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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若梦》相思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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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过与小龙女缓步言谈,说的最多的便是郭靖郭大侠。杨过对郭靖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深感钦佩,常常自忖民族大义远远不及郭靖。郭靖、黄蓉夫妇保卫襄阳、抗敌守城三十余年如一日,第三次华山论剑因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被称为“北侠”,武功虽及不上杨过,但一生戎马,解民倒悬,为大宋百姓数十年守城如一日,殚精竭虑,却远非杨过所及了。

学武之人,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乃是本分,义所当为,但这只可算得侠之小者,保国利民,舍小家而全民族大义,才是侠之大者,郭靖便是真正的侠之大者。

襄阳自来兵家必争之地,守将吕文焕本是懦弱无能之辈,只因郭靖死守襄阳,又有岳飞岳武穆遗下的《破金要诀》奇谋兵法,加之襄阳城地势易守难攻,才使得蒙古兵数度攻城都铩羽而归,否则积弱大宋怎能是蒙古精兵之敌?

自杨过飞石击死蒙古大汗蒙哥后,其四弟忽必烈与其七弟阿里不哥互相争抢汗位,触发内战,襄阳才能暂时得保太平。此时距蒙哥之死虽已一年,但襄阳百姓仍对杨过赞不绝口,都言郭大侠和神雕大侠是当世最大的英雄,再也没有第三人及得上了。杨过虽隐居世外一年,人们对杨过的拥戴却丝毫未减。

此时郭府之中,郭靖正在传授其婿耶律齐“降龙十八掌”,耶律齐资质甚佳,降龙十八掌又是招数不像铁掌功那样精妙,郭靖虽不善言辞,似乎教法也不如何详细,但耶律齐的资质和此时的内功修为均远强于郭靖初学降龙掌之时,倒也学了七七八八,欠缺的只是功力修为,却非郭靖所能教的了。

郭靖道:“齐儿,‘降龙十八掌’的精奥已尽至于此,你才智胜我百倍,此后内功日进,掌力也自更进一层。”耶律齐作揖道:“岳父传功之恩,小婿自当竭尽全力使丐帮发扬光大。”郭靖笑了一笑,道:“你现下身为丐帮帮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自然要尽数传你,这打狗棒法我可不会,你岳母自会教你。”

郭府后园芍药亭中,一位面容秀美清丽,脸带愁容,身穿淡黄色衣衫,十六七岁年纪,长叹一口气,口中只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大哥哥、龙姐姐,不知何日能得重见?明知这是绝不能成之事,我却不能不想。”言罢,又长叹一声。就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哎哟我的二小姐,到底什么事不快活,这近一年来,整日里在这唉声叹气,也不跟爹爹妈妈说,也不跟姐姐弟弟透露?”只见一个身穿高贵大蓝锦服,年纪三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妇从假山后走来。那少女道:“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吗?”那美貌少妇走到她跟前,道:“找你又能有什么事?爹爹正在教齐哥‘降龙十八掌’呢!我在想齐哥学会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大绝世神功,做一个威风凛凛的丐帮帮主。”只听那秀美少女哼了一声,道:“就算姐夫学会了这两种功夫,只怕也比不上杨大哥。”那美貌少妇便是郭靖的大女儿郭芙,那秀美少女便是郭靖的小女儿郭襄。郭芙自一年前跟杨过尽释前嫌之后,对他甚是感激,多次救过自己一家的性命,此时郭襄夸赞杨过,郭芙也不以为忤。郭芙道:“杨大哥本领自然是高的,你姐夫确实比他不上,倒是有许久没见他了。”回想往昔杨过风采,不禁黯然。

