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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陨都》第八章 雷神诀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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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之上,一个身影,在曲折蜿蜒的山路间辗转腾挪,不时出手击杀几只企图袭击她的野兽,只见这人身姿曼妙,正是那个恶鬼面具男子的师妹,她这一路上,也不知破解了多少机关陷阱,冲破了多少层雾霭迷障。只见她额头已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呼吸也愈发沉重。越往上走,步履就越发慢了下来,连呼吸也强行稳了下来,似乎怕惊动什么似的。可是没走几步,就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推了回来,再次往前走几步,又被推了回来,试了好几次,自己往前越是用力,反弹之力就越大。同时,半山间的雾霭似是也无声无息间浓重了几分。

恶鬼面具男子,一路上山追寻自己的师妹而来。见如此多野兽尸体,便已知师妹这一路上,所耗费的心神是何等的巨大。怕她以此时的功力强行硬闯孤山禁制,自身难免出些什么意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当恶鬼面具男子从身后赶上来时,只见空中一个俏丽的人影,正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直直摔向自己,正是自己的师妹。恶鬼面具男子连忙上前飞身接住。原来在面具男子赶上来之前,女子一连闯了十多次孤山禁制,气力几乎耗尽,尽管一次比一次闯入的深,但最终还是冲不破这禁制。最后这一次,由于受到反弹之力的影响,身体被弹飞到空中时,女子身上的气力已经用尽,以至于连自己身形都无法稳住,要不是面具男子及时赶到,若让她撞到禁制屏障上发出巨大声响,惊动孤山上那些沉睡的看守禁制的怪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女子在空中倒飞而出,心里满是凄然绝望,忽的只觉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翩翩落下,抬头却见是他。女子只低声唤了一声,师兄,便晕了过去。

恶鬼面具男子先用袖口擦干女子嘴角的鲜血,然后开始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口,见大部分都是皮外伤,这才略微安心,见她功力耗损殆尽,又将自己身上的功力缓缓注入给她疗伤。一番折腾下来,终于女子的气色有了好转,只是还在昏睡,恶鬼面具男子,依旧怀抱着女子,只是静静的望着躺在怀中的女子,虽被面具遮挡,但脸上却是有着从未有过的安然,仿若此时此刻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揽住了她,便是揽住了整个天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双眉微蹙,似是就要醒来,面具男子脸上显露的柔情立刻不见了,目光也渐渐恢复冰冷,将怀中的她轻轻放到地上,起身背对着她站立,望着孤山上无尽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仿若刚才还怀抱着女子满目温情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又过了片刻,女子醒来,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见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是那样熟悉,却又是那样的孤高傲世。正是自己的师兄。对了,自己力尽时倒飞而出,不正是被师兄接住了吗,睡梦中有人抱着自己,那怀抱好温暖,是师兄在抱自己吗?

仿若可以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一样,当面具男子回头看她时,发现她也在注视着自己,四目空中一对,又同时都偏转了自己的眼睛。

师兄

你醒了

两个人同时出声,又同时一愣。

女子嗯了一声,就沉默了。

女子正不知思索着什么,耳边传来师兄的声音。

男子缓缓说道,你身上的伤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会儿,气力自会恢复的。

女子嗯了一声。

男子接着道,这孤山禁制硬闯是破不了的,禁制这件事交给我,禁制解开后,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女子的回答依旧是,嗯。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冲动,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这件事了结后,你终究也是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的,不妨现在想想,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要去哪?男子沉默片刻接着说道。

女子就那么一句句听着面前这个男子温柔的声音,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听他一句句既责备又关切的话语,心里既感激又难过。这么些年来,她受苦,他陪她一起受苦,她快乐,他陪她一起快乐,从未感到孤单,因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也许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了吧。她心底那根最柔弱的弦再一次被他轻轻拨动,明知自己和他不会有结果,她还是动情,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想起他从前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可自己到头来终究却不能给他什么,一想到这,心里除了难过,就是深深的内疚,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既不想对不起他,也不想勉强自己。她远离他,但他总能找到她。她不想见他,他也不出现。只是一遇到困难,他都会在。他的付出,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或者说装着不懂,这样才会好过一点吧!

