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一切从未有过挽回的机会。”
她说。
像是一条大鱼把他吞了下去。
一切的感官失灵。唯有记忆,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仿佛载着黑胶碟片的留声机。机械的重复的声音,回旋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刻进脊髓里的东西,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你是谁?”
赞文问,
“我又是谁……”
浮出水面。
“呼——哈,哈,哈……”
赞文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初生的婴儿一样渴求着空气。他意识到自己栽倒在地。他伸出手想扶住什么,却发现手的长度和意识里的不一样。跌跌撞撞,碰倒了许多东西。丁琳当啷。
许多声响。
他发现自己可以一一分辨。
他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碰掉了的是那些东西。
他发现自己长高了。
他发现自己有些奇怪。
陈赞文失神地凭空乱抓,仿佛溺水的人儿。他却摸到了腰间别着的东西……
两边都有。
剑柄。
“what?!”
赞文向后仰倒、正要撞在床上。
他却避开了。
身体先于感觉而行动。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陈赞文伸出手。右手上包裹着黑色的坚硬物质,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有点像爬行类的角质层,又有点像皮肤。甚至有点像铠甲……总之,是包裹着他的黑色物质。坚硬而轻质。
那一只手却像是恶物的爪。又像是盔甲标配的铁手套。
棋子不见了。在手臂够到窗帘前的一瞬,他想到。
锐利的感官陡然启动。他发觉自己能感应到房间里的一切。蝙蝠所看见的,是否也是这样的光景?
拉开窗帘。房间里稍稍亮堂起来。窗户玻璃映照着陈赞文……
或者说,曾是陈赞文的某物。
房间里一片狼藉。在一片狼藉的卧室中央,屹立着黑色的魔神。
狰狞古奥而庄严。
本应封存在圣者的墓穴中的怪物。
本应矗立在教堂的入口处的神使。
那本是陈赞文的某物。
中二的回路开始运转。陈赞文以光速明白了一切。他启动了棋子中的力量,无限剑制的咏唱词就是其先导。
就像是蜘蛛侠3里共生体一样。但是,这个身体,毫无疑问是由陈赞文所操控的。
他昂首挺胸。
整体来看,这身东西既像是外骨骼装甲又像是古老的中世纪甲胄。头盔是古旧的中世纪款式,面甲上开着观察孔。但他似乎不是从那里感知世界的。
那他是怎样“看见”的呢?
……
算了,先不去想。
腰间,佩着两柄剑。
“哼。”陈赞文理所当然地用了一个中二的拔刀方式。剑刃在空中划出一个“x”。连空气都被切开。
但是明显能感觉出两柄剑的不同。一柄轻,一柄重。但是,却都是长剑,这个轻与重只不过是相对概念。
迎着月光,赞文仔细端详那两柄剑。
佩在右边的那一把更像是刀,刀刃有一个不小的角度。制式有点像武士刀,但其实是唐刀。毕竟中二病,赞文对刀剑还是有点研究的。刀覃上没有常例的华丽徽章,只有浮雕的knight。左边的则是一柄重剑,也就是一手半剑:用一只手握嫌重、两只手握嫌轻的异形武器。事实上,他已经快要拿捏不住了。较为宽大的直刃上蚀刻着z字形的凹糟,剑尖处的凹槽下同样蚀刻着knight
虽然很想,但这样的配置基本上不能二刀流。真正的二刀流大多是长剑+短剑的组合,光是双长剑的就很少见了……而这样唐刀+重剑的组合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都是细节问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就命名为救世唐刀纯白之苍蓝、灭绝重剑漆黑之真红好了……”
然而,两柄剑连剑锋都是黑色的。只是确实有蓝与红的细节配饰罢了。
反正中二病的命名方式本就没有多少理性。
“哼。”
陈赞文收回两柄武器。这么说,这剑鞘居然是伸缩的款式,刚才拔剑的时候刀鞘立刻缩回腰间、几乎感觉不到。而这时还刀入鞘,只需将刀刃对准腰边的小孔。真是方便。
陈赞文又尝试了几个动作。反应快过意识、出力超过预期。五感辐射整间房间……觉醒一般的feel。
但是、像是换了一个身体一样难以习惯……而且一米九的世界隐约让人有些晕眩。看来是要练习一下呢……
陈赞文看向窗外。
入夜的凌川。
以新东街为分界。城北已然灯火阑珊,正常居民大都已经入睡。而cbd还是火力全满的状态,白炽的灯光撕裂天空。
而在暗无天日的小巷中,帮派分子互相攻伐、争夺地盘。大企业肆意地鲸吞土地,不断地扩展着高楼大厦……
凌川塔高耸入云。就如同巴别塔,那座通往神之居所的传说之塔。只可惜它最后失败了。螺旋形的阶梯环绕着塔身,组成dna般的重复结构。塔顶的观景台,是全凌川的最高点。在观景台的最上方,则是广受好评的玻璃顶。站在那里……脚会抖的。就如同巴别塔,那座通往神之居所的传说之塔。只可惜它最后失败了。
而海边的旧凌川塔。已不再照亮那片海域。不再照亮旧凌川港……
旧。
城北的一切,似乎都被冠上了“旧”的前缀。
“哇吼————”
堪比过山车的绝赞体验——
黑色的闪电划过城北的夜空。上弦月般的弧。
尖利的风的指甲、扣进缝隙里。
然,不觉冰冷。
肾上腺素溢出速度计。
每次落地。都像砸在干裂的楼板上。墙皮的碎屑,混凝土的小块,如雨般落下。
入夜的凌川。
是他的舞台!
“咚——”
“呼——”
终于到了旧凌川的最高点。时代大厦。
现今则是即将拆除的建筑。
小时,多少次从它脚边走过。
这一次终于登上了它——虽然它一行将就木。
“呼——”
赞文长舒一口气。其实并不累。其实完全不累、反而很轻松。连汗都没有出。渐渐习惯了这超人一般的power。至少不会再恐高了……
他就从家狂奔到时代大厦。而且还是从楼顶上走……
电影一样的剧情。
陈赞文渴望了十七年的事。
“哼。”
赞文坐在屋顶的边沿。向后依靠,手撑着栏杆。
头顶上正好是月亮。
清丽的光。虽说只是反光……
也能照亮世界。
没时间踌躇了!这世界……
“啪嗒。”
圆润的肩甲片,落在旁边。又滚下屋顶。在即将坠地时,却升华为了一缕黑烟……
啊。
“我去!!!”
赞文跳起来。
“你丫、在深夜一点穿着睡衣、不带钥匙下楼去是发的什么神经?!”
隼良忍无可忍地冲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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