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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武天下》第一章 精灵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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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大地渐渐归于宁静,但在密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中却时不时传来一阵嘈杂声。

空地上,一群年轻的精灵战士正排成一排静静站立着,精灵族特有的天蓝色美瞳正凝视前方,发出迷人的光华。

他们的年龄大概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普遍修长,男的高大英俊,女的高挑动人,皮肤洁白、面上无一丝瑕疵,或蓝、或绿、或乳白色的柔顺长发在风中不断飘舞,长发飘飞下,代表着精灵一族的美丽与荣耀的朝天尖耳若隐若现。

在队伍的末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格外显眼。

他叫殊途,是整个族群中的一抹另类。他有着精灵一族特有天蓝色美瞳,但却没有尖耳!

他的身高大概只有180左右,比那些身高足有190的男性精灵矮了一点,又比那些身高只有175的女性精灵高了半截。

这样的身高让他在整个队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皮肤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白皙,而是生成天然的古铜色,头发也不像其他人那般靓丽,只是最淳朴的黑色。

站在人群中,他是那么的显眼,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看着他的眼神中也满是鄙夷之色,心中还会暗骂一声,“杂种!”

身材高大健硕、一脸肃穆的精灵长忽地走了过来,对着一群年轻战士大声喊道,“今天训练的最后一项是命中射击!每人一千次,完成任务以后你们才能回去休息!”

所有的精灵立刻将背上的木质长弓取了下来,殊途也不例外,在他们前方的大树上正挂着一排金属牌子,距离有三十几米,但牌子的面积却只有碗口那么大。

殊途伸手捏了一根木失搭在弦上射了一下,但却并未命中,而其他人却已是上下翻飞将密集的箭矢射了出去,打得前方的牌子铛铛作响,他们都是大自然的宠儿,对敏捷跟命中有着绝佳的天赋。

殊途暗自叹息,他亦是精灵,但又不完全是,遗传了他们天然的美瞳、俊美的的样貌、悠久的年龄,但对自然的亲和力他却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到,射箭的天赋更是非常蹩脚。当他终于瞄准射出一箭的时候,别人早已嗖嗖嗖射出数箭,而他射出的箭矢还不一定能命中,但别人却是将金属牌子击的铛铛作响。

看着他那没用的样子,大家心中的鄙夷更盛,全都一脸得意,同时又在心中骂道,“杂种就是杂种,精灵一族的高贵天赋你是不可能领悟的!”

很快的,大家就先后完成了射击目标,各自散去,而殊途艰难地射出四五百支箭矢以后,却只有惨淡的一百多发命中,他并不灰心、也不丧气,依旧在不停地射击着。

夜渐渐降临,瘦弱的身影在静谧的林子中显得有些孤寂,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努力,殊途终于完成了射击任务,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此刻他的双臂、乃至指头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作为一个被人排斥的杂种,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能完成任务,更没有人会关心他,但他却依旧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的骨子里还是将精灵们的高傲性格完全继承了下来,只不过别人的高傲都是傲娇地浮现在脸上,而他却将自己的骄傲咬牙埋在心里。

这时,一名身穿白裙、面上带着白纱的少女慢慢从后面走了过来,开口道,“殊途,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殊途有些惊慌,说道,“圣女,你怎么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局促。

少女正是月之精灵一族的新晋圣女羽萦心,虽然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但那天然的美瞳、尖尖的竖耳跟那飘逸的长发却完全显露出来,结合着纤细盈柔的身姿,在月光下形成一抹柔美的画卷。

她虽然身为高傲的精灵,而且还是精灵族中最高贵的月之圣女,但是她却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看不起殊途,反而对他格外亲切,听了他的话后,她淡淡一笑,伸手从怀中将三个青涩的果子取了出来递给他。

殊途迟疑道,“我还不饿,还是你吃吧!”

“骗人!”羽萦心有些不悦道,“你中午的时候就吃了几个果子,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又耽搁到现在,不饿才怪呢!”

殊途一点儿也不敢忤逆她,伸手将果子接下,果子的体积并不大,而且上面还泛着青涩,显然还未长熟,应该非常酸涩吧,但他将果子递到嘴边的时候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殊途心道,“这果子是从她的怀中取出的!”

