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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猎和阿香》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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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说话我就放电话了!数三声:一…二……”

“嘻嘻……我是谁?听出来了吗?”电话里的声音甜甜的,有点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有点失望,因为不是阿香。

我语气生硬地道:“谁——还没休息啊?看来是只夜猫哦……”很少有人这么晚来电话,特别还是女的,就更稀奇了;当然不会是骚扰电话,听口气,很可能是与我熟悉还较亲近的女士——故我以这种不失友好的语气回探。

果然,对方乐了:“呵呵……我就是夜猫子呐…你知道孤独哪——香香走了,该尝到寂寞的滋味了吧——怎么样,不好受呗,肖大教练?”

电话里的语气变得温柔而圆润,还带有几分娇滴,又提到了阿香,我立刻猜到了是谁——虽感意外,却多少有点欣喜:“哈——江雪红、江姑娘——燕姿明星……嘿,你也知道小香走啦?”

“当然知道——肖大教练,他们的事,我都知道,香香对我没有秘密……我对她也一样。”她自信地说。

“那他们去干啥你也知道?一行都有谁你也清楚?”

“是的——都——晓得!香香与杜大军的关系…还有杜大军的姐姐杜红涛……算了,电话里不好说,还是见面再聊……我知道你不高兴香香去的…她非要去…也怪我没事先向你透露,我…你那么信任我…我对不起你……”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我有点生气,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他们果然有不少秘密,雪红话中有话不便深说,令我失望:“是啊,我信任你,某些程度上可说是超出了阿香——你在我心目中比阿香有知识、有品位…阿香比你野性,怪癖;你则纯净、雅致得多……”

——我自信在雪红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她喜欢文学,与我很谈得来,她尊敬我,我对她也是另眼相看。阿香如果有什么事与我相关,虽不敢说雪红会偏向我,但起码不会容忍对我不利的事,更不会无原则地包庇阿香——包庇阿香就是对我的失义;若有什么事,雪红可以偏向阿香,但却应对得起我——实际上她夹在中间也难处,不过她应该明白,阿香为什么要做这些对不起我的事呢,那些肮脏、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又非要让雪红介入呢?原则问题雪红可以回避的嘛——我深信这一点,雪红自己也应该清楚的。我这么一说,她有些感动了,这些话她从未听过,也没想到我对她的印象这么好,评价如此高——若不是发生了这些令人难堪的事,她永远也不可能从我口中听到的。我听到电话里她好像在抽泣——她哭了,为什么要哭呢?有那么严重吗?到底有什么事让她感到这样对不起我呢?我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也只有见到她才可能把问题搞清了——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得清醒一下头脑,电话里的确是说不清……

电话那边的雪红像是缓过气来了:“对不起啊——肖教,你不会怪我…不会生我的气…不会不理我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深呼吸——深呼吸是最好的调剂——你说呢、江姑娘?”江雪红知道,叫她江姑娘,说明我已原谅了她——江姑娘,是我对雪红特有的爱称,她会感到在我的心目中,她仍然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每次这样称呼她,看到她那芙蓉花开般的脸庞挂上两颗露珠般的小酒窝时,就知她享受了我这样的表达;若叫她陈燕姿,也能起到舒缓气氛的效果,但却是赞美中的玩笑,不太合适。阿香曾问我为何这么有女人缘,我也说不好;我想,理解女人的心,坦诚相待,把握好自己就行了……

那边雪红的声音轻松多了:“谢谢,谢谢你能理解。雨后送伞,是有点晚——但我知道:天要下雨……送了伞,你也会打着伞送娘去嫁人的……”

这话着实刺痛了我的心,我随口回答,似自责:“对,瓜蛋!没有伞,我也会冒雨送娘嫁人——可这是两码事,你辜负了我对送伞人的信任,今后再大的雨,我也不指望了……娘爱嫁谁嫁谁,这是娘的自由……”