郭襄信步走到前院,只见郭靖正在与耶律齐谈论内功运劲之法。郭靖说道:“齐儿,你是周大哥的入室弟子,学的是全真一派的玄门正宗内功,越练到后面进境越快,而且稳妥精进,绝没有出岔走火之虞。”耶律齐道:“也不知恩师现在何处?”郭襄插嘴道:“老顽童现在和一灯大师、瑛姑前辈做了邻居,在百花谷可快活得紧呢!”郭靖、耶律齐都感诧异,道:“你怎知道?”郭襄道:“我怎不知道?老顽童……”话未说完,郭靖便脸色一板,斥道:“说话没规没矩,怎能随便呼喊长辈名号?”郭襄小嘴一扁,扮了个鬼脸,继续道:“周老爷子本和瑛姑前辈深有嫌隙,多亏了大哥哥和我尽力排解,那百花谷,我还去过一次。本来周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去见瑛姑,大哥哥为此还和周老爷子动了手,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耶律齐疑惑大盛道:“杨兄弟武功真的这般高强?恩师武功只怕还胜岳父三分。”郭襄道:“我难道稀罕骗人吗?一年前大哥哥高台独斗金轮国师你没瞧见吗?”耶律齐确实没瞧见当年杨过与金轮国师互用生平绝技相较,那时他率领丐帮弟子被蒙古大军围困,正奋力冲出重围,哪有半分心思去看杨过和金轮国师的比拼?但是现在想来这确有其事,又不得不信。郭襄又道:“当年尼摩星要来抓我,我的发簪和玉镯杀死了他,就是大哥哥相助的,他的声音我不会认错。”耶律齐此时对杨过心悦诚服,只觉杨过年纪和自己相仿,还比自己小着几岁,武功却已练到了这步田地,委实可敬可羡。

郭靖道:“那你来这干什么?有什么事没有?”郭襄笑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吗?我要去哪儿,难道还有为什么吗?”郭靖道:“小女孩儿家,整日价的疯疯癫癫。难不成将来到了婆家也是这般胡闹?”郭襄道:“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爹爹,我还真有事找你,我想出去散散心,到处游山玩水一番,还请爹爹答应了吧。”郭靖脸又是一板,道:“那还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近日须得给你找个郎君,可别出去了。”郭襄听后大急,摇头摆手道:“我不依,我不依,我才十七岁呢。”郭靖哼了一声,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哪能由得你随性而为?”郭襄道:“那你和妈妈呢?你们当初也为师父而阻,却怎的结为夫妻了?你们尚且如此,为何却来难为我?”郭靖默然不语,想起当年六位师父还有丘处机道长极力反对自己和黄蓉的婚事,不由得心肠软了。过了半晌,郭靖道:“罢了罢了,就由得你吧!姑娘家半点也不懂安分。跟你妈妈招呼一声,出去散散心也好,近年来忽必烈和其弟阿里不哥争位,多半不会攻打襄阳。”郭襄听后大喜,道:“谢谢爹爹。”

郭襄禀明父母,骑一匹快马,出城游玩,心道:“也不知大哥哥在何处?他与龙姐姐相聚,自必快活无极,哪能想到还有一个小东邪小郭襄在想着他?不,不,他绝不会忘了我,他会记得我曾保佑他和龙姐姐重会,会记得我的好心,可……可要他心里有我,却万万不能了。”想到此处,不禁长叹一声。

郭襄骑马信步所之,常自想念,却无可奈何,愁思心头,却无计可避。郭襄心想:“大哥哥和龙姐姐分别日久,定是回了古墓厮守,我这便去找他。”郭襄自于风陵渡口与杨过相遇邂逅,见他风度翩翩,武功惊人,人又潇洒俊俏,对她也是极好,襄阳城英雄大会那一场烟花,杨过的三件生辰贺礼,无一不使她芳心可可,难以自制,不由得对杨过情深一往,无可逃避。

终南山位于陕西西安,距襄阳未满千里,郭襄先至宜城,见百姓虽为战火荼毒,但与其他地方相比,真可算是安乐窝了,那自是爹爹郭大侠的功劳了,心中也自自豪。远远望去,只见一根不知是什么东西猛向自己飞来,不及细看,忙俯身避过,此时细看,原来是一根碗口粗的金杵,插在身后之地几近两尺,足见力道沉猛之极,不禁骇然。

