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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败》6静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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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露,到湖边要经过一个竹林,竹林里蛇多......”海伦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止住步子咬了一下唇,看了我一眼说:“你真的看见‘高三’在那里出现?”海伦边说边在竹林外冲里面伸头伸脑地,头是伸出去了,可脚抬了半天硬是没迈出去。

“放心吧,有我走在你前面,蛇顶多先咬我!”我拍着胸脯保证。

“你惊动了蛇,它咬的可是我,那叫‘打草惊蛇’,你顶多算是打草的。”海伦嗤之以鼻。

“那我走你后面好了,你怎么还不迈步啊?”我扯了一把海伦,“你到底在怕什么呀?”海伦被我扯进了竹林,又不敢不动始终静止着,只得迈开腿向竹林深处走去,可是每迈一步却忙着又看脚下,又看头上,又看里面,又看四周,这种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湖边啊?

我索性一把拽着她跟着我的速度走,海伦一边呲牙裂嘴一边“呀,呀”地乱叫。

“再叫当心把蛇叫来。”我吓唬她。

“谁说的?蛇听见人的声音没准会先逃走。”海伦的声音不太稳定,有点发颤。

“那当心把坏人叫来。”我的吓唬再次升级。

海伦不吱声了。

我知道她更担心的其实是人,没有人她怕,有人来她更怕。“没事儿,坏人来了我帮你把他打走!”我改拍她的胸脯。

海伦一把把我的手甩掉,“就你?看看你的小细胳膊,救得了谁啊?你大概只会喊喊救命吧?”

“那我就把我书包里的钱主动都给他呗。”我不甘心被人看扁。

“幼稚,你以为人家就看上你这点钱?”海伦大声哼着,眼睛看天。

“你的意思是......?”我认真地盯着她的俏脸。

“抢劫!”抢劫两个字被海伦念得很是古怪,不过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她真正的意思中的那两个字是我们这个年龄羞于提起的。

“海伦,你说为什么只有男的‘抢劫’女的?为什么就不能我们女的‘抢劫’他们男的?”我轻声问着,那两个字我处理成鼻音。

“严重的性别歧视!就应该我们女的也去‘抢劫抢劫’他们男的。”海伦亦表示了严重的愤慨。

我惊异于海伦没有说我幼稚,也没有直接给我个白果说我想多了,或者说我思想复杂,不可思议,异类之流,我“吃吃”地笑着,但只笑了一半就淹没于喉间发不出声音了。

海伦一惊,飞速顺着让我刹那间痴呆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男一女交叠地趴着,确切地说,是女的仰着,男的趴着,趴在女的身上。

海伦和我瞬间石化。

但是不能永远石化下去,我动了动刚刚因快速转回有点僵硬的脖子,也动了动刚才被震惊得像白痴的脑子,要么闭着眼睛当没看见并原路返回,我看海伦的样子似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又不是我们那样没皮没脸的,为什么我们要回去?走开的应该是他们!”海伦盯了一眼毫无动作改变的那对男女,迅速地转变目光聚焦点。

“要不,我们把动静搞大点,让他们知道我们要过去,他们一害羞应该就会跑开吧?”我拍了半天脑袋自以为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试试?”海伦有点不确定地肯定了我的说法。

当我们夸张地又是大笑着又是大叫着你追我逐地经过他们时,他们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还是一动不动地相互抱着就那么趴着,我都快要怀疑那是两尊蜡像了,但我知道我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没反应其实就是表示他们无视我们的存在,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在嗤笑我们没见过世面。

当我们意识到根本不用装成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后,我俩不约而同地以百米冲刺经过他们身边向湖边跑去,然后像两只烈日下的金巴狗一样跌坐在湖边张着嘴喘着粗气。

“你说他们怎么不害羞跑掉呢?为什么我们反而跑成这样?”海伦在娇喘中竟然还能挤出气来说话。

“因为他们皮厚,我们不。”我则需要拍半天胸口,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对了,你不是说‘高三’在这里出现吗?人呢?”海伦想起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我只说‘高三’在这里出现过,是‘过’,没说现在也在。”让我脸红的是经此一劫,我都忘了“高三”这回事儿了。

“不在就算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千万别被他看见。”海伦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或者只是为了刚才的剧烈奔跑踹匀气息。

我没想到海伦会这么轻易饶过我。不过她现在凌乱的样子――头发也散了,衣带也松了,还真有点像被......“抢劫”了一样。

在湖边草坪上躺了半天,气喘匀了的时候,海伦问我:“米露,是你要来湖边吧?诓我说‘高三’在呢?”她把两手放在脑后,“你有什么心事吗?要来湖边散心?”

