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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秘闻录之五毒蛊术》第六章: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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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兵谷,代代流传着精妙决绝的铸器工艺,朝廷中的制式兵器乃至江湖中的兵具器械大多全铸于这里。藏兵谷主叶玄风,乃当今武林首屈一指的铸器大师。

叶玄风育有三子,根据他们的性格分别授予不同的铸器工艺,长子叶鸣稳重得体、翩翩君子,得父铸剑工艺;二女叶檬英气飒爽、女中豪杰,承父铸刀工艺;而三子叶言最让叶玄风头痛不已,自幼跅弛不羁好动喜闹,如今已经年方二九,叶玄风也一直没有授他任何铸器技巧,只是随意教他铸造一些小器件,生怕叶言给他生出乱子。遂把铸造长兵的工艺授予大徒弟宋甄。

叶言偶然得识风轻尘,知道他是威名赫赫的神州剑侠后,倾慕不已。而风轻尘对这个性格外放,不拘小节的小兄弟也极合胃口,便教了他一些轻功法门。叶言自是欢喜,为表谢意,偷出家中珍藏的天蚕银丝,融后为风轻尘铸成一弯亮银色的假面。

一辆乌蓬马车飞速奔驰在山腰盘道上,山路本就窄小,车轮有好几次都险些悬空滑落下去。

风轻尘坐在马车车厢中摇摇晃晃,身边放着一摞礼盒,前去藏兵谷登门拜府自然要带伴礼。

马车颠簸,他一路回想着白初依空荡荡的住所。

她会被灵犀宫带去哪呢?想到灵犀宫,风轻尘脑中不禁浮现出南宫紫沐的娇容,还有她变为南宫幽璃后冷漠奸险的样子。

南宫紫沐为何会变成时而可人时而阴险的原因要从数年前说起。

南宫紫沐原本只是自幼被前灵犀宫宫主空尘仙子收养的义女,有一天空尘仙子突然留信一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信中指明要由南宫紫沐接替宫主之位,旁人不得有任何异议。知道这个消息的门下众人顿时哗然一片。

以铁奴、针女二位灵犀宫长老为首的一众,首当其冲站出来维护空尘仙子的决定。其余众人虽有不忿,但也只能作罢。

当时的南宫紫沐丝毫没有任何武学基底,且和风轻尘互为爱侣。有修为通天的神州剑侠相伴左右,的确没有任何学武的必要。但掌管偌大的灵犀宫便不同了。

根据空尘仙子的留信,南宫紫沐需得学会灵犀宫自古相传的绝学“妙然菩提心法”方可继任。迫于门派群龙无首已接近溃散,铁奴、针女的苦苦哀求,南宫紫沐痛别爱侣,回到灵犀宫闭关之所开始修行功法。

就在南宫紫沐快要神功大成出关之时,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以“狂书生”莫笑生、“笑面佛”不嗔和尚为首的灵犀宫各分舵众人,忽然联合丰都鬼城一众刺客群起而动,齐攻南宫紫沐闭关之地。

眼见铁奴、针女众人抵挡不住,倒地不支之时。闭关石室内忽闻一声怒喝,石门应声爆裂,南宫紫沐驭气而出,飘逸决然犹如仙女下凡。

只看到南宫紫沐神情自若,右手微微一拂置于身前,拇指中指合拢结成手印,半刹,双目陡睁。

下一秒,叛教众人和丰都鬼城的刺客全像被点了穴位一般,动弹不得的定在原地。

“杀了他们。”只听南宫紫沐幽幽地说道。

从那一天起,众人便发现一件奇特的事。南宫紫沐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时而心怀善念,时而又残忍无情。她性情不定消息逐渐传到风轻尘的耳朵里。

两人在一日终于得见。

“风轻尘,我警告你,忘记和紫沐的情缘往事,不要再来招惹她。”

眼前说话之人从相貌看分明就是南宫紫沐,可神态语气又全然不像。

“紫沐你怎么了……”风轻尘难以置信的看着爱侣。

“请叫我南宫幽璃,灵犀宫宫主,紫沐的姐姐。”南宫幽璃面如冰霜冷冷地说道,“灵犀宫千百年遂成的基业,可不能毁在儿女情长的紫沐手中。”

