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说完这些话便大笑着离开了，留下张起源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人重新回到珊瑚屋之中，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始了讨论。

张若尘最先说话，为了不刺激当事人，他很谨慎，很委婉地说道：“张兄弟，大乔姑娘，你们认为陶弘景所说的话可信不？”

张起源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就算可信也无用，这方法不提也罢。”

大乔一愣，她本以为这法子完全是陶弘景杜撰出来欺骗众人的，哪知听张起源的口气，似乎还真有用，是以疑惑道：“怎么，这方子真管用？”

大乔知道，小乔对军师的话言听计从，军师当初给她的命令是一切要听张起源的命令，那么由此合理地推开，小乔绝对不会怪罪张起源使用这种法子，更何况还是为了救她的命。

张起源沉默不语，他心里是相信陶弘景的，即便陶弘景装作十恶不赦的样子从他身上搜刮走了所有的天演令，但他还是对他寄予希望，这种淡淡的信任从两人共闯怒火宗总坛的那一刻便印下了。

张若尘咳嗽一下道：“不瞒大乔姑娘，这法子的确有效，但只对处子之身有效。”

“那你怎么之前不说，白白让陶弘景骗走了天演令。”大乔气呼呼道，在她看来小乔的病不治也罢，但天演令不能丢，不然参加这斗天还有什么意义。

“起初我不敢确定，直到陶弘景确信之后，我才敢这么说。”

“什么意思？”大乔不解，张起源也望着张若尘。

“败血散的毒虫中只有一种极噬元阴之血，而陶弘景以其高深的医术确定了这败血散中的毒虫恰好就是这一种。”

“她哪里高深了。”大乔望着张起源，面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执拗什么。

张若尘一笑，并未解释，反倒是张起源靠近张若尘轻声问了一句。

张若尘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张起源望望张若尘，又望了望大乔，叹息一声后便起身离开。

大乔谨慎问道：“公子不会是让你捡这个便宜吧，张若尘，我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你心里不相信铜雀台出来的女子还有处子之身的，但是我告诉你，我妹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碰她一根指头的。”

张若尘尴尬一笑道：“姑娘息怒，我张若尘有自知之明，张兄弟不是说这个。”

张若尘的确长得寒碜一些，也难怪大乔对他颇有偏见。

“那他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大乔总是无法放下这件事，她甚至恨不得自己才是那个得病的女子。

张若尘尴尬道：“这个不好说。”

“快说！”张若尘越是不说，大乔越是惴惴不安。

“好好好，我说。”张若尘道，“张兄弟问那个……那个……”

“别吞吞吐吐的。”

“那个用手指捅破行不行。”张若尘视死如归，一派豁出去的作派。

“捅破什么……”大乔话刚说完便立时明白，顺手抓起旁边的珊瑚凳扔了过去。

张若尘手掌微动，一道黑色的冰棱便随即飞出，登时将那珊瑚木凳打成一堆粉末。

大乔一愣，终于想起张若尘墨语真人的身份，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心头始终不能释怀，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支持张起源还是反对张起源。

张若尘心思聪慧，早已看出大乔的想法，叹息一声便要离开，却突听大乔问道：“那个，张真人。”

张若尘回头望着大乔，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

“那个张公子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大乔双颊通红地问道。

张若尘一愣，随即道：“不可以，败血散的毒虫虽然极噬元婴之血，但如果不泄身，根本无法将大部分的毒虫带出体外，且会因为患者的痛觉刺激毒虫，使其更加疯狂的吸血保命。”

大乔听罢蓦然不语，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张若尘喃喃道：“张兄弟这下面临的是禽兽或者禽兽不如的问题，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为难至极。”

张若尘出来的时候，张起源正站在陶弘景坐过的那株鬼珊瑚上眺望原来那大鼎所在的地方。

张若尘来到鬼珊瑚下面，抬头问道：“张兄弟，愚兄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了，你尽管放心，愚兄替你守着方圆二十里的地域，就算是韩十二郎攻来了，愚兄拼死也能挡他一时三刻。”

张起源对着张若尘抱拳施礼，苦笑道：“张兄也觉得我应该乘人之危？”

“这怎么能叫乘人之危呢？”张若尘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如果张兄弟你不想救人，愚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

张起源随即沉默了下来，他自然也想救小乔，再怎么说小乔都是自己理论上的盟友，又是军师的左膀右臂，自己不能把军师的这份情意给完全浪费了。

张若尘看到张起源纠结的样子，哈哈大笑，随后大踏步往前走去。

大乔来到小乔身边，望着沉睡的小乔喃喃道：“妹妹，你肯定愿意把自己的身子给张公子吧。”

小乔虽然早晨刚刚吞食过一次张起源的血液，可现在看来状态依旧不好，俏脸白的吓人。

“如果没有张公子，你早就已经死了。”

“大人叫我们帮助张公子，可结果，我们反倒成了公子的累赘。”

大乔将一路上发生的诸多事情一件件说给小乔听，可惜小乔除了无意识地呻吟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大乔最后沉默下来，过了良久才道：“不管如何，姐姐都要让公子救你，姐姐无以为报，便只能……”

大乔站在珊瑚屋的门口望着坐在远处的张起源，双脸越来越红，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转身回到里面，从随身的衣服里取出一个瓷瓶，又把张起源从李白处拿回的半瓶葡萄灵酒取了出来，将酒杯用水洗了洗，又用灵气烘干，随后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这药丸米粒大小，无色无味，投入灵酒之中没有任何变化。

大乔走到门口，轻声唤道：“张公子，妹妹的情况好像不好了。”

张起源急忙掠回，进去一看，小乔的情况果然有些恶化，脸色愈发苍白，脉搏微弱，呼吸迟缓，确实是危急之症。

“看来黑小子说得没错，我的血液增强了毒虫的活性，这些毒虫活动的频率更快了。”

张起源有些无奈，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大乔随即递了一杯水酒过来，柔声说道：“公子不要急，我们姐妹二人就算死也会感激公子的恩泽的。”

张起源苦笑一下，见大乔端的是葡萄灵酒，心下一叹，此时此刻，还真不如一醉方休，虽然觉得不妥，但张起源看着大乔殷切的眼神，竟心下有些感动，随即接过酒一饮而尽。

葡萄灵酒后劲大，但初始并不易醉，张起源喝了一杯后便觉心情舒畅了好多，仿佛血脉膨胀，气力充沛，当下便割开自己的手臂，给小乔喂了足量的鲜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