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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贾琏你大胆地往前走》第70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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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低头沉思片刻,就在汤升以为他要放弃了的时候,忽见他冷笑一声,说了一句,“多谢汤公公提醒。但为父报仇,义不容辞。我父身死,若是坐视不理,枉为人子。还请汤公公给六皇子带句话,若是我真的有事,望他和娴贵妃娘娘看在我尽心教导了他大半年的份儿上,多多看顾她们母子一回。”

之后,又望着贾府门前随风飘舞的素白灯笼愣了一会儿,说:“将来,那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叫他回老家生活。就说...”

贾琏咬牙,他做的到底对不对?

若是庆惠帝真的处罚他,怎么办?若是连累了贾府众人怎么办?贾母年纪大了,王熙凤怀着他的孩子?贾宝玉和几个女孩子都还没有长大,她们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被他连累死.......

想完,又狠狠心,有人要杀他,他为什么不能反抗?哪怕他会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就说,”贾琏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完了那后半句话,“爸爸永远爱他。”

说完,一抹眼角的泪珠,提气朝着汤升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汤升大惊,他刚刚把人都派到了对面,身后并无一人。他也实在没想到,贾琏竟然这样倔,死追着三皇子不放,只得叫侍卫们再追。

这一次,贾琏放开了跑,加速狂奔,那些侍卫穿的衣服沉重,短距离爆发还行,长距离跑不过他,渐渐地被拉到了后边。

双方拉开了距离后,正巧一个人骑着马从前边赶来,贾琏上前就要抢马,跑了一半,看清马上的人后,立即绕开,马上那家伙是范慎,不知道为什么单人独骑来了这里。

又知道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四条腿,于是瞅准机会,钻进宁府旁边的一条胡同里,从这里也能去三皇子府,不过是多绕点儿路而已。而且,这里他熟。

街上一个人飞速狂奔,一堆人在后边狂追,范慎眼再瞎,也会注意到。更何况,他眼不瞎。看到贾琏去的方向后,连忙吼了一嗓子,“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说。”

贾琏在前边穿门过户,只当没听见。

范慎虽然是文官,但骑术不赖,骑着马一个冲锋,就从贾琏头顶窜了过去,拦在他的前面,居高临下望着不得不猛地停住的贾琏,说道:“我有话说。”

贾琏盯着范慎那匹马看了看,倒是难得一匹好马,抢过来正好用。于是冷笑一声,点了点头,“你请说。”又望望堵在胡同后弯腰大口喘气的汤升,催促道,“我有急事,你快点儿。”

话音一落,朝范慎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离那匹马更近了些。又比划了下两人之间的差距,范慎毕竟已经三十四五了,他才二十岁,范慎标准的文官,他倒是日日练武,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应该都更胜一筹。

夺马不难!

范慎猜到贾琏想要夺马的意图,并不揭破,而是下马站在地上,紧走了几步,贾琏立即警惕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说:“你站在那里说就好,我们两个,现在是敌非友。”

范慎的意图,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想阻拦他,既然如此,两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以防误伤。

贾琏说完这话,还把剑柄拿到手里,做好拔剑姿势,一副准备和范慎拼命的架势。

范慎见贾琏的姿势,冷哼一声,从马身上同样拿出一把剑,挽了一个剑花,说道:“以往常听你家小厮说你练剑,就是不知道你练到了哪种程度,我一向也忙,没功夫和你比试,今日倒是正好,咱们正好痛痛快快比一场。”

贾琏吃了一惊,“你会武?”

范慎像是看情人一样柔情似水地望着手中的长剑,点头道:“这个自然,君子六艺,在下不才,学得都不赖。”

贾琏表示不大相信。范慎怎么看都是个标准的文官,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会武的样子,怎么忽然换了个人设?

范慎露齿一笑,“不信没关系,我这就叫你信。”

话音刚落,贾琏耳边一声轻响,随后只觉眼前一花,握住剑柄的胳膊一痛,低头再看,范慎已经一剑划破了他的胳膊,衣服边缘正在往外渗血珠。

“你...”贾琏惊讶地瞪大眼,他还真会呀,看样子,还是个高手,他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一个字说完,贾琏的眼前忽然迷糊起来,人和物也天旋地转,心知中了范慎的计策,扶着墙,断断续续问道:“你......剑上...有什么?”

范慎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笑了一笑,“迷药。”潇洒地收了剑,又来在贾琏面前,扶住站立不稳的他,说:“睡一觉吧,一觉醒来,戾气就没有了。”

“你......”贾琏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中。

范慎轻轻把贾琏放在地上,无奈摇头,他就知道贾琏激动之下,一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还真让他猜对了。

此时,汤升也终于喘好气,带着那十来个侍卫来了,一见范慎,眼珠转了两转,指着地上的贾琏,迟疑问道:“这...贾大人他...”

