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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浮尘》第九章 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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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正面的一面小楼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咦?”。

“我朝阳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小子,天赋不错,能从普通武学就开始悟道,前途可待啊”说这话的老者一身黑袍,两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默默的注视着陶辞“可惜我朝阳门今非昔比啊,罢了,随他去吧,少学点本事少惹点是非。”

“掌门师兄,难不成在赏月?”这注视着陶辞的老人就是朝阳门这一代的掌门:溥群子。“王师弟来了啊”溥群子微笑着转过身来招呼道。“哦?师兄莫不是在看那小娃?”“这娃子修炼普通武学便能入道,这般天赋可比我当年强多了。”“入道了?真的入道了?”“你自己看”三师叔走近窗户口往下望去,只见千年如一日的在那里打着门派教授的儿童版真阳术的陶辞手揽月华气震脚下,真是入道了!

“这孩子叫陶辞,每天都来书院,没想到晚上还这么勤奋,难得难得”“哦?每天都去书院?”“小陶对书籍的渴求就像我们书院里的那几位师弟师妹们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知识的渴望强烈之极,心性也远超这个岁数该有的好动顽皮,沉稳如山”。溥群子听得三长老这番描述不禁大奇,朝阳门这番落魄的模样,若是再早个一百年出现这种苗子或许门派现在就不是这样了。“要让他提前开始功法修习吗?”溥群子朝着苍月凝望了会:“不了,就让他做个普通人吧,能在这道观里逍遥一辈子岂不是最好?”

“对了,过不了几天省亲日要到了,你们几个准备准备,虽说没什么大事,毕竟是孩子”“放心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大伙有分寸”

朝阳门的省亲日就是让那些被清月城里的百姓送来锻炼的孩子们回家看看,清月城的百姓大多知道这道门也是破落不已,指望着其间能培养出个武状元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大多是些农户把自己的孩子送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小时候身子骨基础打好,回来了好干活。这些农户也会不定期的接济门派一些香火钱,百姓们还是相信神仙的,照理说朝阳门里的供佛应该是祖师爷朝阳真君才对,奈何道观若没香火钱根本无力经营,索性立了个观音在那儿,才引得老百姓来朝拜一二,送些香火钱好度日。也给那些送孩子来练身体的农户一个台阶,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士农工商这种阶级次序,有的只是钱和权,有钱有权就是老大,故而小小的清月城也就只有最穷苦的农民父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朝阳门,有钱有势的都把孩子往外送,能送进中州的一些大门派最好,不能的话周围的大大小小门派也总比这朝阳门好上不少。那些农户有心想要送些香火钱给朝阳门,但就这么走来冷眼也是受尽,如今有了观音像,就没这多麻烦。人世间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就对神仙有所诉求,这时候大家就没有了阶级的观念,面对观音只想着心诚所致,不敢有任何杂念,人自出生以后,只有在面对这种并不存在的神灵时,才能少有的放下心魔,有意识的洗清自己的心灵好求仙拜佛。

“狗儿,这次去你家玩?”“行啊,爹娘也好久没看着咱们了,竹儿你也来吧”“爹娘都跟我约好了,回去给我做好吃的,你们要是有时间来我家吧”“好啊好啊,哈哈哈”

陶辞因为是捡来的,没有亲可以省,但是又耐不住寂寞想去深入这个异世界看看,故而每次省亲日都跟着李竹儿和王小狗一会去竹儿家一会去狗儿家好不蹦跳。刚开始李长师不同意,怕陶辞年幼难管给人家家里添麻烦,谁知道这小子算上这一世十一年已是活了38年,别的没学会,拍马屁功夫一流,每次去走亲串巷前都偷偷去打了些野味送去,在俩家长辈面前也是马屁拍足好话说尽乖巧的像个可爱的女孩子,四个爹妈也是喜欢的紧,就让李长师放心让他来家里住个几日不打紧。两家人也是由这几个孩子结交起来,关系日渐密切,好的像是一家人。

做长辈的最是喜欢看到几个可爱的孩子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起迷迷糊糊,在家里跑上跑下都觉得幸福。

“师傅,我去了”“记着师傅教你的礼数不可忘!”“哪敢哪敢”陶辞晃了晃手里的野兔嘻嘻大笑起来,李长师也是无奈,这小子平时看着稳重,一到了省亲日就活蹦乱跳的恢复孩子心性,原本一直以为这孩子本来就冷淡,但是看到这幅表情又心生怜悯,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那副开心的脸孔才是本来的样子吧。

