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名为‘净化魔纹’的实验现在正式开始。安妮，你做好实验记录。首先，恩佐、维克多，我要你们重现一下那天晚上催眠魔法失效的情形。库恩大法师，请您照看好维克多的安全，我来观察魔法失效的过程。”

恩佐走到维克多面前，抬起魔杖对维克多施放了一次催眠术。也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维克多这次连困倦的感觉都很轻，只是晃了一下神，胸口的麻痒就让他重回清醒。

“维克多，你感觉怎么样？”弗格特问道。

“这里，”维克多指向自己胸口，“又麻又痒，但不怎么难受。然后我就清醒了。”

“已经可以确定恩佐的施法没有问题，看来的确是魔纹让魔法失效了。”弗格特一边思考一边说。“下面需要换一个直观一点的魔法，让我们观察一下魔法失效的过程。”

“火球术就挺好，”库恩在旁边忍不住插嘴，“简单又直观。”

弗格特摇摇头：“攻击性法术不行，维克多可能被伤到。不过你倒是启发了我。”

这次弗格特亲自上阵，用魔杖施放了一个照明术，一团柔和的光线从魔杖顶端亮起。

“维克多，试着碰一下这团光，这只是照明术，对人没有伤害。”

维克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盯着那团亮光，当手指接触到魔杖时，光线随即变得暗淡。

过了十几秒钟，弗格特示意维克多可以收回手指，那团光线的亮度也回归正常。

“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是魔力的消失导致法术无法成功施放。我刚才持续的施放照明术，能感觉到法力的流失是正常施法的好几倍。至于那些魔力是被净化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还得通过进一步实验来观察。维克多，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很好，教授。”维克多肯定的说道。

“那好，今天先到这里，我得回去设计一下后续的实验方案。恩佐，你来给维克多上第一课吧。”弗格特说完就带着安妮离开了实验室。库恩看了看弗格特，又看了看维克多，权衡一番，还是追着福格特离开了。

接下来，维克多开始了魔法学徒生涯的第一课。恩佐向维克多介绍了魔法的基本原理和大概分类，又简单讲解了如何进行冥想。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对维克多道：“先去吃饭吧，下午我们来试着进行冥想。”

简单吃过午饭，恩佐开始让维克多尝试冥想。“放松身体，不要去刻意思考，要用身体去感知。要记住思维并不是你的全部，它只是思考的工具。感受魔法元素要先从感知你的身体开始。闭上眼睛，放开感知，感受你能感受到的一切。”

维克多尝试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由的有些沮丧。恩佐笑了笑：“不用着急，几乎没有人第一次冥想就能沟通魔法元素，进入冥想的状态需要多加练习。”

维克多又试了几次，却感觉怎么也无法完全摒除杂念。看到恩佐坐在一旁看起书来，忍不住问道：“恩佐老师，您知道关于那个预言的事情吗？”

“预言？”恩佐抬起头。“你是说指引罗贝尔大法师去河谷镇的那个吗？”

“是的，昨天听罗贝尔先生说，他之所以去河谷镇，是因为那个预言。也就是说，那里发生的事情，包括我的遭遇，可能都跟那个预言有关。您能跟我讲讲吗？”

恩佐合上书，看着维克多：“看来你是一个爱琢磨事情的小家伙，好奇心对一个魔法师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好奇心太旺盛也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关于那个预言嘛，我确实知道一些，告诉你也无妨。”

“你应该知道二十年前，大陆上发生过一场战争吧。当时的罗德尔皇帝路德维希，发动了统一大陆的战争。经过三年的征战，几乎占领了整个南方联合王国和北方卡佩王国的大部分城邦，特别是卡佩王国，都城一战，王室全部阵亡，王国称号名存实亡。在南方，除了联合王国投降，连蓝月森林也遭到入侵，精灵部落也是从那时起进入蛰伏期，很少在大陆上出现了。”

“但是就在大陆即将全部归于路德维希的统治之时，他位于都城的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皇帝本人也在那场爆炸中丧生。随后失去皇帝压制的罗德尔贵族陷入内战，各地的占领军人心惶惶，联合王国和残存的北方城邦的反抗军趁机收复失地，将罗德尔人赶回了中央山脉以西。”

