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小石头来到小娥家后还不大适应，每天天一亮就跑到祭师家。

结果，每次跑回去。

都会被石爷爷给骂出来，并且拿着棍子威胁小石头，如果不回家就打他。

小石头只好哭哭啼啼的跑回家，向娥娘吐苦水。

每次都赌气的说：“石爷爷不爱我了，我再也不去石爷爷家了。”

结果，每次早上刚刚被骂，中午就又跑石爷爷家去玩，一点也不长记性。

祭师拿小石头没办法，只好约法三章。

第一条，小石头每天中午可以来这里，但是早上和晚上必须在家陪小娥。

第二条，小石头已经长大了，中午来这里，必须学够3小时。

第三条，小石头必须完成布置的任务，完不成别来这里。

不知不觉间，小石头已经慢慢的长大了。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偷偷的给自己煮兽奶喝。

有一次，被石部落的一个皮孩子发现了，就编了一条顺口溜。

“石部落，小石头。不知羞，喝兽奶，羞羞羞。”

从此小石头可谓名声大振。

每次去那些叔叔婶婶家玩，那些大人们都会开玩笑的说：“小石头，我家还有小孩子喝的兽奶，你要不要，我给你拿。”

小石头其实内心里很想要，但是看见那些小孩子正苦大仇深的看着他，以及大人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就知道今天要是喝了，自己以后在石部落“长不大的孩子的名声”就彻底坐实了。

于是，心痛的说：“叔叔婶婶们，我不要，你们还是留给这些弟弟妹妹们喝吧。”

这些大人们看到小石头那一脸痛不欲生的可爱模样，全都乐了。

甚至有时候回到家里娥娘也会关心的问：“小石头，是不是想喝兽奶了，娘给你去要点，怎么样？”

这个时候，小石头就会满脸通红的跑回自己的小屋子，把门锁起来。

门外就会传来娥娘的大笑声。

就连一向不拘言笑的祭师，偶尔也会打趣道：“小石头，想不想喝兽奶，我这里还有新鲜的，要不要？”

等到小石头兴奋的说要时，祭师就会哈哈大笑。

“大骗子，石爷爷是个大骗子。”

在这几年里，祭师教会了小石头好多东西，也经常拿出各种各样的书籍，让小石头阅读。

除了读书之外，当小石头10岁的时候，祭师就让小石头每天早上过来，让小石头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起初，小石头还是很喜欢模仿祭师的。

可是，做着，做着。

身体就会变得非常痛，小石头就想要偷懒。

结果总是被祭师发现，

祭师就拿着一个木棍盯着小石头，只要小石头做的不标准，或者偷奸耍滑，干脆简化这个动作，祭师就会拿着木棍打小石头。

第一次的时候，小石头直接哭着跑回了家。

小娥看见小石头哭着跑回来，感到非常惊讶。

石部落的族人们都非常和气，尽管她是一个寡妇，但是族人们都非常照顾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给她带来一点点。她自己也比较争气，经常帮助族人们补衣服、磨药等等，所以族人们都很佩服她。

而小石头虽然是她抚养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小石头是她的命根子，谁敢欺负小石头，她就敢和谁拼命，所以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小石头。

小石头今天是怎么了呢？

难道是没有完成任务，被祭师骂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上次小石头由于贪玩，没有完成祭师布置的任务。

结果第二天去祭师家，被祭师骂了出来，吓得跑回了家。

从此以后，一回到家，就开始做任务。

直到任务完成的时候，才开始吃饭，玩耍，做其他事情。

她虽然很心疼，但是从来没有过问祭师这些事情。

她相信祭师对小石头的爱一点也不必她少。

小石头一路跑回来，看见正在磨药的娥娘，直接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小娥看见小石头衣服上有着淡淡的被木棍击打的痕迹，非常生气。

生气的询问小石头：“怎么了？”

小石头边哭边说：“石爷爷用木棍打我了。”

小娥听到之后，皱起了眉头，一脸气愤。

心想：以前小石头没有完成任务，最多是骂骂罢了。今天怎么用木棍打孩子呢，祭师也曾养过这孩子一段时间，心怎么这么狠呢。不行，我的问问祭师去。要是祭师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后休要教小石头。

看着抱着她哭的小石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石头可是和她越来越亲了。

小娥一边抱着小石头轻轻地摇着，一边拍着小石头的后背哄着。

不一会儿小石头就甜甜的睡着了。

小娥就把小石头抱到他的小屋子里，轻轻的脱下鞋子，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看着熟睡的小石头小脸皱在一起，不由心疼的在额头上亲了一亲。

然后转身就走，轻轻的关上门。在心里默默的说：“小石头，娥娘一定会给你讨个说法，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负，祭师都不行。”

看着祭师家的方向，小娥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就坚定的向前面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祭师看见小石头哭着跑了，心里也非常后悔。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样做。

他想起自己当年要是有现在的实力，一定不至于落魄至此。

于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闷酒。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心中警惕万分。

最近他在山外的镇子上，再次发现当时追杀他的那些人。

虽然现在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但是没有冒然动手。在这个部落呆了二十几年，也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这里的族人们对他的信任，小石头对他的依恋，都让他舍不得。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快而招惹更强大的敌人。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是不能保证石部落的族人们不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不由的觉得自己老了。想当初的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毫不畏惧。

现在，人老了，也没有脾气了。

黑暗中的人影慢慢的显现出来，祭师身上凌冽的气势也缓缓的消散了。

看到小娥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祭师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急忙站起来，笑着说：“快来坐。”

小娥看见祭师白发苍苍、孤独寂寥的样子，以及一脸心虚的表情，心中的怒气也降了下来。但是想到小石头睡梦中皱起的小脸，又鼓起勇气说：“祭师，我尊敬你，也知道你是为了小石头好，但是你不应该打小石头吧，我身为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看到小娥为小石头撑腰而怒斥自己的样子，不由的和记忆中的那个她重合起来。在这一刻，祭师就仿佛看见了她站在自己对面拉着月儿，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祭师笑了，笑的是那么温柔。

放下了所有防备，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一刻，他不再是叱咤风云的万户，不再是史上最年轻的天师，不再是那个为了自己的理论和他人争论不休的学者，也不再是石部落的祭师。

现在的他，是月儿的父亲，她的丈夫。

小娥突然觉得这一刻的祭师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有那么神秘，没有那么威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祭师拿起石桌上的石壶连续倒了三碗酒，一饮而尽，有些微醉的说道。

也不管小娥有没有答应，此情此景之下，他只想把这些事说出来。

这些事埋在他的心里已经二十几年了，每次夜里做噩梦，当时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他以为这些事会一直埋在心里，直到老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却不想小娥的行为让他忍不住把那些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