又一看贾琏身下有血迹,大惊,以为范慎杀了贾琏。

范慎一看就知道汤升想多了,无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一点儿迷药而已,不这么做,你们拦得住他吗?”挥挥手,“先送回家。”

又抬眼撇向那十来个侍卫,十来个人抓不住一个文官,真是一群草包。

当然,范慎并没有明说,但眼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汤升赧言无语,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叫来侍卫,把贾琏送到贾府。到那儿只对贾母和王熙凤说,“伤心过度,晕过去了,正好吊孝路过,送了回来”。

贾母和王熙凤等正忙乱,并没有深究,只是把贾琏送到屋内安置好。

之后,范慎和汤升拜祭了贾赦。

拜祭完后,汤升回宫交差。范慎则是叫来他的小厮,把侯松那里那位自称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带走。

此时的贾家,没有一个能用的,这个人留在这里,并不安全,范慎觉得,还是他带走的好。虽然不能审案,但没说他不能查案!

贾母比较信任他,爽快答应下了。

贾琏一昏迷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他睁开眼,尚未来得及回想为什么会睡着,就见范慎一张大脸蓦然出现在上方,装模作样叹息一声,告诉他一个不大好的消息,“三日已过,你再想找三皇子报仇,就不受律法保护啦。”

子为父报仇,是不犯法,但有时间限制。

此时的律法规定的是三天。

三天之内杀了仇人,不犯法,三天之后再杀仇人,就会以杀人罪论处,必死无疑。

贾琏三日前之所以敢去杀三皇子,也正是因为这条法律的关系。

范慎的话一出来,贾琏才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猛地坐起,咬牙切齿盯着他。

范慎急忙后退,防止和贾琏撞上,站稳之后又劝道:“报仇方式很多,何必一定要选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呢?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你的本事,以你徒弟的心性,十年之后是个什么样,谁知道呢?那时候想报仇,岂不是比现今更加轻松?”

皇帝的儿子,和皇帝的兄弟,虽然都是皇家血脉,但待遇可大不一样。

“你...”贾琏猛地从床上跳起,狠狠瞪着范慎,“都是你...”一句未完,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刚刚起的太猛,碰到了伤口。

这下,贾琏更恨范慎了,“你就不会换个方式?非要伤了我才行?”

想阻止他,用块儿布捂着嘴不就行了?干嘛非得给他身上划道口子?虽然过了三天,但现今依然还很疼。

贾琏嘶了一声,捂着胳膊坐在床沿边,放弃了掐死范慎的计划,只是眼神不善地狠狠地再次瞪了范慎一眼,他破坏了他一次名正言顺杀掉三皇子的机会。

真是猪队友!

对于贾琏胳膊上的伤口,范慎也很无奈,说:“你警惕性那么高,不用这种方法,我近不了你的身。”

贾琏表示不信,“你就是一有机会就想报复我,你还是对偷玉那事儿念念不忘,对不对?”

范慎认真而严肃地思考了片刻,很诚实地点头,“你这么说,也不算错。”

“尼玛。”贾琏低声咒骂了一句。偷玉的时候没受伤,这时候竟然受伤了,还真是,一块儿玉引发的惨案。

就在两人互损之时,外面忽然说“六皇子来了”。

贾琏想了想,先叫侯松阻止他,之后看向范慎,直接问道:“你们范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赦一死,贾琏需要丁忧,也就是回家守孝三年,这三年做不了任何事儿。六皇子,也就是现今的太子,势单力薄,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既然知道辛诠宁会一直安稳坐下去,那在辛诠宁无依无靠的时候雪中送炭,永远比将来锦上添花要叫人印象深刻。

范慎这个人,贾琏一直对他们印象不错,不骄不躁,明辨是非,能力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若是死于政治斗争,未免太可惜了。

所以,他就想拉他们一把。

范慎不是扭捏人,听了这话,哈哈一笑,反问贾琏,“都这时候了,我还和你来往,你以为我傻,还是我家老爷子傻呢?”

