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半夜惊魂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周围还是漆黑的。朦胧的月光照了进来，地上映着家具的影子。

还没有来电么。我轻轻仰头，齐仁似乎还在睡，他的呼吸匀称了许多，心跳也较之前正常。我偷偷笑着，难道说，之前是因为齐仁害羞？毕竟，我们现在都是高中生，身体上的接触不是很多。

身体接触？这词怎么那么别扭呢？我看着齐仁抱着我的样子，突然间觉得脸红。没错，我的头正好靠在齐仁心脏的位置，可是胸部却也贴在了齐仁的身上。难怪齐仁之前呼吸加重，真为难他那么镇定。越想我的脸越红，想稍稍移动一下身体，换一个姿势。

正当我悄悄抬起齐仁放在我头上的手时，我看见了一个惊恐的画面。

厨房的碗不知怎么，扣在地上，正缓缓向着我的方向移动。走一下，停一下。

我的呼吸顿时停住，瞪着眼睛，惊恐的望着那只碗。全身似乎麻痹了，不能动弹，就连大声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几秒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齐仁的手，才想起来，齐仁在我的身边。我告诉自己要镇定，集中所有的精力，好不容易才能活动一只手，我用尽全力摇着齐仁的手，也很努力发出声音：“仁……仁，醒醒啊……”

我被吓坏了，眼睛不敢半点儿转移地望着那移动的碗，生怕那只碗突然掀起，怪物从里面出来。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而且还沙哑着。迅速回头看一眼齐仁，手拍着齐仁的脸。

像是被我吵醒了，齐仁睁开眼睛，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还不待他开口问干什么，我就大叫一声，又躲回了齐仁的怀抱。我的手死死抓着齐仁的衣服，将脸埋在齐仁胸口，大声叫着：“仁，你看那里……”

我不知道这次和齐仁的姿势又有多暧昧，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吓得小命都要没有了。

齐仁动了动，他应该也看见了那只移动的碗。感觉齐仁向后退了退，他的后背抵着沙发，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尽量镇定安慰我：“别怕别怕……”

齐仁的身体又像前倾了一下，我吓得闭上眼睛。然后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就是“吱吱”声。

齐仁松了口气，他拍着我的后背：“没事，艾爱，是只老鼠。”

老鼠？

我缓缓回头，看着地上那破碎的碗，一定是刚刚被齐仁拿东西砸的，然后什么都没有，真的是老鼠吗？我抬着头看着齐仁，后者点点头：“老鼠刚刚跑了，你应该听见了它的叫声吧。”

仔细想想，确实是听见了“吱吱”声。我点点头，松着气。但是转而一想，我们家什么时候又老鼠进来了？以前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更不用说老鼠顶着碗到处爬了。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有些事情像是刻意对着我的。

“好了，没事了。”齐仁揉着我的头，“睡吧。”

又恢复之前的睡姿，我这次刻意平躺着，枕着齐仁的手臂。双手却一点儿也不放松的握着齐仁的手，汲取一些安全感。

听着齐仁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这次，我还是觉得有些暧昧，可是紧张后的疲劳不允许我想那么多，很快的便再次睡着了。

次日，顶着惊吓未定的心情来到学校，大家又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这次，我是真的不想听，可惜讨论的地点偏偏就在我的座位旁边，不想听都难。

首先代表发言的还是班长：“听说昨天晚上校长办公室出现了……”

我浑身战栗，向身后看看，确定什么都没有，才回过头来，拿出课本。

“那道白色的身影一直在校长办公室飘荡了很久哦，听说那个时候啊……”副班长的故意吊高声音，“现在，我们学校离，全部都布满了阴气……”

“啊——”一个女生大叫起来。

吓得我“哐”得起身，撞到椅子，直直冲向齐仁的位置。想也不想就抱住齐仁，拼命呼吸，闻着齐仁身上的味道，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齐仁拿书的动作僵在一半，周围的人也都望过来。两秒后，有人发出窃窃私语，还有人偷笑。但是我却明显感觉一道寒凉的目光利刃一般直直扫来。