“……”风轻尘惊的瞠目结舌。

“今天之后,如果你再纠缠不休。要么你死,要么就是紫沐。”南宫幽璃说着用手指向自己。

“你放心。”风轻尘强忍悲痛答应道,“从此,江湖不见。”

马的嘶鸣声把风轻尘从回忆中拉回,接着只感觉马车向下一沉便停了下来。风轻尘拂袖拭去眼角的泪珠,拉开帘子。

“怎么了?”风轻尘看着一脸讶然的马夫问道。

“客官……这……这……”马夫支支吾吾脸上堆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风轻尘下马一看。

平坦的大路上竟然有一深坑,更奇怪的是坑中还有一铁夹,马车轮陷入坑里被夹子钳着动弹不得。

风轻尘看到这些不由得笑了,这种事情除了那小子,别人还真干不出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交付给马夫道:“这里已离藏兵谷不远,后面的路便不用送了罢,我步行便是。”

马夫连连称谢合手收下金锭。

风轻尘前行几里路,忽然站定朗声道:“臭小子还躲着干嘛?出来吧。”

路边一旁的大树上悉悉索索,忽的跃下一人,稳稳的落在风轻尘面前。

“风大哥怎么会是你!”叶言欣喜的叫道。

风轻尘看到生龙活虎的叶言,先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刚才那铁夹是你叶三公子的杰作吧?”风轻尘笑道。

提到铁夹,叶言极其得意地说道:“风大哥,那可是我的最新杰作!一旦夹住了如果没有我手中这把机关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那马夫想要离开的话只能把车轮锯掉咯。”

“你这小子。还是这般古灵精怪。”风轻尘笑便着去摸叶言的脑袋。

叶言一个瞬身避让开来,不满地说道:“风大哥,我都十八了,别总把我当孩子好嘛,大人的头可摸不得!”

风轻尘看着叶言略带稚气又一本正经的模样乐的哈哈大笑。

“走吧,去你家拜会你爹爹。我可给你爹带了伴礼。”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礼盒。

“怎么称呼你没忘吧?”风轻尘俯头瞧着叶言问道。

“当然,十三哥!”叶言鬼头鬼脑地唤道。

藏兵谷夹山而建,乱石萦绕,堂前本竖有一巨石,经匠人们精心雕琢,巨石被凿成一把上刻精美古纹直没入地的宝剑,此等巨匠之作无不彰显出藏兵谷鬼斧神工的铸器技巧。

风轻尘和叶言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径直来到大堂。

叶玄风正抱着一本古经品读,忽见风轻尘和叶言由远而近走来,忙收起书卷满脸笑意的抱拳迎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风兄弟吗?”叶玄风笑容可掬道。

风轻尘毕恭毕敬的附身作揖道:“叶前辈,别来无恙。”

他双手将伴礼呈上,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前接下。

“风兄弟真是太客气了。请。”叶玄风肃手引坐,又吩咐一旁的叶言道,“言儿,还不去安排下面人做一桌好菜接待你风大哥。”

“好嘞!”叶言猛地点了点头,雀跃的一路小跑开了。

风轻尘看着叶言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称赞道:“三公子真是活泼开朗,聪明伶俐。”

“这小子……要是有他大哥和二姐一半稳重,我都能省不少心。”叶玄风说着摇了摇头,“最近刚为朝廷赶制了一批兵器,鸣儿和檬儿恰好都不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该找谁护送为好。”

“朝廷又要更换兵器吗?”风轻尘问道。

叶玄风坦言道:“不是更换。据说邻邦异族部落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皇上杜渐防萌,特安排兵部追加采购一批兵器。”

“防微杜渐,这皇上倒确有先识。”风轻尘赞叹道。

叶玄风点头表示赞同,轻端起手边茶碗浅呡一口道“风兄弟可是特意前来探望老夫?”

