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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传奇》第三章 南行困顿泽水旁,偶遇奇人三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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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贺一路南行,跨黄河过东秦州,到此已经是两朝交接之处。双方用兵不断常年征战。杨贺一路所见所闻多是乱世苦痛,百年的战乱加之朝廷荒淫无道,世家门阀奢靡无度。导致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路边时常能见到无人管无人认的横尸白骨。强盗贼寇十里成帮,百里成派。这些帮派和各地的门阀官府勾结起来打压百姓,欺压良善简直无恶不作。

“贺真匹夫,只知个人修行,却不知天下疾苦吗?”这一路杨贺心情不断激荡。天龙桥一战又在他的脑海浮现。

“天下高手奇人如此之多,却不思一统天下为黎民谋福。只知为名为利而斗,当真愧对一身本事。”杨贺越想越气,一路上更是手刃数十名正在欺压百姓的贼寇。

或是见了真血,又或者对于人生和天下有了新的体悟,他心中一直不能突破的瓶颈竟然渐渐化去,一直不见进展的功力竟然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就连内梵三绝的功力也提升了不止一筹。

再一晃,一整月便就过去了,这时光虽然不多,却让原本稚嫩的杨贺多了些成熟气质。

再往南,雨水渐渐变多。往往十日之中七日都在下雨。杨贺心中疑惑,此时还未到长江雨水本不该如此多。

又行了三日,却见一片大泽出现,其上茫茫云雾无边无际和古书上记载过的云梦泽极为相似。

“难道真的是云梦泽?”杨贺心中惊奇,对于大泽古书之中虽有记载,但都是上古时期的描写。具体的故址已经不能考证。

按行程他现在离雍州至少还要有百多里脚程。可也从未听说这里有大湖啊!

“奇怪,我行走方位未有差错,怎么会到了此间。难道真如梦中哪位前辈所言!我当真见到的是云梦泽。”

杨贺心中狐疑不定,实在是所见太过匪夷所思。加之已经许久不见人烟,杨贺心中的疑虑就更深了。毕竟如此丰美的水土不该无人居住才对。

又行了数日,杨贺发现他始终都在这大泽的周边兜转,如何也不能远离。就好像...就好像是被大泽包围了一样。

几日急行下,杨贺和身下的马匹都已经是疲惫不堪。而更多的是寂寞。从未有过的寂寞。平日里杨贺虽然也不多和他人交流,都是自己练枪。

而练武本就是寂寞孤独的事情,练枪更是其中佼佼者。

但这几日,杨贺真的寂寞的要发狂了。每日都和云雾作伴,虽然身下还有一匹红枣马,但它只是畜生,不能交流更不能排解杨贺心中的寂寞。

大泽的四处虽寂寥无人,好在不乏物质,各种花果多不胜数,泽水中鱼虾湖鲜也是应有尽有。杨贺和身下的红枣马自是不必为食物担忧。

只是若永远的被困在这里,杨贺心想倒不如死了算了。他苦学武艺为的可是和天下高手一争长短,为的是将来辅佐明君一统天下开创盛世。

再过数日,杨贺依然不能离开。心中轻生的念头都跃出了好几次。

是夜,天上星光璀璨,但却照不亮黑暗的大地。杨贺躺在火堆边孤寂的望着天上的星辰。

“九星者,金木水火土,海王,冥王,天王,帝皇···星斗转,人心变。思变则明镜,思静则明心,明心则见性,见性则为神华···枪道随星又随心,斗转星移越古今···”

良久,杨贺的脑海自我衍生出一篇精妙之极的枪法。只是这枪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杨贺只能明其意,却不能得其法。细细思量去却觉深奥无比,晦涩的让人发狂发疯。

“呼”

杨贺从思绪中冲破出来,他不敢再去钻研那枪法了。他害怕他还没寂寞的想死,却都要被这枪法的繁复晦涩给纠结死了。

“咦,那是?”