他还要喋喋不休的继续说,女子终究开口打断了他。

师兄。

女子朱唇微启,这一声师兄叫出声来,再一次将面具男子拉回了残酷的现实。是啊,她拿自己当师兄,终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只是师兄,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揪紧,再揪紧······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嗔怪了她,只是我们两个人,你还是不肯叫我的名字吗?

良久,女子开口道,无痕,似是要站起,站到一半,却是一踉跄,身子倒了下去,无痕瞬间将她揽入怀中。女子也紧紧抱住了无痕,在他的肩头开始微微啜泣,无痕,无痕······一声接一声的呼唤自己的名字,一边呼唤,一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这一声声的呼唤中包含着怎样复杂的感情,有感激,有愧疚,有不忍,有痛恨,有无奈,有牵绊······这复杂的情感折磨的又岂只是一个人的心,她可以哭的肝肠寸断,他却不能!那深埋心里的忧伤,此刻再也按耐不住,爆发了出来,他是一个杀手,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再哀伤的表情,也必须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那炽热的感情,终究也只化作一滴晶莹掉落,冰冷的面具隐藏下那滴滚热的泪,还未掉落到地上,便已在他掌心蒸发不见。也许,这就是他爱别人的方式吧,这也许就是他最大的放纵与失态了吧!

眼前的这一幕,曾经也曾千百次的设想过,时隔多年,这些少年时期懵懂的憧憬,早已深埋心底,然而却也从来未曾忘记,这不就是少年时的自己所企盼的吗?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吗?然而现在他却深知,这一刻的美好,却是比昙花还要短暂,这自欺欺人的温暖,终究会比一杯温茶还要凉的快,既然没有结果,何必徒惹事端。这温暖,他不能贪恋,哪怕再多片刻,可能就再也放不下,他必须狠下心来。他用手轻轻把女子眼中的眼泪擦干,温柔的道,如殇,不要这样。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叫的竟是如此拗口,也许他们真的再无一丝可能了。在心里叫了千万遍的名字,一出口,竟是如此陌生。也许他们之间,早就有了一条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鸿沟了吧!

女子慢慢不再哭泣,但眼角残留的那一丝晶莹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无法抑制的悲伤,无痕,对不起······她说。

那一声对不起一出口,一下子,仿佛又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很多年前,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还是孩子,那一天,一个他拉着她的手说,如殇和你玩很开心,真想天天这样。那个女孩羞羞怯怯的说,无痕,我也喜欢和你玩。男孩接着说,长大了,你做我妻子好不好?女孩脸一下子红了,撒开手远远跑开,过了一会儿远远的传来一句,好。男孩原本失落的低垂下的头,一瞬间高昂起来,那个好字,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那个时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吧,记忆的最后便是他挂着明媚的笑容跑着去追那个女孩,他们在林边,小溪前,追逐打闹……这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不止一次次的折磨着他。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肯忘记,更不允许背叛,她可以不记得,但自己终究不能,那是最珍贵的记忆啊,属于他,也属于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记得当初第一次如殇对自己说对不起,无痕是那么的伤心难过,天似乎塌陷了,自己满是灰败和绝望,但依旧强装着笑容的告诉过她,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可以不选择我,只是不需要说对不起,更不需要愧疚,为你做的事,都是我愿意做的。怕她不相信似的,背转过身,说了人生第一句霸气外漏的话,他说,我若不愿,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不喜欢的事,即使是夜煞最高的首领,也不行!

而今天,她又一次说,无痕,对不起······

无痕,看着面前这个俏丽的身影,似是有一把刀在他的心间再一次划过。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而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许多事,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人心险恶,江湖恩怨,阴谋暗算,他们两人不知经历了多少,此刻,他的心,冰冷的心,却是再一次的在痛,在流血,那颗不完整的心,早就不知有几千道疤,有几万道痕,只是如今再添一道新的疤痕而已。他可以拥有世上最坚硬的铠甲,只有在她面前,永远的是那么不堪一击。

