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登榜，不错，就是登榜提名的登榜，祖辈在农村，估计都是苦惯了的人，特别希望后代能够结束这一代悲催的命运，于是把重担压给了我，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我爸那焦急的心态，说实话，我打小就不喜欢我自己的这个名字，因为总有人会拿这个笑话我，说我就是考大学的料，可我偏偏在学习上就不是这块料，用老师的话来说，陈登榜同学学习还是很刻苦地，就是领悟能力嘛？太差！但是学习的韧劲还是有的！

但是家里人死性不改，认为我只有通过考试才能脱离农村这条路，所以我初中升高中，复读了一年，终于考上了我们市的重点中学，当时也是刚达线招录进去的，就这事，我老爸就在村子整整了吹了5年，为啥是五年呢？因为我考大学的时候又复读了两年，赶到复读的第二年，那年卷子相对比较简单，特别是数学这门学科，年年不及格的我在那年竟然考了93分，所以我就刚考上了一个省城的重点大学，我的分数正好也是那个达线分数，我的专业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是被学校调剂的，是一个关于设计类的专业，像我这种从未出过门的农村子弟，让我学设计，感觉就像是程咬金去听莫扎特，不知所云，或许这就是调剂的作用吧！至少对我来，对我的家庭来说，我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记得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爸拿过来反复的瞧，感觉能把里面的字能抠出来在研究，其实我知道他并不认识字，看他那热心劲，真担心他会把录取通知书给活生生地给攥碎。

到了大学，我实在忍受不了我的那土气的名字，改名为陈一，一有登榜的意思，至少很洋气，因为生活拮据，我不得不申请助学贷款来供养我的学费，每天通过勤工俭学来养活自己，辅导员知道我的家境，对我也是有点照顾，让我能在学校多一份工作，至少能挣300元的食堂饭票，加上家里给的和自己勤工俭学的钱，大学日子还是够过的。

不过说真的，调剂来的专业真的不适合我，可能我就不是艺术人，在我眼里什么东西好看不好看不是我考虑的，我的考虑就是他到底实用不实用，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一门关于古董的课，说一个雍正年间的釉里红瓷器能值北京好几套房（不过那时候北京房价也没像现在这样高的离谱），老师说这就是艺术的价值！

我心里在想，这真的就是在瞎掰！因为这几年国家富裕了，百姓有钱了，说实话，釉里红瓷器只不过是一些富人来炫耀的藏品，就像手表一样，显摆自己有钱呗！不过他显摆的不仅是有钱，最主要的就是有逼格！看我懂艺术，放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东西可能真的就是一瓷器！古董价格不就是2000年以后开始暴涨的嘛！我看五六十年代，古董不仅假的少，而且价格便宜！

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专业，我浑浑噩噩的在大学过了四年。

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我就找了离家比较远的地方的一个服装厂工作（工作难找，能找到就算不错的了），虽然不喜欢这项工作，但是凭着一股蛮力，因为从基层做起，裁剪，打板，会计我都做过，这份工作我做的还可以，老板看我的傻样又听话，干事也有效率，居然干了两年还做了公司中层，不仅如此，我还找了厂子里一个女工做女友，我原以为我的日子马上要好起来了。

好死不死，遇到经济危机，我们厂因陷入债务纠纷，老板都跑路了，老板还拖欠我将近半年的工资，我们厂也就彻底倒闭了，我成了一名失业者！

当时，只知道花天酒地谈恋爱，直到女友对我说“对不起，你是个好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毕业的这几年我是什么也没获得。

起初我还怨天尤人，说社会不公，由于厂方长期拖欠工资，我生存都是问题，本来还能住在厂里，厂里包吃住，现在厂没了，我睡在哪都是问题，吃上顿没下顿。现在上一顿吃完下一顿不知道在哪吃的我彻底懵比了，以前担心睡，虽然厂子被查封了，毕竟房子还在那里，只不过是断水断电，毕竟在厂子里登了很多年，管厂子的大爷对我还是法外开恩，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爷趁人不注意，还能给我供水电，满足我一些需求！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那时的我可能还是比较单纯，认为找工作要专业对口，毕竟工作了好几年，如果换个工作，以前的经验等于放弃了，如果找其他的工作，毕竟是个失业浪潮，万一企业又不给工资，我已经口袋空空，我曾经一度想过放弃这里，回老家去！

但是我没那个脸面，老爸在家里吹大学毕业的我在外地怎么怎么牛逼，失业的我回去到底应该怎么办！

直到一天早上，我看到厂里的大爷在剪草纸！草纸就是祭祀用的烧纸，毕竟大爷对我很照顾的，我现在反正没事，就凑上去帮忙！

大爷看到我说：小陈啊，这么早干嘛啊！找工作吗！

我挠了挠头，说：唉！孙爷爷！现在工作有点难找！

大爷说:现在就是这个世道，世道变了，以前大学生那就是金宝宝，现在呢！你们连搬砖工都不如，这里不是说你啊，小陈！你是个好同志，能吃下来苦！但是就算你能吃下苦，你也干的不如他们，这还不说，你们要是跟他们抢工作！你们这些年学习到底是为了啥呀？唉！

其实，大爷说的话也是我心里想的一样，大爷说的每句话句句刺在我的心中！

我当时也没任何回应，就低着头帮着大爷剪纸，因为我知道我的任何回应都是苍白无力的。

突然大爷拿着我剪的草纸说道:你小子！手工不错啊，而且剪的还快！哟呵！不错啊！

我挠了挠头，说:孙爷爷，怎么看的出来？

大爷看着，笑着说:哦，对，你是外地人，可能不是太懂，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节，我们这边就要上坟，上坟就要烧纸给上人（祖辈），一是祭奠祖先，二是给他们送钱，不然上人在阴间缺钱了，会找你的，那对我们后辈人来说，我们也算不肖，如果是普通草纸呢，在阴间就是小票子（面值低的纸币），如果像你这样，把草纸剪个金字，就是金元宝！在阴间就是硬通货！值钱！不过现在人懒了，像你这样剪成个金字很少啦，基本上就在上面剪个方形的洞，就相当于金元宝！就跟现在现在人用金箔纸折成个金元宝那样！但是在我们老年人眼里，你这样的才是最正统的！

被大爷这么猛夸一顿，我随声说说：以前在家里，冬天过年要贴窗花，我都是自己剪的！

大爷突然想到什么，但欲言又止！我看出大爷想对我说什么，就说：孙爷爷，你有事吗？

孙爷爷突然很深的看着我，说了一口你，又咽了下去，最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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