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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生云录》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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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闻竹苑:

闻竹苑坐落于大周王城西城繁花巷,那里是大周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各大花楼比比皆是,楼阁连云。正所谓门面即牌面,或是为了揽客这些个花楼的老板也是用尽心思地装点着大门互相攀比着,可谓噱头十足。可在这百花盛放的繁花巷却有这么一家花楼装点典雅朴素,甚至在门外两侧抛出了两个花坛种植期起了翠竹,如此另辟新径的手段可谓是独树一帜,博得了不少京中显贵们的青睐,一时间使得这闻竹苑在京中也是名声大噪,同时亦有不少显贵对这闻竹苑的老板竹三先生赞许有加,试图结识一下这位匠心独具的老板。

“老板。”

白日里烟花之所素来清冷不必夜晚,大多数姑娘也会借着这一份清闲在自己卧房休息,因而有人在院内走动便是一目了然。

春季的风素来惹人犯困,竹又青困意正浓倚着木榄微微睁眼,春风拂动着他的长发,撩动着的青丝在他那张白皙的脸颊上竟是增添几分妩媚,他微微垂眼寻去,喊他的正是苑内的龟仆薛贵,他神色匆忙显然是有什么要事要向竹又青禀告。竹又青见了站起身来,冲着他招了招手,随即朝着内阁走去。

“说吧,怎么了?”竹又青走进内阁,掀袍坐在厅内的一张香樟木椅上对着薛贵缓缓问道。

“叶渐青回来了。”薛贵平复了一番随即说道。

“哦?”竹又青听后倒是格外的平静,随即不由扬起了嘴角笑着说道,“何时回来的?”

“今日一早,便匆匆去宁王府,一刻也没有停歇。”薛贵如实禀告着。

竹又青听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可曾向安王透露这个消息?”

“小的去过安王府了,安王今日似乎并不在府中。”

竹又青听后不由抬起头了望向薛贵,“不在府中?”

“是的。便是府上家丁也不知安王去了何处,一大早便不见人影。”

竹又青微微一笑,“还能去哪儿?陛下的期限摆着,殿下必然是办差去了。”

“下去吧,没你事了。”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薛贵退下,随即缓缓起身,朝着一张书桌走去,他掀起袖管,拿起架在砚台边的毛笔,沾了些许墨,随即在面前的宣纸上大肆挥毫,笔走龙蛇,他的字苍劲有力,宛若手中握着的不是笔而是剑,待到收势他微微挺起身子,望着宣纸上的那两个字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一春不容两青。

大周刑狱寺天牢:

在大周主城主法部门为刑理司,于刑理司除了刑部尚书以外又设立四部衙门,每一个衙门都设有相对的牢狱以关押不同级别的囚犯,而刑狱寺所设立的天牢是级别最高的一个,这里关押的大多数都是犯了事的朝中权贵甚至皇亲国戚。民间曾有这样的说法:一朝权贵,一朝囹圄,不过刑狱寺铁镣一扣。

楚易惜在寺狱监的指引下一路朝着牢狱的尽头走去,那里关押着便是此番墉州一案的重犯——墉州刺史徐维扬以及师爷秦安序。

一路走来,那些涉嫌此案朝中要员是哀声一片但也有一些权贵却是死死口中牢笼恶狠狠地咒骂着这个刚获封赏的安王爷。

“殿下?殿下,殿下,救救卑职啊,救救卑职啊”

才走到牢狱尽头,一只布满污迹的苍老的手便是从牢房伸向了楚易惜,就像是正欲堕入深崖的人急切地伸手抓住希望的救命稻草一般。

楚易惜探眼望去,那个满脸血污,头发凌乱不堪的囚犯正是徐维扬,他身上布满伤痕,即是进入了这等大狱吃点皮肉苦也是在所难免,望着昔日那个衣着光鲜的四品大员如今却像是一条狗一般摇尾乞怜地渴求着自己,他不禁冷笑,这一幕在他看来实在现实,位高权重之时欺压百姓,全然不顾及后果,可一旦东窗事发,便失了神智一般渴求一切人保全他的性命,他嗤之以鼻,随即听身向前站在那只手面前,“徐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殿下,殿下,您若是能救我一命,便是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您的。求您了,救救老臣。”徐维扬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毕竟牢狱之苦是多数位高权重之人所吃不起的苦,在这大狱之中,因忍受不了极刑而自尽的大有人在。

面对着徐维扬这般模样,他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狡然的笑容,“做牛做马?能让徐大人做牛做马的人,此刻多数都在这刑狱寺天牢与您作伴呢?难道你是想让我也来牢笼之中与你作伴?恐怕不妥吧。侩子手的刑刀可还等着大人呢?大人不会是想爽约吧?”

