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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飞传》14张恨闹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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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从上次何仙儿在路上拦下赵翼,赵翼和东方燕就在白鹭洲的龙凤客栈住下了。

这天,赵翼从三楼的客房中走出,到一楼大厅中用膳。

客栈中人来人往,人们酒足饭饱后难免会说三道四,传一些流言蜚语。

然而今天,人们在互相寒暄一阵以后,说的却是一件喜事,原来沙家掌柜与水家大姑娘将于九月中旬成婚,喜帖都发出了云云。

赵翼听后,感觉疑窦丛生。沙旷刚与何仙儿在醉仙楼上甜言蜜语,怎么这么快就要与水家结婚,于是他打算去向何仙儿问个明白。

走出龙凤客栈,赵翼沿着大道往前独行。街上人山人海,显得有些拥挤。赵翼穿过人群,来到白鹭洲边。

白鹭洲上的一泓秋水,美得让人心醉。

一座白桥横贯天际,仿似从天上飞来。

赵翼走到白桥之上,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只见她头戴金钗,耳悬玉坠,身着霞帔,脚踩莲履,娉娉婷婷,珠圆玉润,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当她向赵翼走来时,一阵香风扑鼻而来。

当她与赵翼擦肩而过时,一块腰牌应声落地。

赵翼拾起腰牌,只见上面用小楷刻着一个“凤”字。

赵翼唤住这位姑娘,双手奉上腰牌。

那位女子伸出白葱似的玉手,接过腰牌,并对赵翼报以浅浅的一笑。

赵翼转身离开,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即便是走到了庐陵张家,满脑子想的依旧是那位绝色女子的微笑与倩影。

赵翼走进张家,何仙儿正在房间内与丫头们闲聊。见赵翼进来了,赶忙叫身边的人退下。

赵翼问道:“听说沙旷要结婚了吗?”

何仙儿怔怔地看着赵翼,说道:“哦,我知道了。”

赵翼吃醋地说道:“你难道不感到吃惊吗?当初你不是在醉仙楼上大声地说过喜欢他吗?”

何仙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赵翼。

突然,何仙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赵翼扑了过来,并倚靠在赵翼的肩头。

缓缓地,何仙儿说道:“赵翼,你给我听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背叛你。”

此时赵翼的脑中,一会儿是何仙儿,一会儿是小桥上的绝色女子,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反而没有听清何仙儿刚才所说的话。

过了良久,赵翼轻轻地抚摸着何仙儿的头发说道:“仙儿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了?”

何仙儿在赵翼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退后了几步。

赵翼捂着肩膀,假装很痛的样子,然后大声说道:“痛死我了。”

何仙儿看着赵翼面色苍白,突然很着急,关切地问道:“真的很痛吗?快过来让我帮你揉揉。”

说着何仙儿把赵翼扶到椅子上坐下,帮他揉起肩来,一想到沙旷快要与水蓉结婚,何仙儿就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直把赵翼痛得哇哇叫。

话说上次在白桥之上,何仙儿已经成功地在沙旷与水蓉之间制造了误会,为何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两个成婚呢?

原来水蓉生病以后,张恨每天都过来端茶送水,喂汤喂药,殷勤至极。

这事传到沙旷耳中,沙旷感到很生气,自己的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沙旷首先说服水蓉的父母禁止张恨过来探病,阻断了水蓉与张恨之间的往来;然后向水蓉诚挚的道歉,表示愿意为自己的过失所造成的水蓉的生病负责;然后,沙旷每天都来看望水蓉,并对她进行悉心的照料。

一来二往,水蓉就对沙旷萌生了好感。

病好以后,水蓉就原谅了沙旷,决定与他和好。

水蓉与沙旷既然两情相悦,就决定在九月中旬成婚。

喜帖刚发出去,就被在龙凤客栈中吃饭的赵翼听到了。

待赵翼庐陵张家,何仙儿赶紧找到张恨与他说起水蓉要与杀旷结婚的事。

何仙儿是在柴房一个角落里找到张恨的。

只见他面容憔悴,像一匹孤独的受伤的狼,只是拿着他的酒葫芦,一口一口的喝闷酒。

何仙儿看得心痛不已,却也无计可施。

九月中旬很快就到来了,这天沙家染坊里张灯结彩,沙旷请来了全镇最好的厨子师傅,想要办出最丰盛的婚宴,沙旷还预定下了一个戏班子,准备在晚上搭台唱戏,就唱梨园名曲《蟠桃会》。

白鹭洲一带的父老乡亲,平时谁没在沙家染坊上扯过几尺布,男女老少都纷纷地前来祝贺。往来的客人,都被安置到客厅里叙家。会来事的,就撺掇起一伙人打牌玩。大家有的打长牌,有的打桥牌,这儿一桌,那儿一摊,说说笑笑,搞得好不热闹。

庐陵张家作为水蓉娘家的邻居,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张老爷子一大早就起床,穿上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才穿的时新衣裳,带上提前准备好的贺礼,前往婚礼现场道贺。

何仙儿推脱身体不适,没有跟着一起去。

张恨宿酒未省,眼看也要错过这场婚礼。

沙家染坊里嘹亮的鞭炮响起来了,新人拜天地的吉时已到,大家簇拥着这对新人走进行礼厅。

突然,远处会客厅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原来张恨踩着沉重的步伐,蹒跚着走过来了。

今天张恨穿上了一身红袍,并用红色丝绳捆扎起头发,打扮得异常英俊潇洒,远看就像是一个新郎。

张恨的手中,一如既往的拿着他的酒葫芦流离盏,边走边大口的喝酒。每见到一个酒桌,他都会伸脚去踹翻,仿佛与这些桌椅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有踹上一脚,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愤怒。

张恨的眼中布满血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见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行礼厅走来,一走三摇,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张恨走进大厅里时,水蓉与沙旷还尚未拜堂。

张恨拉住水蓉的手,痴痴地望着她,说道:“你说过要做我的女人的,你说过的。”

水蓉望着张恨,说道:“那只是儿时的戏言,你不要当真。”

故事回到十二年前。那年,张恨与水蓉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张恨扮演爸爸,水蓉扮演妈妈,没人演孩子,就把老爷家的狗阿旺拉来演他们的孩子。

张恨问水蓉:“如果将来我长大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水蓉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愿意。”

张恨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让我先亲一口。”

水蓉把小脸袋伸过来,张恨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水蓉捂着脸颊,满脸通红,笑得跟吃了糖一样甜。

多少年来,水蓉的那一声“我愿意”,一直都在张恨的脑海里响起。

张恨当时就对苍天许下心愿,今生今世一定要跟水蓉在一起。

可是如今,眼看着水蓉要嫁给别人,他却无能为力。

张恨只是紧紧地拉着水蓉的手不放开,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周围的人都过来拉扯张恨,可无论怎样,张恨就是死死地拽着水蓉。

张恨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自己的那么一闹,撞倒了桌上燃烧的香烛,扯坏了水蓉美丽的红装,愚弄了远来贺喜的游客,也熄灭了自己内心的火焰。

自此以后,张恨变得更加闷闷不乐。

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消极情绪,简直要把他推向毁灭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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