“我知道…我的确……的确是辜负了你——两次都是我出面帮她向你请的假,你信任我,你以为她在我这里,我…我不应该参与,我…我该阻止她的…我……”听她很难受,她在自责、在哽咽——这更使我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否则一向乐观的她咋会在我面前落泪呢?想到阿香的表现,我更是鬼火起,故对江姑娘也不想太温柔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很伤心……小香有什么出格的事,是她本性难改,而你……”

“是、是的,我…我会当面向你解……解释清楚的——”

“唉——好了,你也别太自责啊——陈燕姿……”我叹了口气,改用这样的称呼,想缓缓气氛;再说,这事其实与雪红还真没多大的关系,都是阿香利用了别人,玷污了纯洁的友谊。“江姑娘,我真没怪你的意思——是的,这是大事,原则问题,你不用背叛朋友,但你可以反对,甚至不理她,保持中立…可你做不到,你俩情同姊妹,关系很深…与我是不可比的——换了我,也会偏向她的;你没错啊,江姑娘……”

“不不——我…我有愧,我有私心……我会向你坦白的——我,我能来见你吗?当然……”

这勾魂夺魄的话,顿使我心旌飘荡,竟语无伦次了。“你…你要来?现在?我…我当然……”她说要来,在这深深的夜晚,来安抚我这颗受伤的心,半小时之后这屋里——这冷清的小屋里将会发生什么?我顿感浑身发热……

“嘻嘻……看把你吓得——想不到你肖大教练也有害怕的时候?怕我吃了你?嘻嘻……”那边的雪红笑了。听到她轻松的语气,我也松了口气:想入非非,自作多情——我暗骂自己,嘿嘿一笑说:“我怕啥?随时欢迎你咯——只是这样晚了,你一个大姑娘,深夜造访——不是羊入虎口吗?不怕我把你吞啦?明天我有课,你也要上班,还是……”

“是犬入龙口——我属龙的,你要小心哦!”这个雪红真能联想,她知道我属狗,话中有话,有意思。“嘻嘻,依你好了,另约时间……勇敢的男子汉,龙要吞犬哦!嘻嘻……”我喜欢雪红这语气,有情调,有滋味;我似乎已不在意她刚才说的那些事了,边听边想着怎样往下说。她又说:“哎呀——说了半天,把正事都给忘了……肖老,有两件事要劳烦你哟——”

“哦——尊听吩咐。”不知她又有啥花样,只要不是阿香的烦心事就行——我的脑子已被阿香给搅昏了。

“我儿子他们石室中学要搞‘七?一’文艺汇演,他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负责节目的组织排练——儿子与我商量好了,决定用你教我们的那套集体劲舞参演……儿子看我跳了一段,说很好,要是能请你再帮修改提高,肯定能拿奖的……”

我问了一些有关参赛人员和要求方面的问题后,表示全力支持。雪红倒挺能为人着想的,说怕我顾不过来,所以只需我花一天时间向她面授机宜就行了;由她去教儿子的队伍,演出前几天请我去提高提高就可以了。我说没问题,时间由她提前通知好了。

第二件事,是她老公朱鹏与其好友汪康有关kbi公司直销产品的事——委托雪红在五一前后把我给他们的报告中的几个重要数据再核实清楚……我说乐意效劳——其实,我也需要向雪红弄清楚阿香他们的事,以便决定对策。现在的问题好办,有了雪红的铁证,就没话说了;雪红是关键,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在谈到见面时间地点时,我说:“时间由你定——最好在五一假期;地点就我家里,没人打搅——乐意为你服务啊!”

“好,五一!一天不够就两天,我会好好答谢你。”雪红很高兴,她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就答应下来——当然,若不是因为阿香,我也顾不上她,起码会推迟一段时间;的确,阿香的事,让我是一天也等不急了,感觉脑子都快炸了。说实话,在这当口,能有雪红这样的朋友交心,真是良方妙药:“江姑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会把排练方案搞好,你来就可以拿到简易的舞台路线图——哦,对了,再落实一下,是十女六男吧?”

