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连日来，通过银华的种种举动，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他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意图。

虽说他是只狐狸，但石头并不排斥。

毕竟人妖恋听起来也挺酷的，加上对方长得帅，又会法术，对她也没话说，还是啥领主来着，唔，妥妥的高富帅，超标准的男友不二人选啊。

接下来的几天，银华对石头已经不能说是照顾有佳来形容，虽然他对石头一直很上心，但这几天尤为体贴。

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巴不得把自己最得意的‘收藏’拿出来跟她一起分享。

银华带石头看尽了雪山美景，也带她腾空飞行，更给她展示了狐族才擅长的精妙幻术，前所未有的体验让石头渐渐喜欢上这只神奇又带点可爱的狐狸。

这天。

银华带她去了他们常去的雪峰。

雪峰上罕见得没有下雪，万籁俱寂，壮丽的冰川之景，让人心境高旷。

两个人久久未置一言，石头察觉银华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先开了口。

银华，你怎么了？”还是一味俏皮的语气。

见银华没吱声，石头再道，“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上回你说的书没找到？”

“你……你怎么知道的？”

石头背地一笑，其实银华要的并不是真的书，而是人类的杂志，之所以先前他把山洞跟变戏法似的变来变去，用的全是人类世界里的场景，明显就是下了苦功。

石头可还没忘记与银华第一次见面时，他可说过从来没有见过人类，可想而知，那些图书馆、电影院、包括足疗，每每都是趁她夜里熟睡时，从杂志上恶补学来的。

天知道他是打哪儿得到的这些杂志，不过……学得还真不赖。

回想一下幻境中的场景，当真可以以假乱真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银华收起之前的惊愕。

“说吧。”石头早有预感，这几天银华一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别看她把‘说吧’两个字讲得那么轻松，其实心里现在跟打鼓一样，紧张地不得了。

银华将石头捧在手心里，一脸认真。

石头盯着视野里那张面若冠玉的俊脸，最后注意力全集中在薄厚均匀的唇齿间。

就见银华先换了口气，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道，“我不是人。”

憋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石头有点……

你不是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啊。

但很快就听银华继续说，“这段日子跟你朝夕相处，我想了很久，有些话我觉得今日一定要与你说。”

要是换做平日，石头一定会调皮的说，“那你快放啊。”但是今天不同，她生怕一打断，那些应该听到的话语就此再也听不到，所以她只简简单单‘嗯’了一声。

听到石头的回应，银华霎时轻松了一半。

“我是一只活了三千余年的狐妖，呵呵，其实这些你都知道，但我想说的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十分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

石头，“……”

呃~~~怎么说？感觉好生涩啊。

（哭泣脸）实在看不出是一个活了三千岁的男狐狸精说出来的话。

石头现在很紧张，刚刚银华那番话已经够得上表白了吧？

她现在该怎么做？

装高冷？装听不懂？那这段姻缘就这么黄了？

不行不行，关键时刻，谢绝作死。

但是直接就回应说‘银华我爱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好像也不行，严重缺乏矜持，简单直白的做法万一在狐妖界行不通怎么办？

把人吓跑也是另一种作死啊！

就在石头做着激烈思想斗争时，银华等了老半天也没见石头吭上一声，心情顿时一落万丈，但他又不想那么快放弃。

开玩笑，三千年可不是白活的。

“我曾听族中早年游历的长者说，情爱这种东西会使智者愚钝，赤心蒙蔽，即便血戾狠绝的杀伐者在它面前也会甘愿放下屠刀。”

石头：-_-|||呃姆……你想说什么？

“但长者也说，情爱是毒药亦是良药，它能见证世间一切变数，化腐朽为神奇。”

石头：-_-|||，你是打算给我洗脑吗？

听着银华拙劣的、努力的表白，石头再也忍不住回应道，“我答应你。”

说这话时，银华还在努力地说着其他的事情，以至于他没太听清。

“……你说什么？”

石头心里一甜，“我……”答应你。

明明是一句话，真正有声音的却只有第一个字。

石头心头一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银华生怕吓到她或是逼她逼太紧，起反效果，声音都不敢太大。

我说……“我答应你！！！”

就在石头暗道糟糕，她以为她的这番话永远都要传达不出去时，后面的声音居然又出来了。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以至于没控制好音量！

震得贴耳过来的银华一阵眩晕，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没有一刻比此刻更他开心愉悦的了。

他想他此生都不会忘了今天。

“那，我们说好了，永远在一起。”银华弯起眼眸，笑得一脸幸福。

◇

“你说什么？你要娶一块石头？我反对！”

“我只是知会您一声，不需要您的同意。”

……

“领主大婚，岂能儿戏？”

“这是我的姻缘，绝非戏言！”

……

“你知道那姑娘的来历吗？且不说她的真实身份，就她现在的情况，于你于族人都是极大的隐患，最近族人连连遇袭，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族人的平安自有我守护，但是我的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

“怎能不插手？你要帮她恢复人类之躯，你应该知道只有一个法子。”

“我知道。”

……

争吵之声断断续续涌进黑暗的空间里。

石头虽然很想听下去，但是困意总是一股脑儿地剥夺着意识。

每每醒来，见到的始终是银华俊美的笑脸。

他总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喊她，“在吗？醒了吗？”

石头总会在他幸福的笑容中，忘却梦里听到的只字片语。

对她来说，那些就像噩梦，永远都不想忆起的噩梦。

但是。

有些事情并非不去面对就会变得不存在。

似乎从银华表白的那天起，石头的声音就时常发不出来。

银华一直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浑然不觉。

石头也想尽一切借口欺骗自己。

终有一天，她尝到了恶果---

石头向来睡得很沉，只要是晚上她几乎都是一夜到天明。

可是这天，睡梦中的她突然惊醒了。

在颠簸的奇怪视角里，她很快察觉出异样。

不对！

现在带着她奔跑的绝不是银华！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哦？晚上居然还能保持意识，看来融合得已经差不多了。”

石头听着这陌生的男人声音，心里莫名一沉，“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会变成石头你是不是知道原因？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对方轻笑一声，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她。

石头立马冷静下来，虽然还不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这么下去，被他们带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她，所以她现在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可是。

她现在就是一块石头，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下，脑海中浮现的只有银华的身姿。

“银华！银华！”她用力地喊着。

“你在叫洞里的那只野狐狸？”依旧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石头惊，“你把他怎么了？”

“劝你别做无用功，这会儿他应该都自顾不暇了，没有人会来救你。”

石头旋即脑补了银华满身鲜血受重伤的景象，但她又一想，这也可能是对方打压她的手段，断了她的念想，让她放弃挣扎。

于是她又不管不顾地喊起来，“银华！银华！”

“啧，聒噪的女人！”

对方越是心烦气躁，证明她离真相越近。

银华一定没事！

许是太过思念心中之人，喊着喊着，不远处，石头当真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袭白色长衫，颀长地伫立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