齐仁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艾爱，没事的。”轻轻将我推开。

那一瞬间，我看见姚兰，她瞪着我，眼中带着讨厌。我心虚一下，低下头，如果不是我重生的话，也许那个孩子长大不会和齐仁认识。又或者当年，我看见三岁的齐仁站在马路上大哭的时候，没有走过去，那么也许，我就不会认识齐仁了。再或者和齐仁也只是普通的朋友，那样的话，姚兰和齐仁就是一对了。这样想着，觉得悲哀。我向来相信事实。

现在的事实是，齐仁牵着我手，姚兰瞪着我。

被齐仁拉着走回座位，齐仁对着那一堆讨论热烈的人说：“你们到边上八卦，不要在这里吵到别人。”

讨论的人愣了片刻，然后马上有人看见齐仁和我牵着手，接道：“是吵到谁啊？你心疼艾爱就直说了，我们自动退到边上，是不是啊！”

听着这个声音，围着的人马上应着：“没错没错，我们不知道吵到艾爱了。”说着还止不住地笑着。

我和齐仁都脸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别乱说，齐仁和艾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姚兰跟了过来，她插在我和齐仁中间，迫使我们的手松开，对着那帮人，“不要让齐仁和艾爱为难。”

这话是在帮我和齐仁解围，可也同样意味着，姚兰向众人说明，艾爱和齐仁只是朋友关系。我偷偷望着齐仁，他没有说话。

班长点点，玩笑着：“姚兰你不是在吃醋吧？”

“你……”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姚兰不想反驳，不想说自己和齐仁只是朋友关系。

看着姚兰生气的样子，还有我和齐仁窘迫的样子，大家终于停住了这个玩笑。班长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好，不开你们玩笑了。”

副班长插话进来：“对了，我们也讨论了那么久，每天都是一惊一乍的，不如我们今晚去查个明白吧？”

“好主意！”班长一个人鼓掌赞同。目光转向其他人，个个都向后退了一步。

班长和副班长很失望，前者说道：“不是吧，你们。听得那么起劲，真的行动起来，一个都不来！”

“肯定不来啊，要是查真相的话，那要到很晚呢，家里怎么说啊，而且万一被保安看见了呢？”

“就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真的是那个……什么的，没有一点儿安全可言。”

“你们别看我们啊，我们是女生，不能去的。”

看着大家一个个推脱着，班长和副班长不停叹气。突然，他们两个将视线定格在齐仁的身上，班长坏坏笑道：“齐仁，你不会也害怕吧？你可是全国中学生跆拳道的优胜者哦。”

“对呀对呀，你不会像这些女生一样胆小吧？”副班长也跟着合谋。

被他们这样一说，齐仁就算是有千万个理由不想去都不行了。齐仁点点头，应道：“我当然没有问题。”

“哈哈，那么我们就有三个人了！”班长和副班长拍手。

看着那两个人奸计得逞的样子，想到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人在家，就开始害怕，我看着齐仁：“仁，你真的要去啊？”

“嗯，答应他们了。”齐仁点点头，看着我失落的表情，知道我在害怕什么，“艾爱，今天晚上去我家住吧。”

“啊？”听见这句话，大家又闹开了。谣言瞬间又飘了起来，漫天飞舞。

我摇摇头，就算到齐仁家里住，我还是一个人一间房，半夜醒来，没有齐仁在身边，我还是害怕。我绕过姚兰，拉着齐仁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害怕？”齐仁用很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不会的，我也想早点查出真相。”我对着齐仁点头。其实我害怕的要命，但是我更害怕半夜醒来的时候一个人。

齐仁叹气：“那好吧，到时候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嗯！”我用力点头，像个乖宝宝。

“哈哈，我们班的女英雄啊！艾爱，好样的！”班长对着我竖起大拇指。

看着我们定下四个人晚上侦查之后，姚兰终于按耐不住，大声说道：“我也去！”