“真是知我者海伦也!”我长吁短叹,海伦一直在我身边撇嘴,也不怕把嘴撇歪了回不过来,当然这是因为确定了“高三”不在,才自毁形象的。“方芳,那个学习委啦,竟然早自习把我拎起来背书,背不出就让我罚站!你说她又不是老师,有什么权力让我罚站?老师都没让我罚站。”

“你们班那个方芳,就是被那谁喜欢的那个?哦,对了,是不是因为你和秦永有过一腿”

我甩了个飞毛腿过去。一改以往躺得四仰八叉,这次躺得很是拘谨,刚才那一幕总让人心底不怎么舒服,胃里难受,没食欲,活生生吞了两只苍蝇似的,尽管人家并未衣冠不整,可心情依然沉重,因此此时谈起方芳更有些凌厉。

“秦永跟我只是哥们儿。”我翻了个白眼儿,看天。

“人家可不这么想。”海伦不以为然地说。

“她不是对秦永不上心的吗?哪回不是秦永跟着她,她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这次轮到我嗤之以鼻了。

“那只是表面现象,你也是女的,怎么就不懂女人的心天上的云呢?口是心非最女人!”海伦都已经把“女人”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了,让我有点吃惊,我可是把这两个字还鼻音化呢!

“不至于吧?”我想了想又说,“你的意思是秦永已经倒戈......?”

“倒戈?我看就是叛徒?”海伦冷笑。

“他就是一个叛徒?”哈哈哈,我手捧肚子不得不又恢复了四仰八叉的架式。

“你看那荷花真美!”海伦突然直起腰肢,指着不远处湖中心盛放的一大簇洁白。多年后“高三”、海伦和我再次站在这里时,她说的是:“我喜欢它的美艳不可方物,也喜欢它的出淤泥而不染。

“可我喜欢睡莲。”我指着近处几朵静静浮于水中的小花。后来我是这么说的:“曾喜欢过睡莲,因为它有个性,虽然不是最美的,虽然仅仅陪伴于荷花,但现在我更喜欢浮萍,因为更像我随波逐流,也许随遇而安也毫无怨尤吧。

为了返回时不再遇到那放肆的一对,我俩无奈将回校时间一拖再拖,我们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校门,像冲刺一样直奔教室,为超近路,我们从操场斜穿过去试图节省些时间。有一个班级大概准备上体育课,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游离在操场上,午间休息时打排球的同学没有结束的意思,就在我快要穿过操场,突觉有一个黑影向我砸来,余光下黑影一晃,我本能闭眼躲开,可那重物还是猛地砸向我的腰间,我“啊”了一声,捂住后腰慢下了脚步。

“哈...哈...哈...”后面传来放肆地声音,“砸到屁股了!”是吴志秘这厮的声音。

邪恶!我脑中瞬间浮现出这个词。

不用回头我就清楚地知道,那张张大的嘴中爆发出不绝于耳的笑声,我知道那笑声将会持续很久,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我让顿下来的脚步加快了速度,不顾后腰的隐隐作痛,甚至飞快地撤下了捂着后腰的手,装作从没放在心上,从未被打击到过,头也没回地冲向教室。

我追着海伦向前飞奔,经过走廓,我们一左一右向自己的教室冲去,好似两架在空中翱翔的飞机划着完美的弧线,坚定地驶向自己的目标。

我边平息狂喘边试图大声喊道:“报告。”效果却与气若游丝相差无几,得到老师有却似无的目光暗示,我抚着胸口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捂着后腰坐下。

“你怎么了?这么狼狈!怎么这么迟?”我一坐下,郑虹就用唇语在我耳边连抛了几个问题。

“闪着老腰了!”我也嚅动着嘴唇统一回复,可却发现侧前方有一道目光正向这边射来。我瞪了那个叫石坚的男生一眼,并立刻把嘴闭上,不再说话了,此时连气都喘不匀,还怎么能控制得住音量?

身边的郑虹也不出声了,我侧脸一看,原来她正咬着嘴唇辛苦地压抑着笑。

笑!我痛苦你这么开心?憋死你!看你能憋多久?

“高三”虽已离校,很少能见,但海伦依然保持着对他强烈的兴趣,虽然开始得有点早,或者说太早,不是一般地早,可我从心底尊重这种纯纯的爱,在我心底其实也渴望着有朝一日能有一个人这样纯粹地爱我,不带一点自私,不带一点公利,更不爱一点邪恶!

我升初三的时候,吴志秘想当然地毕业了,而且谢天谢地的是他并没有升入我校的高中部,这就意味着再也不用看见他了,我有种解脱感,对于邪恶我一向避之不及。

初三是紧张忙碌的,因为中考是要刷掉一批学生使之丧失上高中的权利,或者刷下一批不能上本校这种重点中学使之失去上大学的权利的学生,也许考不上大学即使上了普通高中也没有人家干脆上中专职高的就业率高,但对我来说,这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不能输给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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