维克多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这个故事我听一个吟游诗人讲过，他说是有一位勇士去刺杀了皇帝，所以大家才能得救。”

恩佐点点头：“也许吧，当时爆炸的原因众说纷纭，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维克多想了想：“那这场战争以及皇帝死掉跟那个预言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路德维希之所以能在三年之内战无不胜，占领整个大陆，除了手下精锐的罗德尔铁骑，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掌控了强大的魔法力量。他本人从很小时就展现了惊人的魔法天赋，后来更是成为了大陆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大魔导师。更可怕的是，据说他的魔力无穷无尽，罗德尔军队装备的附魔武器大多出自他的魔法实验室。皇帝暴毙后，许多遗产下落不明。包括皇帝的宝藏，附魔的材料和武器，当然对魔法师来说还有他的研究笔记。许多人希望得到这些无价之宝，而罗贝尔大法师，就是通过预言水晶球来找寻皇帝遗产的下落。”

“难道河谷镇埋藏着皇帝的宝藏？可是我就在那里长大，从没听说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预言并不提供精确的指引，河谷镇不一定是藏宝之地，也许是那里有关于宝藏的线索或人，又或者那个预言根本就不是关于宝藏的。”恩佐说道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维克多一眼。

“毕竟是否真有宝藏还不一定呢，你就当个故事听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8点钟再过来。”

维克多离开实验室，吃完晚餐就回到宿舍。这是一个单人房间，简单又不失精致，维克多对能在这样的地方长住十分满意。

离睡觉的时间还有些早，维克多想起了学到的冥想方法，决定再试一试。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试着尽量放松，调整呼吸，脑海中确出现了安妮的样子，晃动的马尾，甜美的微笑，眼睛眨啊眨啊……维克多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站起身来走了两圈，嘴里念叨着：“集中精力，集中精力！”然后又重新坐下，试着重新开始。这一次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安妮，结果就是他又想起了下午听到的故事。惨烈的战争，神秘的宝藏，模糊的预言，还有那位死去的皇帝。维克多尽量约束自己的思维，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缓慢的呼气，吸气……过了一会，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发现自己差点睡着了。

维克多觉得有点灰心，看看时间不早了，准备睡觉。躺到床上，他又想起恩佐法师描述冥想时的状态：用身体去感知，不要用思维。他呼了一口气，慢慢试着感应自己的身体。从脚底一路往上，直到头顶。渐渐地，他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睡着了，但意识好像还清醒。朦胧中，他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处高山，山顶上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披着厚厚的黑色斗篷，背对着他。他想走近去看看那人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再向前进。忽然，那人转过身来，看向维克多。维克多看清了那人的脸，觉得十分熟悉，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越是努力回忆，那张脸就越是模糊……

“当当当……”挂钟响了起来。维克多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发现已经6点钟了。他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但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想起今天还要去实验室，他便不再纠结于梦里的事情。匆匆洗漱，吃过早饭，来到了中心实验室的大楼。

时间才7点多一点，维克多慢慢走进大楼，没急着去昨天的那间实验室，而是好奇的东张西望起来。当他经过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忍不住停下脚步，想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景。

“真无聊，咱们来高塔都两个礼拜了，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只教了我们冥想的方法就不管了。”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维克多吓了一跳，没再靠近，站在哪里听着里面的对话。

“不教法术也就罢了，还整天让咱们在这里擦洗这些瓶瓶罐罐。我老爹花了5万金币把我送到高塔，可不是让我来当杂工的。”

“有什么好抱怨的，”另一个声音说，“所有新来的魔法学徒不都是在干一样的活嘛。沟通不了魔法元素，就算教给你法术你也放不出来啊。”

“要是所有的魔法学徒都一样，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你知道吗？昨天我听到教务处的魔法师在谈论，咱们这一批学徒又临时加了一个人，一来就分到单人宿舍去了，听说是副会长杜德尔大法师安排进来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昨天看见一个生面孔。年纪不大，跟着弗格特教授的学徒一起进了最里面那间实验室。应该在里面呆了一天，中午还跟恩佐老师一起吃饭了。难道是他？”

维克多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觉得有些尴尬，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