无痕脸上勉强一笑,厚重面具下的笑容却不知有多僵,有多冷,他该庆幸,这世界上有面具这种好东西,遮住了他最深沉的绝望!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下心来,先取出一粒药,喂如殇吃下,然后说,师妹,这些以后再说,我为你疗伤。便再一次坐在她背后,用功给她疗伤。如殇,听师兄如此说,心里也不由叹道,这次自己要做事,是十死无生,这些事,自己若侥幸不死再还师兄大恩吧,否则只能等来世了。想到这,抛开杂念,收敛心神。良久,她再次睁开眼,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就连素日身上的暗伤,也一并好了七七八八。她惊疑,师兄给自己吃了什么,居然这么大疗效。她知道,他不会说,即使自己问,他也不会说。但这个药一定很珍贵!

两个人明明身体离的很近,心却隔得很远。一时间两人都不在开口,只是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师兄,山下的情景······过了一会儿,终究是如殇先开了口。

山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无痕说道。

参见两位首领,数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跪伏在一男一女身前,齐声拜道。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缓缓转过身形,语气温柔的问道,少城主可曾找到了?那声音柔的似蜜一样,简直将人甜到骨子里。

领头的青衣人却头都不敢抬,连忙答道,尚未找到。

女子笑语嫣然的继续缓缓道,真是没用呢,还不赶快去找。眼波流转间自是有万种风情,众青衣人却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看她哪怕一眼。

青衣人连忙退下。走到一半,那个站在女子身旁的男子,一掌将不远处的大树劈倒。冷冷道,再找不到,这就是下场。

众人急忙称是。

幽狼,何必发这么大火。我们亲爱的少城主,第一次出门,路途又远,想是迷路了,迟些时候自然就会赶来的。说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幽鬼,少说废话,误了五星连珠,看你怎么跟老城主交代。那个蠢小子,当初要听我的,早就到了孤山之上。这一路上若是出点差池,幽狼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哦,看来你是对我的决定不满了,我亲爱的哥哥。不过你这倔强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呢,我还是喜欢你憨傻的样子呢。幽鬼悠悠的说道。

幽狼,面带怒色,我现在还没变身呢,你若惹怒我,不怕我杀了你。

幽鬼毫不在意,我亲爱的哥哥,你舍得吗?我们可是亲兄妹呢。说完整个人都靠在幽狼怀里。吐气如兰。

不知过了多久,幽狼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凌厉的气势不见了,变得目光呆滞,行动滞瑟,身体上骨节咔咔作响,一股野兽的气息铺面而来!

幽鬼一身恶寒,身子瞬间飘离幽狼,咯咯笑道,我亲爱的哥哥,你又变身了呢?

幽狼却如野兽一样紧紧盯着幽鬼,发出几个艰涩的音节。不过幽鬼却是听懂了。

现在进步真是大呀,居然现在都会思考了呢?你是问我为什么要跟夜煞合作?

幽狼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觉得那个小子,不讲信用,不过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我都能看出,城主又岂会不知,不过,到头来,谁是虎还说不定呢?

幽鬼接着道,我亲爱的哥哥,现在这种情况也能动脑子了,看来你身体中的力量已经能控制一部分了,我夏氏一族复兴有望了。

幽狼憨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是有些羞涩,喉咙中依然发出几个音节。

幽鬼依旧笑魇如花,真的呀,我怎么可以骗我亲爱的哥哥呢。

幽狼似是也十分开心的低吼两声。

正在这时,只见幽鬼手指微动,脸色僵了一下,心下已经意识到,之前所设的迷障多半已被剑痴破了,看来为了困住他,如今之计,不得不动用那件东西了。正当幽鬼心底转着这些念头时,幽狼也朝身后低低嘶吼起来。同时剑痴的声音也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

剑阁与自由城并无纷争,我与二位也并无仇怨,两位将在下困于此地,却不知为何?

哎呦呦,幽鬼说道,您可是堂堂剑阁排名第二的高手呢,小妹只会些粗浅功夫,怎能困住您呢,只不过请剑痴前辈指点一二,仅此而已!

