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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帘先散一庭秋》第201章 吹去尘土,抖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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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原来是这样。

原来兰兰那个九月的阳光一直耀眼,一直在她的心里绚烂夺目。

原来那个浑身熠熠生辉的骆雨松早就披着满身的阳光住进了她的心里。

原来那些疤是兰兰给他留下的,是兰兰一开始就给他留下了永远都消失不掉的印记。

原来那把花色清雅的小折伞、那本红色封面的《战争与回忆》都还有那么多的隐情故事。

难怪兰兰一直那么心爱那把伞那么爱穿鲜绿的雨靴,难怪她连那本书的名字都记不得,我想她恐怕连那本小说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身边站着、她心里想的全是她的黑骆驼,她能记得那小说上的一个字那才奇怪呢。

兰兰的这些文字解开了我当年的很多困惑,很多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也因这些文字一一被打开放了出来。

在这多年后的又一个夏日炎炎的火热毕业季里,那些已经逐渐远去了的翻腾动荡又重新掀起波澜,它们汹涌而至,瞬间将我带回了江城、带回到“之大”、带回那个“恰同学年少,风华正茂”的青青校园。

在那些跌跌撞撞也一往无前、懵懵懂懂也意气风发的青葱岁月里,收藏着多少令我魂牵梦萦、爱恨交织的陈年旧事啊——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感觉真是奇妙的东西。

那个阳光明媚的天,那个打开大门的一瞬,那双默沉沉的眼睛,那骑士般的身影……

你相信吗?

一眼,就那一眼啊,我就已经知道,即将发生的故事里,他是我的“男主”。

我,实在是想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一种气息、一种特质,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眼里和心里,我从此便透彻地知道了什么叫身不由已。

在体育馆、在篮球场、在教学楼、在图书馆……

在所有他常出没的地方,用眼睛搜寻他的身影,用耳朵寻找他的声音,在他的开心里欢乐,在他的痛苦中悲伤,在他的眼神里融化,在他的笑容里心神荡漾。

不想远离他的视线,不愿避开他的眼神,我宁愿飞蛾扑火,也不忍后退一步错过他,然而我就是不能上前一步,迈进拥有他的世界里——

阴差阳错经常有,缘分浅薄不能求。

我不是他的女主,我只是他故事里的一个……重要配角。

于是,我试着稀松平常,试着轻描淡写,试着用理智划出和他的界线,试着以哥们儿的身份相处,不逾越分毫。

因为理智清楚地告诉我,我们不会靠近,不会同行。他只在遥不可及的那端,传出一波我能够识别无误的密码,在确认过眼神后,我只能绕离,和他各自东西,各自前行。

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他。

是那种一见倾心、再见钟情的喜欢。

我迈不过那道坎儿,我花了近4年的时间还是不能了结那份纠结,从初秋到寒冬,从初春到盛夏,从1997到2001……

直到那个火热也依依惜别的七月,又一个在校园重复过无数次的毕业季。

纷乱更加萦绕左右,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份纠缠已久的心劳意攘、心神不属。

但离别,终归是最好良方,一切至此,都不得不暂告一个段落。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喜欢你,却只能绕过你。

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里就认出了你,只可惜这一世,我们并不同行。

现实中的现实注定遥远开我和他的距离,这一世,他的未来向左,我的方向向右。

我们不会同路,也不能殊途同归。

我始终困惑不解,难道遇见,就只为确认这一世,他也到了这里?

此后经年,每当我回望过去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年我没选择在机械系的宿舍扎下来,我是不是就不会搅进他们和她们的故事里?

如果我没有选择留在“材控”的“204”,是不是就从来不会跟机械系的他们和她们有那么许多的瓜葛?

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个最初的9月、在阳光灿烂的明媚下午、在打开宿舍门的那一瞬,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大男生?

如果我能回到过去修改了曾经的选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次遇见那个又黑又瘦却强健如骑士一般的骆雨松?是不是永远不会在他们的爱和不爱里,舔舐自己眼泪的苦涩清咸?

是不是也,永远不会遇见那个从十岁就追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小子?不会在多年后纠结在能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去赌一个少年的诺言里,最终选择了逃离?

我跟兰兰、跟宝绿、跟木荷、跟疆疆、跟汪小白……跟他们和她们的一切关联,是不是就都会有所不同?

当又一个火热也依依惜别的七月到来,我在又一个在校园重复过无数次的毕业季里回到了从小出生和长大的北京。

一丝故乡熟悉的味道都找不见,一切都生疏且遥远,仿佛这里是不曾到过的异乡。

理智再次启动发挥作用,它清楚地告诉我:哗小航你是把心和魂儿都落在了南方的那座城,落在了碧波荡漾的兰湖边,落在几度花开几度花落的青葱岁月里,落在了你学习和生活了七年的“之大”校园中。

而我能选择的,就只有渐渐淡忘。

时间将会抹平一切。

只是它抹不掉刻在心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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