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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天下》第七十七章:特殊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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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东华破天荒给陈济仁打电话,不仅让陈济仁倍感意外,也让在一旁的李跃亭倍感意外。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陈济仁说完,挂掉了电话。

不管是作为曾经的同学,还是作为曾经的朋友,或者是作为现在对手和“仇人”,陈济仁已经对袁东华有了充分的了解。

“济仁,做得对。这种人,和他还有什么可聊的呢?不定又耍什么坏心眼害我们!”李跃亭也是一脸的气愤。

想起过往的种种,陈济仁和李跃亭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陈济仁打破了沉默,“跃亭,这一阵子,藤原制药的藤原人丹等药品在杭州倾销,对我们济仁药厂影响有多大?”

“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但还是有一定的影响,我这两天让账房算了一下,初步的结果是,和上个月相比,我们这个月的出货量少了近两成。”

看得出来,李跃亭也很忧虑。

“两成的量,已经算是很大的影响了。”陈济仁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口碑很好,济仁药店的平价药一直被认可,和不少药房的关系也搞得很不错,怕藤原这次的倾销,对我们影响会更大。”陈济仁看着窗外。

“济仁说得对。你前不久帮福海兄想了一些办法,接下来,面对倾销,我们必须要对药厂想一些具体的应对举措了。”李跃亭点燃一支雪茄,慢慢抽了起来。

“办法呢,这几天我想了几个,但一直觉得不是很成熟。比较靠谱的办法有一个,但还需要跃亭你帮忙合计合计。”

李跃亭拱了拱手,意思是快点说。

“这几天,我把杭州市大大小小的药店,都画到这张地图上了。”陈济仁从书桌上拿出一张杭州地图。

“我核对了一下,这些大大小小的药店,除了汤玉泉控制的,以及和汤老板关系铁的——我们‘油泼不进’的药店,剩下的药店,我们基本上都铺的有货。”

“也就是说,在杭州市内,在药价很难再降低的情况下,我们基本上很难再想到好的应对办法了。”

听着陈济仁的分析,李跃亭拧着眉头不断点头。

“但我转念一想,藤原和我们这次的正面战场,是在杭州。在杭州我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浙江的其他地方,我们是不是可以想一些办法?”陈济仁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好主意!好主意!”李跃亭兴奋地站了起来。

“这两天我也算了一下,我们药厂在杭州市内的出货量,占整个浙江省的七成。但刨去其他因素,以浙江省之大,我们在杭州的出货量,应该占全省的三成、四成才对。”

“即便达不到这样的比例,我们药厂如果在杭州外的浙江,将出货量达到五成的话,那么,和藤原的这场战争,我们就算是胜利了。”陈济仁沉吟着说。

“济仁,真有你的!这件事,为啥我就想不到呢?”李跃亭摁灭手中的雪茄,哈哈大笑。

“跃亭,如果你觉得这主意不错,我们下一步,就要想办法在浙江的各个地方大面积铺货了。”这个主意得到李跃亭的认可,陈济仁的心里也感觉畅快了很多。

“济仁,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做吧。怎么和这些地方的老板们打交道,你肯定没有我经验丰富。”李跃亭呵呵一笑。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陈济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一,我们济仁药厂,要给这些老板们上门送货。我上次听福海兄说,因为这段时间生意不太好,周氏企业的车队,这段时间处于半停业状态。我们可以把车队的力量用起来,给他老兄照价付钱就是。”

“第二,我们给这些老板的价格,和杭州的大药房一样。我们济仁药厂送货上门,还没有中间人再从中赚差价,这些老板们肯定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的出货量想不增加都难。”

“加上我们济仁药厂在杭州各地的口碑和影响力,我想,不出三个月,我们药厂在浙江省内的铺货量,即便不能和杭州五五分,最起码四六分,还是有希望的。”

李跃亭板着手指,如数家珍。

“跃亭,真有你的。”陈济仁呵呵笑了起来。

“我们这叫珠联璧合嘛。”李跃亭大力拍着陈济仁的肩膀。

…………

这天,陈济仁和往常一样,一周抽出一天或者两天的时间,在天禄堂坐诊。

临近掌灯时分,排队的病人已基本看完,陈济仁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垂着自己的腰。

基本上是坐了一天,陈济仁累得腰酸背痛。

阿虎赶紧过来,给陈济仁续上茶水。

这时候,一位头戴鸭舌帽、脸上蒙着围巾的年轻人,坐到了陈济仁的对面。

“这位先生,请问你哪里不舒服?”陈济仁头也没抬,习惯性地问。

“济仁,是我。”坐在对面的年轻人摘下了围巾,是袁东华!