刚刚清醒过身来的杨贺突然透过火光见到远处有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这对久不见人烟的杨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好马儿快跑,这会咱们可要大吃一顿了。”虽然这大泽不缺乏食物,但没有油盐酱醋更没有调料。做出来的食物怎么可能好吃。实则杨贺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嘶”红枣骏马一声长鸣直奔而去。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红枣马儿这会跑的比平日都要快许多。

一人一马发足狂奔,足有大半个时辰。杨贺却发现他们距离那灯火辉煌的高楼仍然是那么远。仿佛他们这么长时间都在原地奔跑一般。

“难道是海市蜃楼?”杨贺喜欢读一些奇书志怪杂篇,对于这些奇异之事本就极有兴趣。这一见真实场景心中没有住所失去的失落却甚至有些喜悦。

“老伙计,恐怕你的鸡蛋水果大餐要泡汤啊!”杨贺抚了抚马头上的鬃毛有些抱歉道。

“哼哈”

却在杨贺正要吁声止住马步的时候,呼听一声厉啸。只震的山野鸣响不断,一时间四处飞禽走兽乱窜。

杨贺脸色一白,为了抵挡那一声厉啸的音波竟然直接消耗了他腹中的一口内梵真气。而声音滚滚不绝数息之后他腹中的三口真气竟然尽皆消散。

只是那声音古怪,杨贺腹中真气皆被震散之后便只同寻常的声啸一般再不对他有半点影响。

“好厉害的内功!”

杨贺勒紧马缰轻抚马背安抚被这一声声音浪惊的四处乱奔的红枣马。

“内梵三绝!王善良是你什么人?对哦,那老小子出家了,现在不叫王善良叫怀空。你是他新收的弟子?”

杨贺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竟在眨眼间被一人挟在手中。四周景物飞逝竟比自己乘着的红枣马还要快上数倍。而看这人风轻云淡的样子显然还没有尽出全力。杨贺心中大骇,这人轻功也忒高了。

“你...”杨贺心中大骇之下不禁开口要问,却被飞驰下迎来的强大气流给灌了个满口鼻。

“嘿嘿!小子还嫩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敢纵马乱奔,待会怎么交代到这里的恐怕都不知道!”那人一回头竟然不受强风影响依旧谈吐自如。

“嘶”一声凄厉无比的马鸣响起。

杨贺心中一惊。数日相处,他自然听出那马鸣声正是他骑来的红枣马发出。

“嘿嘿,那老妖怪饱餐一顿总该消停一阵!”

那人阴笑两声,面朝向杨贺却将惊魂未定的杨贺吓得又是一惊。

原来那人长得奇丑,长满疙瘩的面上两道飞眉直连着鬓角,一双又小又圆的豆粒眼珠贼溜溜的,有些歪斜的大鼻子长长的直挺着一根**疙瘩。炸毛般的红发扯成两个跟恶魔尖角一样,钢针般的胡茬子跟一脸的疙瘩相得益彰的占满了整张脸。

“嘿嘿,是不是被我英俊潇洒的样貌震惊了,看来你跟这如梦楼中的小娘子们品味差不多嘛!”

...

杨贺被这人一阵的抢白搞的有些懵,想要挣开对方的要挟却发现浑身上下全不能运使半点的力气。这人瞬间掌控杨贺让他半点不能动弹,当真比梦中在紫苑阁遇到的那独眼汉子的擒拿技法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突然间飒飒风声在飞奔中的两人身后响起,杨贺斜眼一瞟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半空中正有一只成年水牛般巨大的螳螂急飞在空中朝两人追来。

“哇靠,你这肥螳螂,刚吃了你老公又吃了老子一匹马还不够!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母的就能为所欲为,惹急了老子照打不误。”