指点不敢,侥幸而已,既如此,就此别过。剑痴道。

幽狼也对着剑痴所在的方向,嘶吼两声。

幽鬼只得暂时代为翻译,剑痴先生,我哥哥邀请你上前一叙,不知剑痴前辈可否赏光。

剑痴却悠悠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幽狼兄,居然修习了如此高深的功法,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幽鬼心下暗喜,自以为得计。却见剑痴话锋一转,但我还有件事,要看望一个老朋友,他日若有缘相见,自会叨扰。便要离去。

幽鬼急忙对幽狼下令道,拦住他。

剑痴刚走出数十步,便被幽狼拦了下来。

剑痴向幽狼道,幽狼先生莫非要强留在下不可。

幽狼只是嘶吼一声,犹如野兽一样,直直扑向剑痴,双手十个手指瞬间长出漆黑锋利的指甲,直直抓向剑痴的脸颊。剑痴却并不慌张。一侧身便躲了过去。同时拉开距离,一眼瞥见地上有几块巨石,便控制他们直直砸向幽狼,幽狼不闪不避,双手挥舞两下,巨石都碎成粉末,剑痴暗暗心惊,此时剑痴已被幽狼近身,两人缠斗起来,短短片刻,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剑痴对幽狼的情况已大概了解。只觉眼前之人力量虽然强大,但散发的气息却是实在恐怖,招式之间全无章法,只凭着一股野兽的本性厮杀,只懂得进攻,全然不防守,虽被剑痴巧妙的功法,伤了几处身体,却丝毫不受影响。反倒越战越勇。

两人正打的难解难分。忽然只觉周身景色异变,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似得。恰在同时,幽狼与剑痴也被分隔开来,也都停止了攻击,幽鬼的声音洽在此时响起。

小妹新研究了一个阵法,望您能够指点一二,小妹自是受益匪浅,故而强留前辈,望您恕罪则个!幽鬼故意加重了语气,又暗暗施展媚功,声音如天籁一般徐徐传入剑痴耳中。

剑痴屏气凝神,小小魅惑之法,自是无碍,可争强好胜恶之心,却是习武之人最难摒弃掉的。不觉凡心微动。急忙压下。淡淡道,看来我若不出手,怕是今天也出不去了吧!

幽鬼道,您说的哪里话,请您破阵吧,小妹等你呦,说毕又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同时一条碧绿的藤蔓缠绕住幽狼,将他拉离出阵,四周迷雾也缓缓升起,将剑痴紧紧包裹了起来。

剑痴却不慌不忙的闭上了眼睛调息起来,细细的用心感觉周遭的变化,片刻之后,剑痴睁开了眼睛,开始动了,却是向前迈出了第一步,又退后了两步,左走一步,在前进三步,周而复始,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步伐看似诡异,但却暗含着某种奇异的节拍。但见他走过的地方,迷雾竟渐渐散去。不知不觉间,竟堪堪就要走出迷阵。

幽狼此时又变回了凌厉的样子,呆傻蠢笨,在他脸上丝毫也看不出来。是那么的孤傲凌厉,幽狼先是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然后道,那股力量虽然厉害,但我现在却是半分御使不了,攻击全靠本能,遇到这等高手,只得挨打。幽鬼道,哥哥不要心急嘛,等力量跟你身体彻底融合后,只怕都能和城主平分秋色了吧!幽狼不答。只是静静望着场中局势。

眼见迷阵就要为剑痴所破,幽狼与幽鬼对视一眼,幽狼就要再次出手阻止剑痴。却被幽鬼拦住。只见幽鬼从手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笛子吹了起来。