“在下欲前往京城,途径藏兵谷。想到许久没见叶前辈,特前来拜会。”风轻尘恭恭敬敬道。

“原来风兄弟是要去京城?”叶玄风语气中透露着欣喜,“巧了,老夫不知可否拜托件事。”

“前辈请讲。”

“我正愁谷中无人能够护送这批兵器,再拖下去就要过了朝廷要求交付的时间。不知可否拜托风兄弟帮忙随车同行至京城。”叶玄风说着冲下人招了招手。

下人会意,从堂后取来个小箱子。

叶玄风接过后打开,里面沉甸甸的装着堆叠数层的金元宝。

风轻尘正要说话,忽闻一声:“我也要去!”

二人一同循声望去,但见突然冒出来的叶言睁大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叶玄风和风轻尘。

“胡闹!”叶玄风黑着脸皱眉道。

“十三哥……”叶言见父亲不同意,可怜巴巴的冲风轻尘眨了眨眼睛。

“额……”

“老爷,开饭了。”下人突然出现打断道。

叶玄风直起身来对风轻尘说道:“风兄弟我们先用晚膳。此事你不妨考虑一下,明日答复可好?”

“好吧。”风轻尘颔首应道。

用过晚膳,风轻尘回到厢房内练功运气。忽感有人靠近。

“吱啦——”门被推开了。只见叶言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风轻尘看着叶言鬼灵精的模样好奇道:“言弟,这门明明锁着你怎么进来的?”

叶言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细长的物事道:“我发明的,别说是这小小的门当了,就是各式各样的锁具它也能照开不误~对了……”

叶言掀起衣摆,从衣服内掏出一杆用麻布包裹着长长的物事。

“我知道风大哥你一定是来取它的。”说着双手递将上去。

风轻尘一把接过,熟悉的重量,亲切的握感。他将麻布掀开一截,雕刻着纵横交错纹路的剑鞘顿时显露出来。

“吹血,好久不见……”他呢喃道。

“还有它呢!”叶言说着又递上一盒子。

风轻尘接过后打开,盒子里躺着的正是叶言为他用天蚕银丝精心所铸的假面。

“多谢言弟!”风轻尘感激道。

叶言闻言忙摆手道:“你不仅是我大哥,还是我师傅,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不过风大哥……”

“不行。”风轻尘已经猜到他的后话一口回绝道。

“风大哥求求你……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江湖上闯荡一下啊。”叶言苦苦哀求道。

“江湖凶险。我作为兄长怎可带你涉险,此事莫须再提。待你学好本事,日后闯荡江湖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风轻尘言辞犀利,毫不妥协。

叶言见风轻尘如此决绝,不禁眼中噙泪。

“哼!”下一秒他夺门而出。

“言弟……”

风轻尘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闭眼,运转真气。

一大早叶玄风便领着下人们装车忙得热火朝天。风轻尘答应护送兵械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风轻尘见装车完毕,一个鹞子翻身跨上马背。

“风兄弟,拿着。”叶玄风上前将装满金元宝的箱子递了过来。

“叶前辈不用了。”风轻尘回绝道,“本就是顺路,前辈无须赠此大礼。”

“这……”

“怎么不见叶三公子。”风轻尘环顾四周疑惑道,他隐隐有些担心昨日语气太重将叶言伤了。

“或许还在睡懒觉吧。老夫教子无方,风兄弟要走这混小子也不知道来送送,还望风兄弟莫见怪。”叶玄风拱手作揖道。

“叶前辈言重,那我便走了。代我和叶三公子说一声。”

风轻尘也向叶玄风作了一揖,踩了踩脚下的马镫,领着浩浩荡荡的车队策马离去。

车马劳顿,约摸已走了百里开外,一路平顺。忽见路边有一茶铺,风轻尘抬手示意稍作休息。

跃下马背,五感通灵的他突然听到一丝异动。

风轻尘踱步走到一个箱子前,异动声越来越明显,他暗觉不妙,猛然打开箱子。

“叶言!”风轻尘惊呼。

“啊……这破箱子,真是闷死我了。”

叶言摇头晃脑的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对着风轻尘伸手道:“大哥,水,我要喝水……”

风轻尘那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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