那汉子,一边呼和大叫,一边加速疾奔。哪里有半点停下来约架的意思。

不过这汉子轻功当真快极,一手架着杨贺速度竟还能不断增加,眼瞧着和那巨大螳螂的距离越来越远,杨贺提着的小心脏才渐渐落了下来。

不多时两人跃上一颗高大的古树之上才停下。

“哼,敢跟老子比脚力,大肥虫你还嫩了点。”

那人放下杨贺,坐在一旁的树枝上运功恢复,显然这一番下来他的消耗也不小。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螳螂?这要是让它出去为祸一方那还了得。”杨贺扶着一根树枝站立心有余悸道。

“呵呵!放心有云梦泽镇压,这些老怪物出不去的!倒是你挺奇怪,凭着一介凡人之躯竟然能来到这里?虽然有三口内梵真气护体,不过修为太浅,连老家伙万分之一的本领都没学到吧!”

那人一边运气恢复一边自如说话,杨贺心有自知。他每日运功长长要静心入定半个时辰才能渐渐入境内视。可这前辈竟然边和自己说话边就运功恢复自如,竟然不受半点影响。

“请问前辈口中的王善良老前辈可是内梵三绝的创作者?”杨贺道。

“哈哈哈!那老家伙想创出内梵三绝恐怕还差几百年修为。”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当即站起身来仰天大笑起来。

“那不知谁才是这内梵三绝的创作者。”杨贺很好奇,他修炼这内梵三绝多时,越是修炼越觉其中奥妙繁复。只是短短三篇却已经叫他修出三口保命真气。真不知道若能通篇研习当是何等神功。

“嘿嘿,他啊,死了!死在少室山了。他生前创的少林禅宗武学,最近势头很盛。”

“少林寺,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你是说达摩祖师?”杨贺一惊,没想到自己修炼的内梵三绝内功竟然出自少林派禅宗武学祖师之手怪不得如此神妙。

“天下第一大派?哈哈哈!我看你是孤陋寡闻。这天下门派万千,你不晓得便说不晓得。你可知三百年前你口中的天下第一大派开派祖师达摩是如何薨的?”

那人一副高人的模样面对着树干负手而立。

“三百年前,少林寺四大神僧释空释真释能释相联手他们的哪位祖师达摩围剿易天神教教主结果达摩的金刚不坏身被破,就连神魂都被镇在了九幽地府。四大神僧一聋一瞎一个被斩去双脚,一个被斩去双手直到如今都还被天魔链拴在少室山后山的镇佛谷中。三百年了,你口中的堂堂第一大派对此束手无策。”

“三百年前!”此刻杨贺的脑子是真的有点乱,听对方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神话故事。

“那你的意思是,这魔教是第一大派喽!”此时杨贺的心中已经有点笃定对方是神经病,此刻在胡言乱语,本着对付神经病的原则,干脆就顺着对方的话说吧。毕竟对方是一个自己不能力敌的高手。

“哼,那当然也不是,因为魔教已经被灭了!”那人回身一笑,露出白生生的尖牙,映着初生的月光煞是渗人。

“那灭了魔教的门派该是第一大派了吧!”杨贺压了压被对方样貌惊着的心神继续问。

“第一大派想要灭了魔教想来也不是难事,不过这魔教却不是第一大派灭的,而是他自己破灭的,至于原因我也不大清楚。据说是因为生了个女儿然后魔功复发死的,反正奇奇怪怪的,我也没想清楚其中的关窍,这生孩子不应该是女人的事嘛...”那人有些惆怅的转而望向新月的方向,豆粒般的眼眸中还流出淡淡的忧郁,好似想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

“我靠,这人恐怕真是个神经病!”