羽萦心看出他的心思,面上跟着生出一抹羞红。

殊途掩饰着道,“圣女,你自己吃了吗?”

羽萦心坚定道,“那当然了,我可是整个氏族最高贵的圣女啊,怎么可能饿肚子!”说完,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响了一下。

“额······”羽萦心的小脸立刻迥的通红,比刚才的羞涩还要严重。

殊途的心神不觉有些荡漾,真想看看白纱下她那羞红的面容是怎样一种美艳风光。

他将最小的一个果子挑了出来,剩下的两个又还给了她。

羽萦心并不推辞,伸出葱白小手,但却只拿了一个,另一手撩起面纱就吃了起来。

殊途一惊,仿佛遭遇什么大的变故一般,紧张地站了起来,别过头道,“你······你快将面纱遮起来,你是最高贵的圣女,怎么能被我这个······这个‘杂种’亵渎容貌呢!”

羽萦心非常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你那么紧张干嘛?高贵的头衔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展露的姿态罢了,这里又没别人!”

殊途还有些迟疑,始终不敢回过头来看她。

羽萦心有些不悦,嗔道,“难道你不想看我的样子吗?”

殊途道,“那倒不是,只不过······”

羽萦心道,“哼,你再不转过头来,我可生气喽!”说完,更是直接伸手将面纱完全摘了下来。

殊途不敢忤逆她,转身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那巧笑焉兮的容颜,心中不由一暖。他虽生在精灵一族,但却被所有人厌恶排斥,精灵一族那悠久的生命岁月带给他的只有痛苦跟折磨,而她则是他痛苦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抹曙光了!

果子很小,也很酸涩,但两人一边开心地聊天、一边吃着果子,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将果子吃完以后,羽萦心不敢再耽搁,重新将面纱戴在脸上,摆出一副矜持严肃的姿态慢慢离开了,她从出生以来便顶着月之圣女的尊贵头衔,但那对她来说并不仅仅是荣耀,还是一种沉重的桎梏,也只有在殊途面前她才能得到短暂的放松。

殊途抬头望望夜色,从黄昏到现在,他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来到一处简陋的木屋,里面亮着昏黄的灯火,一名身姿略显佝偻的老妇人正静静坐在藤椅上,一双大眼中露出天蓝色的美瞳,但却释放着怨恨的光芒,好像真个世界都欠着她一般。

殊途怯生生地行了一礼道,“母亲,我回来了!”

老妇恨声道,“为什么这么晚?”

殊途道,“训练任务有些难,所以耽搁了!”

老妇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控制不住猛咳起来,殊途赶忙走了过去,想要轻抚她的后背,但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精灵族最简单的射箭技巧都学不会!别人早都回来了!”

殊途不敢反驳,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母亲,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

老妇道,“努力!哼,你这个杂种,你根本就不配来到这个世上,更不配作一个高贵的精灵,你永远都是杂种,永远领悟不了精灵一族最高贵的天赋的!”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渐渐难以抑制,沉痛地咳嗽起来。

对于母亲的辱骂,殊途一点儿也不敢介怀,只是看她病重非常心疼,上来就要去扶她,却又被她一巴掌抽的向后仰倒,头重重撞在木桌上,整个人都几乎懵了过去。

老妇看着孩子受伤,竟是没有丝毫怜悯,眼中的怨恨反而越来越盛。她本是一个高贵的精灵,但却被一个邪恶的人类男人玷污了,他在她身体里留下污秽,将她的一生毁掉,更加可恨的是她因此还怀上了骨肉,最后生下了殊途。

孩子本来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希望,但殊途却成了她今生最大的耻辱。因为他这个杂种,她开始被整个族群排斥、鄙夷,面对着他,就像面对着怨恨,让她的整个生命都笼罩在阴霾当中,再也没有曙光照入!

她才不过三百岁,在精灵族中本是最青春火热的年纪,她本该拥有美丽的容颜、窈窕的身姿,但因为受到厄运笼罩,她的心绪始终处在悲恨当中,人也老的非常快,到现在已经跟一名老妇人没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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