此语一出,徐维扬几近疯狂,他伸直了两只狂乱地撕挠,“楚易惜,你不得好死?我就算死,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可是一牢之隔便是这般极近的距离也宛若永隔,纵是他使劲全身力气去挠去喊,可全然够及不到楚易惜丝毫。

望着徐维扬这般,一旁的寺狱监几欲上前制止,可却被楚易惜所拦下,他阴冷一笑望向了徐维扬,“大人是想做鬼?莫急,迟早的事。”说完楚易惜转过身去,任凭徐维扬在身后用尽脏字咒骂着自己也全然不为所动,若无其事地令寺狱监打开了面前大门的枷锁。

这里关押的是师爷秦安序,此刻他正倚在墙角安静地盘坐着,全然不似那些权贵一般,安静的像是一尊佛像。

“先生最近过得可好?”楚易惜从荀昭手上接过一个装满饭菜酒水的餐盒,招呼着荀昭以及寺狱监在外等候,随后走到秦安序身前,将餐盒里的方材尽数拿出摆在了秦安序的跟前。

秦安序微微睁开眼,抬了抬两只被镣铐锁着的双手,叮叮咚咚的声响亦如他此刻的话语一般正嘲讽着楚易惜,“殿下觉得呢?”随后他冷冷一笑竟是见外的用手抓起了面前的酒菜送进自己的最里。

“先生倒是洒脱。”楚易惜见了秦安序这般态度倒也不见外,笑了一笑说道。

“成王败寇有此下场本就是常事,即是天不垂涎最终落得这般下场做再多的抱怨又有何意?不如”说着秦安序拿起了酒壶不客气地喝了起来,喝完不禁惬意地赞叹可一句“好酒”随即对着楚易惜说道,“顺其自然呐,今朝有酒今朝醉,既已置身牢狱之中,变成刀下的亡魂不过是迟早的事,不甘有何意?怨天尤人又有何意?不如省下点力气,坦然面对一切。”说着他面对楚易惜飒然一笑,“生死一线,不过白刀子冷锋之间,殿下觉得呢?”

楚易惜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殿下想不想听一个故事。”秦安序朝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肉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了起来,也不管楚易惜是否愿意听,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殿下可知道焦州?那是临近大周京中的一个州县,那里不似边境那般贫苦,当然也没有王城帝都那般繁荣,可正是因为这样,那里富人油满肠肥,而穷人则是苦不堪言,因而生于焦州之人自出生便被灌输了一个理念,人活一世只有出人头地这一天出路,因此有不少年轻人因急于求进故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在焦州的乡里有这么一个青年他不顾家中老母亲的阻挠,一心求贤,他坚信着若想出人头地唯有跻身朝廷施展一身抱负这一条出路可走,他饱读圣贤,笑看世俗,带着满腔热血进京赶考,那些科考的卷题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他自诩见解独到,可苦于出身乡野,注定了他这一生与朝堂无缘。知道为什么吗?”说着他恶狠狠地望向了楚易惜,那一刻楚易惜从他的眼中竟是看到了一丝厌恶,一丝隐匿着的凶狠,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继续倾听着,“官场黑暗,不少官僚为了让自家的子嗣能够安稳度过余生早已打通了上下关系,中举的名额早已内定,至于青年这样的满心充满希望的傻瓜自然成了那些顽固子弟前进道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先生才这么讨厌周子安。”楚易惜知道秦安序今日所说的这个故事其实说得便是他自己,而他所说的这般遭遇竟是像极了当年的周子安,故而当日于刺史府上,当自己提及到周子安时他才会这般激奋。

“周子安?哼。”他冷笑了一声,笑容中尽显轻蔑,“周子安确是有才,不过他科考失利之后便是安于纸上,清苦一生,直至死后才被世人所知晓。可我不甘,我知道这个肮脏的世道,只有手握权力的人才资格决定别人命运。”

“所以先生才成了徐维扬的门客?”

“既然我自身无法跻身官场,那倚仗一棵大树攀爬而上,这是最好的选择。可越往上爬越感觉上头的阴冷,你只有比别人狠,让别人怕你,你才能安稳住自己的脚跟。争权夺势,不过险峰攀岩,你只有比别人快,比别人更坚定,你才能跻身别人之前,甚至将别人踩下去借着他人向上攀爬都在所不惜,因为出路只有一条。”说着他抬起右手高指头顶,“向上。”那一刻他脸上神情异常凶狠宛若一匹发了狠的豺狼,“我承认我的能力不及殿下,可是谋权阴诡之事有时比得就是一个狠字,富贵险中求。殿下应当清楚,一切可以扰乱殿下思绪的东西都会被别人所利用来对付您,破阵破其势,这个道理殿下不会不清楚吧。皇城亦非官场,那里可是虎狼环伺,稍有不慎别会被别人所咬死。”

秦安序说着抓了一把肉塞进自己最里,用力地咀嚼着,“若是不想被别人所鱼肉,那便只有坚定自己的内心,与我无力之人,之事,皆可清楚,甚至至亲亦可杀。阴诡决绝不过一念之间,一念成,一念亡。殿下可做好觉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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