这话就相当于承认愿意跟着太子辛诠宁混了。

很好。

贾琏也不废话,当即叫来辛诠宁,指着范慎对他道:“我要丁忧,朝中之事恐怕帮不了你多少,这位范大人你也认识,以后会守护你。你若有事,不用客气,不管是什么,哪怕穿件衣服挑不出颜色了,也去找他,你放心,他出身书香门第,一定会把你打扮的漂亮有气质。”

“呃...”辛诠宁听着前边,尚未来得及大喜,后边的话就变了味道。什么叫穿衣服挑不出颜色?这个...?用不着找朝中大臣拿意见吧?他娘在这方面绝对比范慎强。

范慎十分无奈,但又因要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只是哭笑不得地看了贾琏一眼,并未多说。

贾琏心情不好,等两人见完面,说完客套话之后,把两个人全都撵了出去,说:“我心里乱,要静一静,你们都走吧。”

完全符合一个才死了爹、又被人拦着没有报成仇的儿子的形象。

辛诠宁皱了眉,踟蹰道:“师傅,这个...”

这个不大好劝,人家死了亲爹,叫人家怎么放下呢?谁都放不下吧?

但不好劝也得劝,万一贾琏出个什么意外,他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会更少。

于是叹一声,又劝道:“师傅,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师傅就是等一等又如何呢?师娘还怀着孩子呢,您就不想见一见那孩子么?这三天,师娘胆战心惊,眼睛都不敢不敢闭上...”

贾琏对贾赦并没有多大的感情,见辛诠宁提到王熙凤和孩子,也就顺坡下驴,和软下来,只是还表现的如同因悲伤过度而恹恹的、不愿和人说话的样子,有气无力得叫两人离开,之后又说,“叫你师母过来,我和她说说话。”嗯,这句话说得,更像伤心欲绝的样子了。

辛诠宁和范慎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息着离开。

院子外,王熙凤一身孝服,不施脂粉,脸黄黄的,眼睛红红的,在院子内来回走动。一旁的平儿看得心惊胆战,忙说道:“奶奶停一停吧,就是不为了你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呢。”

王熙凤摇头,哽咽道,“不行,我一停下,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是不安宁。还是走走好。”

平儿一叹,不再说话。

“太子殿下,范大人,”王熙凤见辛诠宁和范慎出来,忙迎上去,先问了好。

辛诠宁以前见过王熙凤,那时的她,神采飞扬,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但如今再看,脸色灰白,神色憔悴,虽然怀着孕,身形比前不胖,反倒瘦了,心中隐有担忧,遂也劝道:“师母还是保重身体...”

只说了几个字,却见王熙凤眼圈儿一红,泪如雨下。因在外人面前,不好大哭,就拿帕子捂着嘴呜咽。平儿一旁扶着王熙凤,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一酸,也落下泪来。

辛诠宁住了嘴,这种情况,再说这些就矫情了,只得改了口,“师傅说,想和你说说话。”

王熙凤点点头,一边哭,一边“嗯”了一声,又叫曾凡送二人出去,她进屋见贾琏去。

辛诠宁和范慎这几日都常来贾府,已经是混熟了的,因又和贾琏好,礼节上也就不大在意,对王熙凤的举动并无不满,只是摇着头叹着出去了。

景明宫,娴妃见辛诠宁回来,忙问贾府的情景,辛诠宁在宫女服侍下,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府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看着师傅不大好。”说完,又叹,“母妃往常说师傅是性情中人,我还不大信,如今看,倒还真是,谁都不怕,就一心要报仇。要不是范慎范大人拦着,这会儿三哥估计已经人头落地了。”

娴妃的语气颇为遗憾,“那倒是可惜了。”

辛诠宁却并不这么看,“母妃这话倒是差了,若是师傅杀了三哥,那少不得为三哥赔命。我们本来就少的人手,恐怕更少。师傅又是个难得的不迂腐、有本事、心怀家国的人,若是因为三哥而死,倒才是真的可惜。”

很明显,辛诠宁看问题的角度和娴妃并不同。

娴妃别的没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遂笑道:“好了,你们前朝的事儿,我也不大懂,这种事儿你拿主意就好。”又冷笑一声,说,“你那好三哥,也高兴不了多长时间了。”

在辛诠宁疑惑的目光下,娴妃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刑部侍郎范慎范大人,就在贾赦死的那天,带了个人进宫。据说一进宫,就和陛下密谈了一阵儿,之后,那人就不见了。我听说,贾府内有个想对马动手脚的人,被辰明抓了,该不会就是那人吧?”

这几日,因贾琏疯了一样一定要追杀三皇子的行为,朝中众人都议论纷纷,指责三皇子这事儿做得太过。

政治斗争,大家虽然也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官场上也一向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相互之间斗得再厉害,也不得动用暗杀这类手段达到目的。

因为只要这个头儿一开,后患无穷。

你杀我,我杀你,你给我下毒,我给你下毒,官员们将会永无宁日。

所以,三皇子率先破坏了这种潜规则,可以预见,他将成为所有官员的公敌,和大位彻底无缘。

更何况,此时的太子已立,他上头还有个二皇子,这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现今只看皇帝会如何处理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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