又是一瞬间的沉默，谁都没有想到我们班上的女生有如此大的胆量。可是只有我知道，姚兰要去的真正目的。

和全班人约定不准将这个决定透露给任何人，大家也都积极配合着，像平时一样。

晚自习过后，我，齐仁,姚兰，班长，还有副班长，装作没事的样子，一起偷偷躲到了厕所里。在里面憋屈了将近一个小时，学校的人才走得差不多。

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教学楼已经漆黑一片，听不到什么声响。这样站着还真的有些令人害怕。我们相互看着，凝视了好一会儿，都不敢说话，班长和副班长也都是紧张得不停深呼吸。

“你们都和家里打招呼没有？”最镇定的还是齐仁，他首先关心的是家中的问题。

“我跟我妈说去他家里住。”班长和副班长异口同声指着对方说道。

我们三个人忍不住笑着，这两个人啊，不愧是从小长大的两个好兄弟呀！

“兰你呢？”齐仁问道。

“我……我说和你，你们在一起复习。”姚兰的话打了两次结，她只看齐仁。

齐仁点点头，最后看向了我。犹豫片刻：“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看看时间，才十一点，那个传说中的白影应该不会那么早出现。我们五个人先在黑漆漆的教室中坐了半个小时，开着一把小手电筒聊天。说实话，这样的氛围很恐惧，不过幸好我们谈论的话题比较轻松。

齐仁坐在我和姚兰的中间，我们听着班长和副班长的八卦，低着头不予反驳。

“齐仁啊，说实话哦，我们都知道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可是你们这个样子吧，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呀。”班长带头说着引子。

我的心漏跳一拍，偷偷看着齐仁。齐仁不说话，他的一只手覆在我的手上，微微握着，给着我安全。我的心里偷偷欢喜着，同时也在想，齐仁的另一只手是不是同样也握着姚兰的手？

“齐仁你倒是说话啊？到底你对艾爱和姚兰有没有感觉？”副班长接着发问。

“你们两个无不无聊啊。”齐仁瞪眼过去，“我们今天是有任务的，不要八卦了。”

“这哪是八卦啊，我们是在消磨时间。”副班长对着班长挤着眼睛。

班长接过话来：“你就直说吧，反正就我们两个知道，还有艾爱和姚兰当事人，我们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神经。”齐仁白班长和副班长一眼。

其实，我和姚兰都很想知道齐仁的真实想法，我们对他来说，到底谁才是他喜欢的？又或是他喜欢的是谁？

我对于齐仁的喜欢一天比一天厉害，从开始对姚兰的谦让变成了防御，也许以后还会进攻呢。看着齐仁的侧脸，线条刚柔并存，手上的温暖，心里的感慨，这一刻，我的脑子空白。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吧，不要多想。

面对着班长和副班长轮流的八卦，齐仁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他说：“班长，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和副班长两个人也挺般配的。”

班长和副班长愣住，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反应过来，同时说道：“你别乱说啊，我们都是男人！”说着还极力挺起胸膛。

我们忍不住笑了，齐仁控制好笑，继续说道：“看过《断背山》吗？讲的就是两个男人。”

班长和副班长的脸顿时就黑了，他们极力强调：“我们是好兄弟！”

“哦，好兄弟。”齐仁点着头，“默契过头的好兄弟不要擦出火花。”

班长和副班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们一起扑向齐仁，三个人开始了玩笑战争，我和姚兰看着。无意中对上姚兰的目光，却是冷冷的回应，我全身抖了一下，不禁扭头向身后看去。

我突然很想去上厕所，可是又不好开口。本想忍一下吧，可是越这样想着，就越着急。我伸手拉着齐仁的手臂：“好了，你们别闹了，待会儿还要办正事呢。”

听见我的话，班长和副班长这才停下来，坐到位置上：“还是艾爱说的对，咱还有事要办，明天继续。”

齐仁很无奈的摇摇头，拍拍被拉扯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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