“对,十女六男,是班上的文艺骨干,有些基础……唉,都是为这两爷子的事,麻烦你肖大教练了哈——咋感谢你好呢?”

“看你,又客套了不是……你和阿香啥关系?阿香常提到你…我、我……”无意中又提到阿香,想到此时的阿香保不准在干啥,我这气又不打一处来。那边善解人意的江雪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语气也变温柔了:“想开点啊——肖老师,你那么优秀的未必还……要不我过来陪你说说话,喝两杯……”

“没、没啥——谢谢啊江姑娘,有你这份心我肖文翔已是很感激了……”真的,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能得到异性朋友的真诚安慰,我知足了;不能让她过来,她要是来了,还能保证我还是我吗?不、不能,决不能!

“真的,肖老,我想过来……给你赔不是——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受……我是真心的,我……”那边雪红的声音哽咽了,很真切:“我有对不起你……阿香变得这样,我也有责任,真的……我,我敬佩你,你在我心中……”

“好了江姑娘,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我会永远活在你心中!呵呵……谢谢你,真的我非常谢谢你——”我实在是不敢再听她说下去,否则我的防线定会奔溃……雪红是个好女人,我应该珍惜她的感情;我现在是个不正常的人,是被爱情抛弃、无法控制受伤心灵的不理智的坏男人,怎么能让雪红这样优秀的女人来抚慰我呢?我不配、不配……不能,决不能!

“晚安——江姑娘,你休息哈,我现在要与小香通电话了——谢谢,晚安!”言罢,我立刻挂了机,不敢再听到她的声音;我把话筒拿起来放到了一边,这样她即便是打过来,我也听不到了。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点燃一支香烟——杜红涛的中华牌香烟此时倒成了最实在的安慰;看了看烟盒,剩下不到半包了,这可是我平常两天的烟量啊!现才午夜12点过,真让红涛给算准了:“……知道教练烟酒均有度,故不担心过度而伤身……”罢了,大大超量——这分明是在算计我嘛?杜红涛,为何要如此费心呢?阿香,你又为何要这样对我呢?此刻的我简直糊涂了,不过还记着要把电话筒放回原处——心里还盼着阿香来电话——虽然就刚才生硬地结束与雪红交谈的做法感到歉意,但总比可能陷入情感漩涡而不能自拔的好;失礼地断了电话日后尚可求得她的谅解,如若被她俘虏,偷食了禁果的话,那就不是谅解的问题了……

电话铃响了,这下该是阿香来的——果然是阿香打来的,她说她们正在赶路,快到常德了,到了常德准备下来吃顿热饭,因为从下午出发到现在,她们都吃的是干粮——饭后休整一下将继续赶路;她们计划30号上午赶到平湖,与中间人接洽后,再到宝安交款救回狗狗们……

阿香这个电话要是在雪红来电话之前打来的话,我会很激动的,会向她说很多很多心理话,会在电话里向她道歉,向她表达我的心声,向她……然而,此时的我却超常的冷静甚至冷淡,因为我一想到雪红说的那些事,就觉得阿香说的全是假话,她们(包括杜红涛)都在骗我、捉弄我、戏耍我、侮辱我……我没在电话里发作,没揭穿她们,是忍……也是出于安全着想:她们在赶路,开夜车,不可分心……再说,我也得等到在江雪红那里拿到证据后,待她归来才好了断——现不必太过纠缠,没必要——雪红多次暗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道理;我想也是,还是成人之美,行善到底……唉,男女之间的事,无欲则刚,只要不去想那些寻欢作乐的事,就简单了——

我在电话里叮嘱阿香:安全第一,抓紧休息,冷静处事,顺利归来。就这几句,说完就道了晚安。看来她那边说话也不方便,没多话。放下电话,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是乱麻一团……