杨贺恍然,看来这人确是个神经病无疑了!说话叙事语无伦次不提,讲的这些事情他更不要说知道,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就连他时常爱读的神怪异志中也没有半点的相似文章。想来就是他个人因为寂寞孤独臆想瞎编出来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是,这人生的如此丑,一定很难找到两情相悦的人。孤独半生靠臆想打发消遣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杨贺望向那人的神情多了一丝怜悯同情。

“呖”一声长鸣从空中落下。杨贺抬头,迎着月色望到一只大鸟的黑影,大鸟的上面竟好似还站了两个身影。

“叽咕叽咕...”旁边那人闻声突然鼓着腮帮子,两边脸颊仿佛蛤蟆一般鼓起收缩。发出一声声奇异的声响。

“蛤蟆功!”杨贺一惊,此时这人的形态和家族典籍中关于蛤蟆功的描写一般无二。

这蛤蟆功和少林狮吼功号称天下双音。注重内功修养,行功之时内敛含蓄,初时甚至让人不能感觉,但却能渐渐的掌握控制敌人的呼吸运功节奏。以达到克敌杀敌的作用。

当时看到如此神奇的功法,杨贺也禁不住多留意了一下,却没想到今日在此竟然见到此功庐山真面。

“小子见识不错,我刚正是再用蛤蟆功和天上那两人交谈。顺便探一探那老家伙的位子。要是被那老家伙偷袭,就连我这天下第一的轻功恐怕也难逃。”

那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在杨贺的眼里非常的欠扁。只可惜技不如人只能忍受,更何况这里不知哪里还藏着一只大肥螳螂。自己想活命的话恐怕还得仰仗对方。

“大雕上面的人是前辈的同伴?”杨贺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雕的身上能站人的。

“不错,上面的正是我四妹和六弟。俺们三人到此正是要降妖除魔,造福众生。”那人突然又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一手还妆模作样的抚着钢茬子胡须。

“前辈大仁大义,小子杨贺甚是佩服!还未请教三位名讳。”杨贺见他装也跟着装。

“哈哈,原来是杨小兄弟,老夫正是云梦八天王中排行第三的魑魅王,花夜魅花大爷,那大雕上的是我的四妹明月王乾月瑶,六弟金翅大鹏王罗鹏。”

“小兄弟别听这老家伙瞎说,什么金翅大鹏王,我才不要这鸟名字。”突兀间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落在两人身前。率先开口的正是落下的两人中的那名男子,只见他不过三十出头身形削瘦干练,肩上落着一只神俊有神的金雕。

“咱们天王镖局多大的名堂,云梦八天王更是九州闻名。怎么能没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花夜魅对于心中的一套名号可是很有执念。眼下正瞪着豆粒眼睛想着无论如何要说服对方。

“你们别斗嘴,正事要紧!”说话的声音娇媚之极,人更是美轮美奂。杨贺刚望过去就觉口干舌燥。

整个眼睛里只剩一双雪白如象牙般的美腿晃动着,杨贺的心神更随着对方的步子摇曳,随着女子步子越近杨贺的心就跳的越快,就仿佛要从他的口中窜出来似得。

“好了四姐,别玩过头了,对方可是个雏,你这样让大哥知道了咱仨都要挨骂的!”

“嘻嘻!好俊俏的小男生,惹的姐姐都情不自禁了!”随着那声音的再次响起,杨贺只觉一股清流在他的心中涌出。将刚刚口干舌燥的感觉瞬间浇熄。杨贺这才真的看清对方,好一个人儿,紫纱织成落地裙,赤脚走轻慢红尘。翠眉如如风轻羽,羊脂白雪凝香肌,脸衬四月桃花瓣,鬟堆盛世金凤丝。

再一观,双眸秋波妖娆态,烈焰红唇妩媚姿。真叫人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想看。

“难道这就是媚功?好厉害!”恢复心神的杨贺心中惊诧对方的功力,竟然不知不觉间便控制了自己的心神。

“果然,天下能人辈出,自己仅仅外出月余竟就遇到三位如此高明的能人异士。”惊叹之下杨贺对整个九州大地都产生了浓厚的游历兴趣。

要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味的在家中闭门造车终究难以登上大雅之堂。更难见到当下这神奇瑰丽的盛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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