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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的江湖》第四十三章 传说里的传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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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绯,不详之剑,其身绯红,嗜杀,噬主,饮尽数千生灵血。”

这是一百年前的相剑大师孟楚南在《天下剑录》这本书中的一句话。书中记载了颇多从古流传至今的名剑的造型与特点,这本书就存放在藏剑阁一楼最前方的那排书架上,有很多人无事可做时就会去翻翻这本书,一是长见识,二来是梦想着可以得到其中的某把神兵,书里的很多剑都沉眠于这座剑山上。

苏秋寒伸手抚摸那柄身红如蔷薇的剑,似乎察觉到了有故人到来,剑身轻颤。

他对着身后的苏月胧招了招手,待得她走到身旁后,开口说道:“这是你娘的佩剑,叫若绯。”

苏月胧轻掩小嘴,有些惊讶,又很快释然,两个人都从来没有向她讲过任何一点他们的往事,那么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就像是在白纸上写字而已。

她仔细观看着那柄剑,赞叹道:“真漂亮。”

苏秋寒猛然握住剑柄,剑身不再颤动,归附平静,他慢慢拔起。

这柄剑本来就不属于这,只不过很多年前被逼无奈,在这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罢了,也是时候回到属于它的世界了。

剑锋在空气中闪耀,没有剑鸣,也没有深寒剑意散发而出,除了那引人注目的颜色外,在苏秋寒手中的那柄剑平凡的不能在平凡。

他将剑递给苏月胧,“从今天开始,就代替你娘亲保管它吧。”

苏月胧在错愕中接过剑。

苏秋寒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后,在地上盘腿坐下,“要听听这把剑的故事吗?”

苏月胧回过神。

剑的故事?是娘亲的故事吗?这么想着,她点点头,也不嫌脏,在苏秋寒身旁席地坐下。

......

......

凭栏望,潇水远去;渡口风陵,风过残花落。

相传这里是皇帝在贤相风后的帮助下战败蚩尤的地方,在这一战后,风后陨落,皇帝把她葬在了这里,谓之风陵。

有越龙门过潼关后因受东西走向的秦岭支脉华山多阻而向东奔流而下的黄河经过。

风陵渡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素有“一水分南北”之称。

风陵渡旁有座小村子,村子不大,近百人,村子就叫风陵村,依靠那条黄河为生。

村子里有位极出名的书生,叫陈昔文。

书生出名有三个原因。

一是书生长的极其白净,再加上清秀的五官,看着很是好看,村子里有许多姑娘家曾上门去提亲,却都被拒绝了;

二是因为书生是正座小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与务农的村民们有些格格不入;

其三是书生从来不在有太阳的白天踏出家门半步,因为他年幼时得了一种怪病,一但在炽盛的阳光下呆的久了,被阳光照射到的身体就会慢慢红肿,严重的时候那张脸像极了村子里那些年过半百的老爷子,丑陋异常。

书生一个人住,听说是不远方那座芮城里人家,只不过与父母闹了矛盾,便在此孤身一人住了下来。

没法接受日光洗礼的陈书生只好在傍晚以及阴雨天出门。

某日傍晚,天空中又恰好落着雨。

书生家里没了墨,小村子里自然是不可能有这种文房器具卖的,他只好打上伞,前往自己原本居住的芮城内去买。

天空中的雨有些大,入了秋,有风吹起,细细看去能看到有雨线被风拉扯出一个弧度。

雨点打在黄河上,砸起无数细碎的涟漪。

陈昔文穿过农田,加快脚步,时间不算早了,若不快点,可能会在天黑前赶不回来,离家出走的他可没有那么多钱住客栈。

他用袖子擦了擦被斜风刮到脸上的雨水。

过了面前这座石板桥,便是芮城了。

放下袖子,准备继续前行的陈昔文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有些抬不动双腿。

有红衣女子立在石桥正中,仰面望天,浑身衣裳湿透,右手握着一柄剑身绯红的长剑,有雨水混合着鲜红自剑尖滴落,分不清是剑染红了雨还是剑上的血侵染了雨。

女子四周是六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红衣女子低下头,回身看向陈昔文。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女子一步一步朝着书生走去,穿过落雨形成的帷幕。

书生双腿像是与大地连在了一起,怎么都不听使唤,眼见着那已经杀了六人的女子提剑向自己走来,内心惶恐。

红衣女子走到离书生一丈的距离,抬起手中的剑,剑尖几近触及书生的鼻尖。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女子重复问道,声音就像这场秋雨,透着丝丝冷意。

“不......不.......不是。”书生结结巴巴的抖出了四个字。

女子得到了回答,手臂垂落而下,绕开书生向远处走去,身形落魄,恍若失了魂。

脱离了死亡恐惧的书生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颤颤巍巍地回过身,正好看见了女子前扑向地面,他扔开伞,身体不由自主地跑过去扶住了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看见了那双涣散的目光,如死人一般。

书生背起女子,小跑回了村子里的小屋。

回到小屋后,陈昔文将女子放到床上。

女子垂下手,有殷红顺着右手滴落而下。

“子曰,非礼勿视。”

他念念叨叨着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动手解开了女子的红衣。

生死时刻,顾不得小节了。

望着女子雪白的脖颈,他有些脸红,然而当他看到女子右肩狎骨处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皱起了眉头。

那道口子蔓延到了手臂处,血肉模糊,深可看见里面的白骨。

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忍耐能力,才可以承受着这样的伤痛,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像是没事人一样举起长剑。

陈昔文拿出纱布,开始替女子处理起伤口,幸好家里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他虽然没有继承祖业,但在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下,对外伤的处理手段倒也不下于那些馆子里的大夫。

替女子包扎完伤口,又为她盖上被子后,书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过凳子坐到了一旁。

女子即便昏迷了,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着那把红得有些摄人心魄的长剑,兴许是因为疼痛,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女子生的极美,这种美是淡淡的,与她身上那件张扬的红衣不同,瓜子脸,双眉淡淡如烟。

给人的感觉像是初春里朦胧而柔软的月光。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了桥头女子望向自己的那双眼,那种死人一般的眼神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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