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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仙》第1章: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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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下有地,离地三尺有神仙。

本来天上人间五界共存,仙界、人界、妖界、鬼界、魔界。

自从波罗真神从一个普通铁匠,冲破九虚玄关,以“阳仙”之境界飞升进入仙界,与天上紫阳真仙、帝罗佛并驾齐驱,五界之外,又多了修仙界。

修仙一途罚毛洗髓、经历无数艰辛困苦,尤其灵魂上的困顿无法用语言表达,但无数的人前仆后继,以求成仙,长生不老。

凡人修成仙,几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而达到人仙最高境界“阳仙”,大概亿分之一吧。

“阳仙”是人仙中的表率,法力最大。

文洲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就像登徒子弟眼中少女**一样美极了,白气缭绕,霞光璀璨,空气怡人,多植被花草,灵禽纵情飞翔,仙兽任意驰奔。天地始开几百万年来,没有仙或者人知道这个地方,自从波罗真神修炼成阳仙之后,神游九天,顺着花香,到了这里,他便命名为文洲。

安河围绕文洲汹涌流过,形成天然屏障。

文洲、安河,渐渐被世人所知,文人骚客纷纷著书立说,大肆宣扬,这里成了修仙人士向往的圣地。

现今,文洲被修仙之士统治,最高身份的是月仙级别的雁仙,他离阳仙仅一步之遥了。别看他修炼之期尚短,在但法力大,神游九天、意念取物、除妖灭魔,训话野兽,无所不能,加之温文尔雅,博学多才,人又长的潇洒,受到修仙之士的无限仰慕。

雁仙最得意的是自己的文才。

雁仙居住所在叫雁仙岛,设置了十一层仙家禁制,每一层四十六条道路,擅入者走错一步,神魂俱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一日,雁仙在岛子最高处品茶,俯向华夏大地看去。

硝烟滚滚,杀伐声惊天动地,大秦王朝兵士正在攻打大韩王朝的属地,雁仙豁然而起。

很快雁仙又坐下,心情逐渐平复,波罗真神曾经讲过,他无法放下尘缘,所以很难登入阳仙之最高境界。

可是大韩王朝有雁仙深爱的夫人,他又怎能放得下。

大秦兵士最终攻克了韩王朝国都郑城,硝烟烈火之中,一个将近分娩的貌美妇人艰难的被绿裙女仆扶起,躲过军兵追杀,逃进密林。

“我是放下尘缘,还是心无杂念的修炼成阳仙?”雁仙脑海闪过巨大的问号。

雁仙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密林中的黑熊、麋鹿、狼群、蟒蛇疯狂的奔跑爬行,显见被这声啼哭吓破了胆。

“夫人爱我之极,我岂能看着她遭受屠戮,我成不了阳仙,那就指着我儿子吧。”雁仙想着,挥出一道七彩虹,把万里之外分娩的妇人拖来安河上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雁仙念叼着这句话,又改变了初衷,夫人可以到文洲,那孩子就让他在人间先受苦受磨练吧。

七彩虹威力减弱,妇人身子急下坠,由于她刚刚分娩,身子虚弱,把持不住,襁褓里的婴儿掉落。

妇人淌出一行清泪,猛地一晃肩头,后背长出两片雪花形状,两尺方圆的翅膀,飞向婴儿。

妇人和婴儿落到平地。

“孩子,妈妈不抛弃你。”妇人紧紧抱着婴儿。这个孩子特别,十二个月怀胎他都不想出来,如果不是韩王朝被铁蹄侵略,他不知道到哪一天才离开母体。

雁仙再次挥出七彩虹,势必把母子分离,强大的力量如一条绳子,拉住妇人身子。妇人也不示弱,背上翅膀呼扇,和强大力量抗衡,可她怎能是雁仙的对手。

“孩子,这都是命,妈妈争不过命,期望你任何事不要服输,和命争和天争。”妇人咬破中指,在婴儿左臂上写下五个数字:“八、六、六、六、二。”写完,急喘息一下,又开始在婴儿右臂写上:“六、零、三、九、五……”。

这是雁仙一年前给她留下丝绢上所写。

当她颤抖着要写最后一个字,真元耗尽,陷入高度昏迷。

妇人被七彩虹包裹起来,飞过安河上空。

刺目的母血附在婴儿右臂,随着他明亮眼睛的忽闪,那些字迹渗入皮肤,很快不见。

雁仙岛一片寂静。

安河畔却听到婴儿扭动撕扯襁褓的声音。

==============

大雪飘落的深夜。

偏僻村庄角落里传出清朗的阅读声。

“行成于思毁于随,业精于勤荒于嬉”

灯火和窗外雪色融为一体,似是一片闪光的世界。韩箫正举着木渎轻读,旁边还放着刻满字迹,刚刚清洗干净的龟甲和兽骨。

避免惊扰母亲的休息,韩箫把声音压的很低。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他很用心的学习着,并不晓得不远处的树洞内,一只雪白绒毛的狐狸听得津津有味。小雪狐狸不是寻常的动物,因此不但能听读书声,还能听到韩箫的心跳声,她喜欢这种健康的心跳。

一下,两下……,和她脉动的度一摸一样。

小雪狐狸明亮而含情脉脉的眼神盯住那间破败的小房。

韩箫把这三句话后面的注释一连阅读了三遍,做到心领神会,接着看后面的注释。

“行成于思毁于随,业精于勤荒于嬉;韩非写的这句话真好,正如母亲所说,做任何事都不要三心二意。”韩箫喃喃自语完后,起身,把木渎整理好,又把龟甲、兽骨上的文字看了一遍。

风吹窗棂,呼啦啦的响起。

韩箫找了一件衣服披上,眺望雪色。

“母亲说过,《韩非子》对我十分重要,可是找了好多教书先生,只搜集到了《五蠹》《说难》一部分内容,其他的毫无音信,也不知流落到何处?”

