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崽，快回家吃饭。再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一道雄浑的声音响彻在田野里。

“糟糕，又和小白玩过头了。小白，我先走啦，明天老地方见面。”一个头皮泛青的小孩对着一棵树挥了挥手，便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在他走后，树叶沙沙作响，探出一张长满白毛的猴脸来，而后又将头探了回去。

小孩跑着跑着，突然被一个不明物体砸到后脑勺。小孩停下脚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听见远处传来吱吱叫的声音，他将目光投向地面，发现一个苹果样的果子掉落在不远处。小孩欢喜地捡起来，藏进自己的怀里，对着树大喊：“谢啦，小白。”

“小子，还没回来？”远处一声吼，吓得小孩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来啦”“来啦”，嘴里嘟囔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回到一间用黄土堆砌的家中，小孩跳上板凳，晃荡着自己沾满黄泥和枯叶的有些粗壮的腿。里屋走出一个脸色铁青的壮汉，左臂纹着一只张大血盆大口的虎，而右臂却意外的出现一只青鸟，嘴上还衔着一枚红果。

壮汉走到小孩身边，小孩抬头看见壮汉脸色更为铁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脚，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少了点什么。小孩哭丧着脸，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迎接什么样的暴风雨。

“牙崽，你最近是不是皮痒痒？这个月还没过一半，你就弄丢了三双鞋。这鞋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不爱惜它？我跟你说，这鞋，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得老子头晕眼花，你说我怎这么命苦，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对，黄花大闺男，啥事都没有做，连凤阁都没有去过，好端端在家里练功，结果，天上掉下你个娃娃，嘴里还含着象牙，真富贵，然后一堆人等着砍死我，要不是老子金刚不坏体练了几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想当年我大口吃肉喝酒的日子，到现在每天吹西北风，吹得我皮肤都不好了……”男孩低头叹了一口气，捂住了耳朵。而壮汉仍然不肯罢休，将他的手拿开，凑在耳边继续絮叨着。

忍受了半个时辰的摧残后，男子方才咂砸嘴，停止了他的讲话。而男孩正好一声肚子叫，两人相视，大笑，开始了一日之中最后的一餐。

“我吃完啦，你慢慢吃。”男孩很快地扒完了自己面前的饭菜，跳下凳子，兴冲冲地冲向后院。壮汉只是略微点点头，仍努力地解决面前如山一般的饭菜。

男孩推开后门，木门吱嘎一声，惊起一声吼声，似虎类犬。“小黑，别叫，是我。牙崽。”男孩低声说道。

从后院黑暗处慢慢出现一道身影。它的体格有点像虎而长着一声犬毛，毛发旺盛，遮住它的眼睛，而嘴上长着如同野猪的獠牙，它的尾巴不安的击打着地面，溅起阵阵泥土。

“小黑，安静啦。今天我有带你要吃的东西哟。呐！”牙崽从怀里像献宝般掏出果子，凑到小黑嘴边。

被唤作小黑的生物舌头一卷，直接将果子吞进肚子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呼噜声，并抖了抖身上的毛。

小黑将身体伏倒，左足按在自己脑袋上，发出“咕噜”声。牙崽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扑到了小黑身上，凑到小黑耳边：“小黑，你知道吗，小白尾巴上多了一圈金色的毛唉。原来还没有的，今天我在山林里陪它玩的时候才发现，你说是不是它最近吃东西吃的太好了，然后身体变差了，白毛都褪色了呢。哪天要不我带它去吃个大饼什么。哎呀呀，说到大饼，我觉得还是林嫂擀的大饼最有味道，嘴巴塞满了都想继续往里面塞。可惜我那便宜老爹一个月只肯去一趟林嫂那里，林嫂又不会把他吃掉，虽然林嫂看老爹的眼神是怪怪的，跟你看见果子一样，你说林嫂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把老爹杀掉还是吃掉？可是人不能吃人啊，同类不吃同类，这是规矩，规矩不能乱，老爹嘴里都这么喊着。可是山林里都好奇怪啊，你说有些跟小白长得那么像的猴子有时候能把自己死去的同伙吃掉，真是奇怪了……”牙崽嘟囔着，顺着毛顺着顺着睡在小黑的身上。

屋外，壮汉摸着自己的下巴，低头叹息：“老齐啊老齐，你真的不会教孩子。教了他怎么跟自然做朋友，没教他其他的。”

“刘小儿，你今天再跑跑试试！居然拿花椒撒我床边，要是这样姑奶奶也就忍了，你还把我最喜欢的窗花弄破了，别走！”荣慕花穿过一个个店铺，边跑边大声喊道。

“别别别，大小姐，那是老爷吩咐我干的，你最近一直在赖床，连剑都不怎么用心练，然后老爷担心你进度，于是让我去厨房拿来的，这花椒味道不是很重，大小姐饶命啊。”刘小儿在前面跑着，头也不回的喊着。

在店铺里，路旁，休息的，吃茶的人见状都见怪不怪，只是休息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吃茶的人杯子略微有些颤抖。

阳光懒散地打在树上，洒下细碎光影，也成就了追逐的两人的影子。两个影子忽近忽远，好不热闹。

突然荣慕花立在原地，大喝一声：“站住，我们聊聊。”说罢便大口大口的喘气，将双手搭在腰上。

刘小儿听得，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才放心地转过身停下脚步。

“说吧，为什么打坏我最喜欢的窗花？”

刘小儿想起早上。

荣老将军和自己一起躲在大小姐门外。正当刘小儿想伸手敲醒大小姐时，荣老将军突然发出嘘声，将刘小儿的手按了回去。

刘小儿不解地看着荣老爷子，荣老爷子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刘小儿。刘小儿拆包裹的行为被荣老爷子阻止。老爷子只是做了几个动作，却使得刘小儿面色难看起来。刘小儿扭头想走，老爷子扯住他，比出3根手指。

这使得刘小儿眉头紧锁，咬咬牙，点了点头，悄悄推开门，打开包裹将东西撒好，扭头却看见老爷子撒腿就跑，顺路一指将窗户戳破。害的大小姐立马醒来。

立在原地叹了口气，刘小儿心念：“大小姐啊大小姐，不是我坑你，是你爷爷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