“你给我出去!”阿虎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拽起袁东华,就往外面拉。

“济仁,来的都是病人,你不能这样对我。”袁东华用近乎哀求的预期看着陈济仁。

“抱歉,我们天禄堂不给你这样的病人看病。”陈济仁冲阿虎摆了摆手,意思是,赶紧拉出去。

尽管天禄堂这时候人很少,但这样一闹腾,马上就围拢过来不少人。

“济仁,来的都是病人。我们不能这样赶他走。”僵持之间,父亲陈天寿从后宅赶了过来,站在了陈济仁的身边。

陈济仁和阿虎还想说什么,陈天寿扬手制止了他们。

“该散都散了吧,我们这要看病呢。”陈天寿抱拳对围观的众人说。

“好嘞陈先生,您忙。”准备看热闹的人群,一看没热闹可看了,都纷纷离去。

“谢谢陈伯。”袁东华还想说什么,陈济仁摆了摆手,进了后宅。同时他示意阿虎退到一边,意思是,你看着点就行了。

陈济仁和袁东华重新坐下,现在,两个人的角色,是先生和病人。

“济仁,上次打电话你不肯见我,这次,我只能来医馆找你看病了。”袁东华的脸上,看不出是伪装还是真的,但似乎很痛苦。

“你自己懂中医和懂西医,杭州大大小小的西医院、中医堂也那么多家,为何偏偏来我们天禄堂看病?”陈济仁实话实说,他认为袁东华这次来,肯定是别有用心。

“济仁,我知道我此前做事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但这次来,我真的是看病。”袁东华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就差直接杀人了!怎么还只是有一些不对?!”阿虎在旁边愤愤地说,攥紧了拳头。

“有病说病吧,如果你真是来看病的话。”陈济仁不想再和袁东华纠缠,示意阿虎别再节外生枝。

“我得了很严重的花柳病。”袁东华怯懦地说。

陈济仁一听火冒三丈,愤怒地站了起来。

“我们天禄堂是堂堂正正的中医堂,不是什么街边治花柳病的江湖游医!我们治不了!你请回吧。”

“济仁,听我说完。我逛窑子得的这花柳病,杭州的中医和西医都看过了,盘尼西林和606我都用过了,就是不见好。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袁东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不好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天禄堂,看不了花柳病,你另请高明吧。”陈济仁的态度非常坚决。

“济仁,你一定要帮帮我。还有两个月,我就要和汤玉泉的妹妹结婚了。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得了花柳病,我就死定了。”袁东华脸色苍白。

陈济仁扭过头,并不看他。“这种人,结婚前还有有心思逛窑子,真是活该!”陈济仁心里暗骂。

“我来找你,是我娘让我我的。”袁东华怯懦地说,“我娘说,我爹年轻的时候也得过很严重的花柳病,那时候是他苦苦哀求陈伯,陈伯用蜂胶调制的一种药给我爹,才治好了他的病。”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我得去问问我爹,他可没教过我怎么看花柳。”陈济仁厌恶地摆了摆手,拿起了手中的笔。

袁东华描述症状,陈济仁笔下如飞,不一会,便写好了病历。

陈济仁将病历交给阿虎,阿虎去后宅交给陈天寿。

不一会,阿虎拿来一个瓷瓶,咚一声放到了桌子上,他厌恶地对袁东华说,“老东家说了,一天抹三次,十天内就好。”

“拿着瓶子赶紧走吧。省着点用,下次再得了花柳,说不定这药还能再用上。”阿虎的话,显得有些刻薄。

袁东华连声说谢谢,躬身退出了天禄堂。

“这种吃肉不吐骨肉的白眼狼,我们为什么要救他?!”阿虎目送袁东华离开,目光如电。

“进来的都是病人,没有仇人。”不知什么时候,陈天寿也从后宅过来,站在了陈济仁的旁边。

“老东家,少东家,依我说,他这种人,我们治好了他的病,他转身还把我们当成是仇人。”阿虎愤愤地说。

“今天在天禄堂受的侮辱,我一定加倍还给你们!”袁东华用阴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天禄堂的横匾,头也不回了消失在湿冷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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