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白婉尘眯起眼，把这两字重复了一遍，然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就在风湛以为这个提议要被否决的时候，白婉尘却突然笑了，眼眸里似有琥珀色的光芒闪动“那就叫这个了，风尘苑！不愧是展兄，果然才华横溢。”

风湛淡淡的笑道“过奖了，只是在下突发奇想罢了，才华横溢称不上。”

白婉尘也没有反驳，转过身，继续向外走去“明天把牌匾换了，自己先别动，我来了再换。”她是不敢再相信红袖的眼光了，还是亲力亲为比较放心。

跟上来的风湛询问：“接下来去买衣服？”

白婉尘没有看他，只是走到街上才开口：“你不想问我为什要收购这里？”

风湛“哗”的一声抖开扇子，“您自有您的理由，我只是个侍卫，没有资格问这些吧。”

像是感受到白婉尘严肃起来的气场，他有调侃地补上一句“况且我也差不多猜到了。”

“你猜的没错。”白婉尘长舒一口气，“我确实需要获得情报的地方。”

“不止如此，”风湛摇着扇子，“你还需要一部分人为你效力，出卖朝中那位的情报。”而把柄，在风尘场所是最容易获得的。

白婉尘歪头睨了他一眼，这个人的聪明，出乎了她的意料，虽说她没有刻意隐瞒，但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竟将她的想法猜了大半去，平生第一次，她生出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危机感。

“你有什么目的。”白婉尘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目的？”风湛面具下唇勾了起来，这么快就要坦诚相见了吗？

“答应我的请求。昨天你甚至没有提出条件，而且看上去你也不算愚笨。”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多了几分警惕。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虽然和你的原因不一样，但我也有一定要杀他的理由，而且我需要一个东西。”

···

“好，如果我有的话，除了伤天害理的事，都能给你。”白婉尘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笔买卖不算亏，“前提是你要全力协助我，不得拒绝我的命令。”

命令啊，真是生硬的说法，不过感觉还是赚了，公主的一个承诺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没有纠结，爽快地应下了“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

眉眼弯起了一丝弧度，白婉尘嘴里还是说着威胁的话“如果我发现你是另有企图的话——”

“既然您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就有共同的利益了。”所以，背叛什么的，在合作结束之前是不会发生的。

“不要每天您来您去了，听着就烦，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白婉尘突兀的打断他的表忠心，停下脚步，望着门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锦衣阁，“到了，京城最大的布庄。进去吧。”

“是，白兄。”风湛应下，眼里是看不见的暖色，随着白婉尘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布庄的门。

与此同时，百花楼内，红袖站在窗口，脸上是纵横的泪，浓浓的妆化成一片，新的开始，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她不断在心底重复道，忘了过去，忘了过去，忘了过去，但眼泪却越来越多，汹涌的冲刷残破的心。

“忘不了——”怎么办？她把脸埋到双臂中，呜咽着，吐出一段被哽咽模糊的音节。

在红袖陷入梦魇时，白婉尘也遇到了麻烦，因为···

“好俊美的公子。”

“天呐，怎么能这么帅。”

“对啊，还有一种高贵的气质，是哪个王孙公子吧。”

“简直能和展公子比较了。”

“啧啧，不过看上去就不太好相处啊。”

“你懂什么，这叫气场。”

···

听着四周传来的溢美之词，白婉尘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风湛则是庆幸自己戴了面具，一遍又幸灾乐祸。

白婉尘算是感觉到有时候相貌也是一种负担了，以前她要么在宫中，外出也都戴着斗笠，能见到她的都是贵族，有良好的自制力来控制对她的赞美，但现在，甚至有姑娘开始向她身上扔手帕了，她只觉得周围叽叽喳喳的像围了一层麻雀，但又不好表现不满，只能瘫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别生气。”风湛碰碰她的肩膀，笑道“这就是我以前的待遇。”

还真是艰难···

“两位公子，请问你们需要什么？”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通过打扮就知道地位不低。

白婉尘也不啰嗦，“每一种布都要两匹。”

“什么？”中年男子觉得自己的听觉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要知道布庄里布的品种有几百种啊，这··这得多少钱。

“没听明白？”白婉尘甩出一张银票，中年男子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请···请您稍等，我去把掌柜叫出来。”男子鞠躬时头都快碰到地面了。

白婉尘忽略旁边此起彼伏的惊叫和吹捧，回头递给风湛一个眼神，也不等对方思考，转回头对男子说：“带路吧。”

风湛无奈的摇摇头，这是要他现场发挥吗，他连她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对他太信任了吧。不知为何，他无奈的情绪里好像混入了一丝开心。不管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许多曲里拐弯的路后，他们到了一扇素雅的小门旁，中年男子停下，对他们说：“请稍等。”便一个人走进了那扇门。

过了一会，他才出来，恭恭敬敬的说：“二位请进。”待两位进去后便把门关上了。

屋里有些暗，唯一的窗户也被帘子挡上了，沉沉闷闷的熏香让人昏昏欲睡，等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白婉尘才看清房间的布局，一张堆满了纸张的书案和一套简易的桌椅，以及——靠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未曾束发，如瀑的黑丝挡住了半边脸颊，装扮也是极为朴素，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裙袍，见他们进来，缓缓的起身行礼，然后开口道：“请坐。”声音似清泉般清脆动人。

白婉尘也不客气，拉开两把椅子，坐下的同时打量起对面的美人。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清淡淡的眉眼，清清淡淡的气质，整个人都是一种淡淡的清新的感觉。加上红袖，已经是她见到的第二个美女了，民间的女子都这么好看吗？白婉尘想着，却忘了她自己也是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再扭头看风湛，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晃着纸扇，丝毫不为眼前的美色所动。

美人见白婉尘坐下，也是吃了一惊，好个俊逸的公子，气质也如此出尘。不过她没有失态，愣了一下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请。”纤纤玉手倒了两盏茶，放在二人面前。风湛轻抿一口，微苦中带着甘甜，香气清而不散，不禁暗赞一声好茶，点点头，白婉尘才端起饮用。

“不知两位公子为何要购买如此多的布匹？”美人红唇轻启。

白婉尘没有回答，沉默许久后，反而是因戴面具被忽略许久的风湛开了口“开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