剑痴只觉耳边响起一种充满诱惑的声音,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在牵引着自己,一步步走回迷雾中。剑痴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沉,步伐也愈发混乱。剑气四散,一点点被压制,但灵台的一丝清明却是让他立刻警觉。立即封闭了自己的听觉,所受的影响虽然小了许多,但那魔幻的声音依然在心间萦绕不息。虽然已经意识到这声音有诡异,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眼见眼前的路径竟是再次变的奇诡一片。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最好一步都不要在动,身体却似乎不听使唤的向前迈步,一步踏出,剑痴暗叫一声糟糕,果然,明明刚刚还是在一片树林之中,现在却身如江海之上一般。树林不见了,脚下的土地也不见了,自己置身于一叶扁舟之上,两旁波涛之声直灌双耳,周围浓雾弥漫又比之前浓厚了不止一倍,再踏前一步,周围的景象又不同了,此时大海波涛又不见了,而是身在高山之巅,两旁狂风呼啸,雪雾菲菲,前方处处断崖,地面也高低不平。即便闭上双眼,周遭变化依旧逼真不已!就这样一步步迈出,时而如同寒冬腊月,时而如同七月流火,时而如处塞外大漠,时而如处江南烟雨。走在迷雾之中,就像在一幅幅山水画中一般。明知是假的,是幻像,却令人不由得沉溺下去。耳边一会儿莺歌燕语,一会儿鬼哭狼嚎,一会儿金戈铁马,一会儿暮鼓晨钟。剑痴想让自己停下来,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身子似有千万斤重,连动一下手臂都办不到。但双脚却一步一步走着,周围环境变化越来越快,自己走的也越来越快,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身后的剑也嗡嗡示警。知自己已步入险境,暗自催动身上的剑气,心里也拼命对自己呼喊停下来,停下来,用尽了全力也不过是让自己的步伐一点一点慢了下来而已!

幽狼站在幽鬼旁边,看到她手中的一副残缺的古画,不由惊呼,山河社稷图,城主居然连这个都给你了?

幽鬼邪魅一笑,若非说山河社稷图倒也没错,我手中的只是一小部分残片而已!况且也并不是城主给我的,而是我借的。说毕风情万种的向幽狼抛了一个媚眼。

幽狼听到这,又恢复了平静,可我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你不会还给城主了。

幽鬼咯咯娇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即是借的,我怎么会不还呢,再说,城主见我这么衷心,便索性赐给我也很有可能啊,况且我记性不好,一不小心弄丢了也未可知啊,城主也未必会责怪我吧!

幽狼重重的冷哼一声!

幽鬼本已为胜券在握,只是片刻的松懈,与幽狼调笑了两句,场中的局势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剑痴身后的剑已出窍,虽无人御使,却凭空罩于剑痴头顶。

只见那剑一劈一砍似是斩断了空气中无尽的枷锁一般,剑光庇护之下,自成一片小区域,将剑痴围护在中心。只见那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一看就是定非凡品!

幽鬼几次催动山河社稷图,却突破不了那小小剑幕。魔音对剑痴的影响也被剑幕削弱了不少。

幽鬼面色此时才开始认真了起来,虽笑的依旧邪魅无比,但眼角的那抹认真与吃惊却是掩藏不住地。

不愧是公认的第二剑道高手,居然短时间内抗衡山河社稷图的束缚力,抵挡我的魔音,还能恢复剑气,当真小看了他。幽鬼心思瞬间百转,计上心来!

这是把什么剑你可认得?

幽鬼问道。

幽狼此时也看出了此剑的不凡,一时又叫不出名字,说道,待我进阵中查看一番。

言毕,身形犹如一只大鸟般掠了出去,同时,双手结印,于空气中幻化出一只巨手凌空向那把剑抓去。那剑却也灵性非凡,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闪躲开去。一击不中,幽狼也大感意外。暗道果然有些门道,再次抓去,又被躲开,如此这般,三五次都失败了。不由好胜心起,空中的巨手,变为掌直直压下,那把剑似也有了人性一般,不再躲闪,空中划过一片诡异的痕迹,幽鬼看的分明竟是太极图案。那巨手便滞留在空中,再难压下半分。幽狼见此情景,双手结印,再幻化出一只巨手,猛的再次压下几分,那把剑通体冒着白光,隐隐似有几分支撑不住了似得。幽狼又加了几分力道。巨手趁势拍下,空中的巨手又瞬间合力夹住那把剑。只见那把剑在两只巨手手中,兀自哀鸣,只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巨手之中不再动了。幽狼趁势飞起,收回了变化,单手抓住那把剑细细打量,只见赤霄二字跃然于剑身之上,突的,异变陡然而生,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那把剑嗖的脱离幽狼的手掌飞出,直刺幽狼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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