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的房子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一样的破旧和简陋，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就像一张纸巨大的蛛网。

走在脏乱的大街上，叶千帆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他的屋里亮着一盏油灯，橘黄色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指引着叶千帆回家的路。

叶千帆的心里有些温暖，每当叶千帆晚归的时候，宫雨柔都会在屋里点一盏灯，叶千帆曾经问过宫雨柔原因，她说是自己一个人怕黑，但叶千帆知道，宫雨柔只是怕天黑他找不到家。

叶千帆从身上摸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转身把门拴好。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大柜子，两张用门帘隔开的小床和几把木凳。

桌上点着油灯，一名穿着粗麻衣的少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叶千帆喜悦的喊道：“哥，你回来啦！”

叶千帆看着少女还有些稚气却已然倾国的容颜，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方家对自己下手的原因。

混乱之城处在暗夜森林边缘，云秦和中州接壤处，每年往来路过的美女佳人不知有多少，便是其他各地难寻的异族美女也并不少见，但无论是温柔婉约的云秦佳人，还是风情万种的异族美女，在身旁的少女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绝大多数女子的魅力都在与她们有着特别美丽的地方，或是妆容或是风韵，但叶千帆身边的这名少女却是无一处不美。

乌黑的长发顺着她雪白的脖子落下，少女绝美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全身肌肤光滑如玉，尽管还带着一丝稚气，身材却已经凸凹有致，紧绷的玉腿行走间更显迷人。粗糙的麻衣穿在她的身上，仿佛也披上了一层光泽，这样的女孩，早已经不需要衣服首饰来衬托。

这就是叶千帆的妹妹，宫雨柔。叶千帆和宫雨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年的相依为命，两人比世间的大部分兄妹还要更加亲密。

叶千帆放下背上的大包袱，抱住了扑上来的少女，感受着少女温热的身体和发丝的香味，叶千帆身体僵硬了一下，心里默念了两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强行压下了心里的旎念。

宫雨柔有些撒娇着说：“哥哥，你以后早些回家好不好？雨柔一个人在家里好怕。”

叶千帆轻轻地拍了下她的玉背，宫雨柔脸色微红，离开了叶千帆的肩膀，站在叶千帆的身前，显得楚楚动人。

看着宫雨柔如仙女般模样，叶千帆轻叹道：“以前听别人说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总觉得是在吹牛，如今才知道原来是真的，也不知将来谁有这福气，娶到雨柔这么漂亮的女孩。”

宫雨柔跺了跺脚，娇羞道：“哥，你又打趣我，我生气了。”

叶千帆看着宫雨柔美丽无双的面容，有种想要再度拥抱她的冲动，连忙低下头去解桌上的包袱。一堆金子和银子照亮了整个破屋子，叶千帆看着发怔的少女，笑着说：“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会尽量早些回来。”

瞬间的恍惚后，雨柔紧张的问道：“哥，你不会是去打劫了吧？有没有受伤？”

叶千帆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宫雨柔的一头秀发弄得有些凌乱，这才有些得意的说：“想什么呢，打劫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你哥现在是一名高贵的灵师啦，以后咱们就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需要担心给你买药的钱不够了。“

宫雨柔看着身材单薄的清秀少年，想着这些年少年为了给自己买药挨过的打和受到的白眼，鼻子有些发酸，抱着少年的手臂低声：“哥，对不起，都怪雨柔拖累了你，不然你早就去了灵师学院学习，早就可以做一名灵师了。”

叶千帆微笑道：“傻丫头，说什么鬼话，我这不也成了灵师吗，去学院学习都没我这么快，”他拍了拍宫雨柔纤细的手臂，“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宫姨，顺便搬离下城区，这些年让你跟着哥吃苦了。”

宫雨柔咬了咬嘴唇，眼里有一丝忧郁，用力的点头道：“嗯。”

……

天色微亮，下城区各处已经热闹非凡，与中城区和上城区的繁华不同，下城区的人们往往起的更早，这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样，贫穷的生活让他们不得不早些起来劳动。

当然，混乱之城的劳动不是其他地方普通人家的劳动，而是抢劫，偷盗和一些蝇营狗苟的活。在赌场和妓院通宵了一夜的赌鬼嫖客是这些走街串巷的第三只手最喜欢下手的对象，一来他们通宵一夜警惕性低，二来能去这些地方的通常都不会是穷鬼。

叶千帆和宫雨柔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俩，一方面是因为两人都披着宽大的黑斗篷，又是结伴而行，另一方面则是叶千帆有意无意展示在斗篷外的剑鞘。在下城区，这种打扮的人往往意味着不好惹，稍微有点眼力的都会避开这种人。

叶千帆和宫雨柔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走到一家药店门前。这家药店的装潢与下城区的破烂显得格格不入。药店的牌匾上用金粉漆着三个大字“百草屋”，门前摆着一张用桐油浸泡后再摊开暴晒的一根根巴掌大小的竹子编制成的椅子，竹椅上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在晨光中慢悠悠的喝着豆浆。

叶千帆不敢怠慢，朝老人行礼道：“前辈，我来买药。”

老人漫不经心道：“钱带够了？”

叶千帆取出一个钱袋，打开给老人看了一眼里面的银票。老人有些惊讶的看了叶千帆一眼，道“不错，还真让你凑齐了一万两，倒是有了进门的资格。”

叶千帆微笑不语，也不见老人有什么动作，紧闭的大门便无风自开。老人一口喝掉杯中最后的豆浆，舒服的打了个嗝，从竹椅上站起，对两人道：“跟我来吧。”

叶千帆连忙拉着宫雨柔小手，紧跟在老人的身后走进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