韩箫熟读《五蠹》、《说难》,掌握了许多学识,但感到无比的遗憾,这两本书并不是韩非的真迹原本,内容也不全,好多地方并不连贯。

韩箫衣着单薄,可是他没在意寒冷,而是想着母亲的教导。

母亲住在隔壁,而且是残疾,所以他行动起来,轻手轻脚,唯恐落叶般的响动把母亲惊醒。

小木桌上整齐的放着几支毛笔,小动物的绒毛捆在竹管上,虽然简陋,但他十分喜欢。磨好墨,抄起毛笔,在麻布上练字,所写的内容,始终离不开《五蠹》和《说难》里的内容。

今天的功课总算做完,又已经是午夜了。

忽然,隔壁传过来一道道紫光,不但门口,就连墙壁也挡不住这些无孔不入的亮光。皮肤似被针芒刺激,韩箫打了个冷战。

这是第二次生这种怪想象了。

韩箫放下笔,盖好砚台盒盖,把耳朵贴在墙壁上。

“滴滴”极其清脆的声响。

没等他回味过来,隔壁一阵哀鸣,似把他带入九幽地狱。

母亲满头大汗,全身抽搐,脸色苍白,本来残疾的双腿蜷缩的更厉害。枕头和被褥散落炕边。

“娘……”

“箫儿,不要难过,为娘只不过做了个噩梦。”妇人深吸一口气,瞬间,面色红润,显得十分精神,接着十指尖相对,从窗户、门口和墙壁的缝隙间射进来十缕银色光芒,缓缓被她吸进头顶。

“又是一场噩梦?”韩箫疑惑不解。

“功课做完了么?”妇人答非所问,眼睛盯住孩童。

“嗯”孩童点点头。

“去吧,回去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妇人挥挥手,不容韩箫半点违抗。

“娘,我带你到卧老郎中家中诊治,看你满头大汗。”韩箫试探着伸出手,不由的大叫:“呀,娘,你烧的好厉害。”韩箫想要背起母亲,无论如何不能再耽搁,看样子母亲病的很重。

韩母执意不肯,这里离我老郎中家五里山路,多是密林,常有豺狼、虎豹出现。可韩箫说什么也肯听,强行把韩母背起。

“郎中治不了我的沉疾。”

韩箫仿若未听到。

山路陡峭,韩宵身子又单薄,刚走出一里路,已经气喘吁吁,严寒冬季,他被汗水浸透了全身,任凭双腿虚,他把嘴唇咬出深痕,依然向上攀登。

这条山路,韩箫走了无数次,可还是被雪覆盖的坑子绊倒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把娘带到我老郎中家。”韩箫想着,再一次鼓起力量。还好,没碰到野兽出来觅食,否则母子二人,不够黑熊打牙祭。

“娘,你说的弩箭快做成功了么?”韩箫问道。

“如果不碰到娘这种情况,昨天就好了,可惜偏偏这光景,犯了病。”

韩箫和一群孩童经常出入山岭,危险异常,于是半月前要韩母做一柄厉害的弓弩。韩母做这东西,手艺真不错,不但射程远、威力大,而且小巧玲珑,雕刻精美花纹,经常做一两个要韩箫带到荥经县城换柴米油盐,非常受欢迎。

行夜路,有一把弩箭带在身上,韩箫连什么也不怕了。

卧老郎中熟睡中,被敲门声惊醒,本来想脾气,但一看是韩箫又把怒火压下去。以往韩箫上山,把采到的最好药材卖给他,所以对韩箫印象极好。卧老郎中仔细检查,完后苦笑摇头,他的确治不了韩母的病,嘱托母子俩天亮后到荥经县城里去看看。

最后,卧老郎中取出三棵草药,熬成汁饮服,能缓解韩母病情。

韩箫拜别之后,刚到门口,又被卧老郎中叫住,递给他六片龟甲:“我本来想把这些玩意研成沫入药,可是读着上面的字,好像是韩非著作《战法》中的内容,你喜欢就拿去吧。”

韩箫明亮眼睛放出奇异光彩,念了两句,确如卧老郎中所说,千恩万谢。

将近黎明,韩箫回到家中,先把草药熬成汁,请母亲服下。看着她躺下,小心翼翼的取出龟甲,回到自己屋中阅读。仅仅一遍,便全记到了心里。

雪厚及膝,韩箫站在院中,向天空张望,外界十分冷,但他的血液澎湃涌动不止。

母亲的心愿,一定要完成,再难再艰苦,也不能辜负母亲的苦心。

韩箫捡起树枝,在雪地上写字,写一个字退一步,不知不觉退到了大树边缘。一团银光闪闪的东西一闪而逝。是冷不然家的猫又来偷食,他所以没在意。

不对呀,那丑猫一身骚臭,离着很远必须掩住鼻孔,而此时却是一缕缕的清香。

他从来没有闻到这么好的气味。

精神为之一振,心朗神明。树洞内还保存着温度,他探手进去,摸到一根绒毛。

洁白无瑕,滑爽柔软之极。

韩箫把绒毛用贴身丝绢包好,压在枕头下面,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美梦——广袤的国土、华丽的王冠、尊贵的帝位、富贵典雅的三妻四妾、白衣携素手、至尊无上的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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