郭襄只见一个高瘦和尚哇哇大叫向自己扑来,面容凶狠,认得此人是金轮国师的二弟子达尔巴,武功甚强,自己绝非敌手。那人正是达尔巴,他自一年前英雄大会杀死霍都,清理了门户后,答应终身不履中土,至于霍都装死,后被杨过与黄药师所杀,却非他所知了。金轮国师丧身在襄阳城下,达尔巴得知消息,感念恩师恩德,大悲之下,一经打探,知师父死在杨过手里,便破誓来到中原,以求找到杨过报仇,苦于不会中原言语,于是苦学中原语言。此时他虽学的不太纯熟,但聊天对话却还勉强可以。他曾见过郭襄一面,知她是郭靖小女儿,与杨过有莫大渊源,是以一见面便下猛招,要将她擒住,质问杨过下落。郭襄忙抽出长剑,唰唰两剑逼开达尔巴,调转马头欲逃。达尔巴一把抓住马尾,奋力回夺。达尔巴臀力巨大,十八年前与一灯大师高足点苍渔隐曾有过一番激战,那点苍渔隐力气极大,一身钢筋铁骨,时常使一双铁桨,逆流而上,且游行极速,可见其臀力之大,达尔巴与其交战,力气丝毫不弱于点苍渔隐。十八年间武功越练越精深,那马只前进半尺,要再前行半寸,却是力所不能,反而还慢慢后退。郭襄急道:“大和尚,大和尚你干什么?缠着我做什么?”达尔巴道:“杨过在哪里?”郭襄奇道:“你找他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知己之交吗?那可好的很!”郭襄并没联想到达尔巴与杨过有何仇怨,还道他们是知交友朋。达尔巴“呸”了一声,道:“谁跟他是知交,他害死了我师父,我正寻他报仇。”郭襄灵机一动,道:“原来你是达尔巴师兄,我是金轮国师收的小徒弟,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原来金轮国师生前收过她做弟子,还曾教她过一些“瑜伽密乘”,虽时日甚短,但确有师徒之份,郭襄便趁着这层关系欲与他假意攀好,心中却道:“先和你一道去找大哥哥,只得先套个交情,反正我确实是师父的徒弟,也不能算是谎话,等见了我大哥哥,那时可有得你受了。”

达尔巴哪里肯信?大吼一声:“你敢骗我?”郭襄道:“你可知师门中有一门功夫叫‘瑜伽密乘’吗?”达尔巴乃金轮国师的弟子,又是密宗教弟子,自然知道这“瑜伽密乘”乃本门至高无上的秘奥,但郭襄为何提及这门功夫却大为不解,道:“那有怎的?”郭襄道:“你可曾见过这门功夫?你可曾识得?”达尔巴生性憨厚淳朴,武学资质低浅,学不会师门高深的内功,但跟随金轮国师日久,倒也学得极深湛的外功,虽练不了‘瑜伽密乘’,但也见过几次粗浅的入门功法,便道:“见过一些粗浅入门的招数。”郭襄道:“你既不信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便使几招‘瑜伽密乘’给你瞧瞧吧。”说完翻身下马,将金轮国师传授的‘瑜伽密乘’尽数使了出来,但毕竟所学不多,学的时日又短,也只打了几招,内功所承以全真教内功和桃花岛内功为主,但隐隐然也有密宗的粗浅内功,登时便让达尔巴深信不疑。达尔巴不自觉放脱马尾,道:“原来果真是小师妹,是我的不是,可你是郭靖之女,是我师父的大对头,师父怎的收你为徒?”郭襄道:“我爹爹虽说和师父不睦,但毕竟是两国之争,本身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若没有国家民族之争,只怕师父也不会跟我爹爹为难。”达尔巴暗想不错,道:“那小师妹可知那杨过在何处,我们一去寻他,联手将他击毙,为师父报仇。”郭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啊,我也和师兄一般,急切找他报仇,但不知他去了何处,正自彷徨无计。”达尔巴道:“那好,我们师兄妹同行,一起找他。”郭襄道:“小妹自当随师兄同行。”心中却想:“看你这人倒也憨厚老实,别人说什么就信了,若是见到大哥哥,像他这般莽撞,只怕害了他的性命,还是中途想个什么法儿逃开,或者骗他分开为是。师父虽说是大恶人,但他生前总算对我极好,时时嘘寒问暖,耐心教我武功,他的弟子,我怎能加害?他绝非大哥哥敌手,一动上手势必送了性命。”

郭襄虽和达尔巴同行,但心中却暗自盘算,如何才能将他甩开,救他性命?达尔巴见她不说话,似有什么心思,还道她是为师父报仇之事烦忧,一想:“师父对她自是极好,她感念师父恩德,自会竭尽全力报仇。”

二人各怀心事,疾驰而去。宜城离终南山并不甚远,但郭襄为甩开达尔巴,只得舍去终南山之念,和达尔巴四处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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