三人坐着铺满稻草的马车一路下山而去。

微风吹荡起孩子的脸蛋上的笑容,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看着农村的静谧的风景打打闹闹着,坐在车前的狗儿爹回头望望,笑起来一脸的皱纹又深了几分,看着这些孩子心里一阵喜爱,回过头就一嗓子吼起来,孩子们也听惯了,自顾自打闹。就伴随着枯哑的歌声,脆铃般的笑声,轻车已过十里路。

没多久几个孩子就玩累了,舒服的躺在稻草上看着蔚蓝的天空休息着,狗儿爹也收了嗓,专心赶路。阳光非常的好,两旁的民居里传来悉悉索索的生活的声音,让陶辞倍感亲近,扭头看看两位小伙伴,再看看晴空一片,忍不住的想说如果这一刻永远不要停止该多好,青梅竹马,世外桃源,慈父驱车,小儿玩耍,其乐融融的一家。

山路不好走,马车也是七歪八扭一路颠簸,前世陶辞特别喜欢在公交车上睡觉,一晃一晃的车身摇的人只想昏昏睡去,如今这马车也是同样的摇晃,同样的幸福,陶辞再也顶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约莫睡了小半个时辰,身边传来二狗的鼾声,陶辞随手揉揉眼睛,却觉得下体有些沉重,怀着复杂又憧憬的心情,低头瞄去,一条大黑腿不偏不倚压着孙猴子。“哎,总觉得好失望啊”感叹完后微微坐起身,弯过腰去抬那条农家孩子特有的粗糙的腿。抬着抬着陶辞注意到四周的景色,不远处就是那因为有两个小土丘所以被叫双峦屯的几户人家。几个精瘦的汉子在田里干着农活,一身汗水在阳光底下显得特别性感,精瘦的上身裸露在外,却也不是皮包骨,竟好好地包裹着结实的肌肉,每次劈柴的动作也是莫名的合理。“这就是熟能生巧?每一次斧头落下的节奏和力道都算的正正好好”骤然间陶辞瞳孔一缩,干农活的一共3个男人,却没见一个女人孩子,连农村最常见的土狗也没一条,若不是附近几户农家寒舍里传来的零星几声吠叫,这片农户里竟只有砍柴声!更令人困惑的,这几人每次砍下的柴火一斧下去竟都是砍成五瓣!

“好沉”陶辞赶紧把二狗那生而有力的大黑腿轻轻挪到边上,双手撑着马车悄悄的直起身,他不敢贸贸然的暴露出疑惑,他觉得在那里砍柴的几个男人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普通农家绝对不是这个光景,今天也不是什么大家赶集的日子,就算是赶集,也不会只让老婆孩子单独去集市,这个世界的治安陶辞这些年有所耳闻,一如古代那些农业社会,强盗虽说不多,但绝不是没有,老百姓本来就弱势,娶个老婆不能跟富豪乡绅那样,老婆都是当做升官的货品,送出手来毫不手软,为了在庙堂上光宗耀祖,就算是把自己老婆全送出去也是眉头不皱一下的。百姓家的老婆孩子虽说不如大户人家妻妾来的水灵,但也是一家人重要的组成部分,人都是有感情的,谁也不敢就让老婆孩子两个就随随便便的出了村去城里,路上的荒郊野岭到了晚上谁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魔兽或者是鬼。

通常农夫砍柴,一斧砍下砍至一半,第二斧连带着木条一起砍下也就砍个两半,偶尔遇着木材不结实的劈成三条已是很少见,这里的几个人每一斧不多不少,正好五瓣柴。仔细一瞧,三人都是这样,这可就奇了怪了,若不是内力深厚陶辞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可这小小的东陲边村都是平平凡凡的老百姓,别说那修行五境里最低的无名境,就是寻常武夫也是找不到半个,但凡有个三脚猫功夫或是一技之长的都出去讨生活撞大运去了,平日里村子只有普通老百姓,工匠都没一个,哪来的这么三个至少是无名境的高手。

离得陶辞他们最近的男子下一斧突然停在半空,缓缓抬头看向马车,陶辞还在推测中,冷不防被那男子来了个四目相对。“空气略感凝固啊,哈哈”心里苦笑一声,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间,那男子却笑了,陶辞只觉一股和煦的阳光吹来,没料到看似神秘的男人的笑容这般柔软。赶紧的,陶辞硬是挤出一脸假笑,连自己都觉得好假。马车缓缓掠过这一茬,朝着竹儿家的方向前行着。

马车驶出视线后,和煦的男子脸色再不温柔,扬起的嘴角深深的下沉,眼角的皱纹慢慢张开抚平,仍然抹不平这些皱纹原有的沟壑,一双眸子透着股阴冷劲儿,放下斧子向背后的屋子走去,留下另外两个男子继续砍着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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