“相公~”

一阵惊呼声骤然响起,有人掩面而泣,有人怒发冲冠。翠花无助的跪在陈虎身边,哭喊声震天,如此撕心裂肺。

陈虎的父亲失神,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如雪。他怔怔的看着陈虎的尸体,他沉默了片刻。而后,爆发了。

他似饿狼般扑向领头,张口咬上了领头的胳膊。

领头吃痛,面色扭曲下抡起长刀捅向了他的腹部。

一刀,两刀,三刀!直到血液飞溅,直到他无力瘫软倒地为止。

震天的呼喊声骤然一顿,所有人都惊恐的说不出话来。领头的看着手臂上的牙印一阵恼怒。他踱步到尸体旁边,反手便将他的脑袋割下。

“还有谁?”

领头一脸煞气,狂傲无边的扫视全场。手中的长刀还在滴血,妖艳的血红色让人心悸。

翠花好似忘记了一切,她依旧跪在那里,不为所动。她轻轻摸着肚子,突然笑了。笑中带泪,十分凄惨。

村中虽有壮年,可敌人却手持长刀,极为冷血。他们杀人时的态度就像自己割麦子一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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