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彼岸花开

我的心魔已经被夏雨凝杀了。不迷了心窍的幻象对于我来说无用，这算是夏雨凝送给我的一个福利。

小伎俩而已……我心里不以为然。不过，我也相信，这里的人也不会有百分之百的自信，一个简单的幻象就能让我沉沦。

至于现在正在看向我的夏雨凝和慕嫣然……我就呵呵了。

解形遁变！

我的身体原地消失。转瞬之间，就已经进入了幻象的内部。

当我的双脚，踏进像是镜子一样的空间之后，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

没有了审讯的衙门，没有那些吆五喝六的衙役，没有烈火油锅，更没有被油炸的徐大志，还有一心想要给我定罪的慕嫣然，更没有了夏雨凝。

然而，当原有的景象消失之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平坦宽阔的，黄土铺成的笔直的路。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尽头。在路的两侧是盛开的火红色的花。

曼珠沙华。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叫出来这种话的名字。这是传说中冥界唯一的花，引魂之花，也是人死之后见到的唯一美轮美奂的风景。

“彼岸花……”我的口中发出一声呢喃，我自己都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真实的我发出来的，“一千年花开，一千年花落，是恶魔的怜悯还是恶魔的温柔？”

我记起来了，这种花我见过，还采摘过。在我小时候，夏雨凝带着我看到了彼岸花。当时夏雨凝采摘了一朵彼岸花，在我身前晃了晃，我永远记得，“大志哥哥，你说彼岸花是什么？”

我还记得当时六七岁的夏雨凝，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也十分纠结，似乎被什么东西一直困扰着。

“大志哥哥，当命里劫数无处可逃，我会耐心等待，哪怕是斗转星移转瞬千年，我都会等下去。我会站在奈何桥下的渡口，浅浅一笑。”当时的夏雨凝，转过身，眼睛一直看着黄泉路的尽头，：“我知道，有个人会站在渡口等我，我不知道一世是多少年，也不在乎是多少年，我都会等。哪怕我一次次的等待换来一次次的失望，我依旧会等待，因为有你。灾难、劫数、死亡、分离，都说生命就是如此。就像彼岸花一样，虽然赤色如火，却充斥着忧伤、孤独、失落。”

我半蹲下身体，轻轻摘了一朵彼岸花，捏在手中转了几转，反复回想当时夏雨凝的话，我笑了。

我站起身看向黄泉路的尽头，我才知道当时夏雨凝所想是何。一世一世的等待，一世一世的错开，一个女人站在奈何桥下的渡口，看着冰冷的河水，看着自己的希望变成绝望，彻底击碎心底那点仅存的美丽……

夏雨凝，我想知道我和你之间少的是什么了。我想起佛家常说的一句话，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所以夏雨凝才会对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终于明白了，夏雨凝内心一直坚持的：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在又爱无恨的土壤上，会再一次萌芽开花。

可惜……我的心底叹息了一声，可惜我不是徐元直。

在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事，也记起了许多事，这些都是这些年我浑浑噩噩的岁月中所没有的记忆，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消失的。可现在，它们回来了。

“徐大志，你不该想这些。”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慕嫣然，语气中有些哽咽。

“不想？”我的语气有些冰冷，“我内心里爱的是夏雨凝，可夏雨凝呢？她的意识里只有徐元直。可惜，我不是徐元直，哪怕是徐元直的转世又如何？我依旧不是徐元直，我是徐大志，我是真真切切的徐大志。慕嫣然，你懂吗？”

“我懂。”慕嫣然此时正用双臂挽着膝盖，坐在栖息地的河边。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河水，静静的河水。

“夏雨凝是一品銮仪卫，对不对？”我问。

“在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为什么要问我呢？”慕嫣然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我知道，慕嫣然在哭。可我却不知道慕嫣然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哭泣。

“你们都在骗我。”我有些疯狂，我像是承载不了这些记忆，更像是接纳不了夏雨凝，“我一直活在一个人的影子下，我一直认为我的掏心掏肺至少能换回我的尊严，可笑，太可笑了……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得到。慕嫣然，你说这又算是什么？”

“没有人骗你。”慕嫣然站起身，手掌微微抖动了一下，掌心里多了一个金色的光球，这也是我一部分的记忆。

我该不该给他？慕嫣然看着我的一部分记忆，心在纠结起来，手也颤抖起来。

“慕嫣然，把你会的都交给我。”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最强，天地之间唯我独尊，我要超过徐元直，我要超过一切，我要让夏雨凝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活在别人影子下的徐大志，才是她最终错过的美好。徐元直，在我心里，屁都不如。”

“你太钻牛角尖了，徐大志。”慕嫣然收起手中的光球，似乎下了一个她自己都会觉得意外的决定。

“我？”我笑了，“我钻牛角尖？我哪里钻牛角尖了？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让我如何去判断？”

我的声音已经接近咆哮，我愤怒，我想发泄，“当你面对夏雨凝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当你接受《云笈七笺》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慕嫣然，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以前怎么想我也忘记了。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灵还是妖，你慕嫣然是我的女人。我的强大，从你开始。”

“徐大志，你……”

慕嫣然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贝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大志，对不起，虽然我不该这么做，可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记忆伤心，对不起，你现在的记忆，我要暂时替你收起来，这段记忆不适合你。我明白夏雨凝为什么要间断性的收取你的记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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