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是陷入了沉睡，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羽毛一般浮起来，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指尖轻柔的滑过她的脸颊，仿佛有冰凉的东西浸润了她的伤口，渐渐减轻了火辣辣的刺痛感。

“圣君，这里可是道宗的地盘。”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我的。”那声音悦耳，仿佛珠玉落盘。

“圣君你不是一向最厌恶仙界之人吗？”

声音低低叹息了一声，道：“你何时也像支无祁一般聒噪了。”

声音忽远忽近，她感觉身体忽冷忽热，仿佛在冰火之间腾挪。猛地抱住了那冰凉的手，呢喃道：“嬷嬷。”

世界上除了嬷嬷谁还会对她这么好呢。病了嬷嬷会在窗边守着她，饿了嬷嬷还会把自己吃的拿给她，困了还有嬷嬷为她唱江南小曲，嬷嬷还会容忍她的无理取闹……

“嬷嬷……不要走。”

那孩子拽得紧，几乎将他整只手抱进怀里。他正要抽手，却感觉一滴泪落到他臂弯，带着炙热滚烫的温度。

心间莫名的一阵抽紧。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他脸色一变，慢慢地将手心覆在胸口。那里，静静跳动着这六界最强之人的心脏。

“列缺……”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将手臂收回，倏然起身。

夜，依然很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白衣一挥长袖，笼罩在外的那层结界便碎了，月华一般寂寂散去。

黑峻峻的角落里，幽灵一般飘出个人影跪到他跟前，低垂着头，肩膀却因惊慌微微战栗，声音苍老：“圣君。”

“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可有万妖图的下落？”年轻的妖皇轻轻转动着指间的扳指，面色冰冷。

那人又抖了抖，头贴得更低了：“没有。”

“废物！”一股杀意宛如冬日雪峰上的寒冷猛地将人攫获。

“圣君饶命！”那个身影瑟瑟发抖，在冷风中犹如随时都会被撕碎的落叶。

手心凝结出一朵晶莹剔透的无垢冰花。

“圣君，她此时怕还不能死。”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黑色的斗笠如夜幕一般垂下，“她在道宗呆了多年，突然失踪怕是会被道宗怀疑。”

“苍桐，你今天话太多了。”他的声音优雅却冰冷，雪落于梅花时寂寂之美，伴随着刻骨的寒冷。

感受到他的怒意，苍桐一动不动，也就是那一刹那，妖皇手中的冰花化为一颗水珠，落入脚下的泥土里。

“罢了。”他一拂袖，身影已在十丈之外了。这里的天空是道宗历代尊者的灵力汇聚而成的结界，虽然御风回去会快得多，但为了不惊动道宗的人，他也只好用漂移术慢慢回去。

苍桐朝那身影吩咐道：“你先回去，听候安排。”

“是。”那声音带着敬畏与感激，“谢右使救命之恩。”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