唉,难熬的夜晚——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时而想入非非,竟闪念欲请江姑娘赶来;时而心慌意乱,妒火中烧,猜想此时阿香与杜大军在车内拥抱……时而想要电话告知岳父岳母真相……时而又想到阿香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误解,阿香仍然是我的好妻子……想了好多好多,边想边把玩起杜红涛送我的中华牌香烟的烟盒来——烟盒竟化作红涛迷人的笑脸“……寂寞之时,给你点燃一支烟,敬上一杯酒——这就是我的心意……”脑海里浮现出红涛动人的音容笑貌,我不由又点燃一支烟,心想这个女人真不简单,此时我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她信中所描述的吗?还说我有节制,这包烟都快没了,不知你红涛女士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哟?遗憾啊——本来你几乎成了我心中的女神,可现在感觉却是化作美女的毒蛇——若不是江姑娘及时给我通报了信息,我还蒙在鼓里哦!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屋里烟雾弥漫,我回想着雪红的话意——她的话是不可不信的,没有理由不信——只是在电话里她很多话都比较含糊,只能听音,不可断言,有待核实;反正过两天就能与江姑娘面谈了,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不过可以断定阿香与杜大军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雪红所说的几次帮阿香请假欺骗我,指的就是为他俩打掩护,我又想起了“4?14事件”……

——那天晚上下班后,与阿香顺路在元宝堂餐馆要了半斤水饺和两个炒菜;而阿香从一坐下直到进餐都在发手机短信,我耐着性子没管她,但心里觉得她很反常……饭后她说让我骑车直接回家(以往我是骑车到东风大桥公交站等她,然后一起回家),说她要买点东西……结果,当我骑车到东风大桥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感觉不对,决定还是去车站等她……不料正看到阿香在幽会,而且她一见我就躲,还把脚给崴了(因为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加之路人较多,所以还没看清那位男人是谁,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阿香身上)我很气,她拧不过我,被我拉了回来……刚回家她又顾着发短信,这下我火了,抢过手机就往地上摔(结果摔在了床上,我是不会做损害东西的事的,赔钱的还不是自己),这下把阿香镇住了,她没敢再动手机,在我严厉地追问下,她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实情。这是多年来我第一次摔她的手机,第一次谈外遇的问题;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认定她旧病复发——我将另眼看待她了,一句话,她触碰了生活的底线——我和她没戏了!

老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是这个理呐,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看来,我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本不在乎也不得不在乎了,原来是从不管阿香的这些事,现在也只得管了——不过,要管就要管到底了,只要不是冤案,那就彻底拜拜!

我是明智之人,感情方面的事,从来都是勉强不得的,勉强不是爱情,最多也只是****,没意思的****——在我看来,男女之欢是相互的,有****的***才是甜蜜而销魂的——包括虽有情,但却属第三者之内的肌肤之亲,我也不喜欢(这里暂与道德、伦理方面的问题无关)。自从懂得爱情以来,我就崇尚专一的爱,自由的爱,不伤他人的爱,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不敢让江姑娘来的原因,她这么优秀,她是不会对我设防的;再说我现在的心态有点扭曲,太需要温情的抚慰,她这么一来我不倒在她怀里才怪——她要是不拒绝、同情或带开导地轻抚我的头,那就难保自己不会晕过去——倒是快活,可以后就难过了,又该是一辈子要自责的了!

总之,阿香看来是彻底没救了,我会想开的——她和杜大军是老情人、老恋人,年龄又相当,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她也应该回归正道了——想到自己原来是岔道,真还有点酸楚……唉,是不是自己的恋爱观、人生观都出了啥问题哦?否则怎么先后相处的三位好女人都是这样的结局呢?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抬头看,时间已过3点半,比昨晚都还要晚;总感觉屋里空荡荡,冷清清……是啊,没想到没了阿香的日子竟这么难过?也许是刚开始吧,习惯了就会好的。

我抽出烟盒里剩下的最后一支烟,不由想起杜红涛的话:“……我知道教练烟酒均有度,故不担心过度而伤身;想必这几天香香妹不在你身边,难免思念……寂寞之时,给你点燃一支烟……”我把烟叼在嘴上,拿起打火机,揶揄道:哼哼……谢谢红涛女士的抬举,我已是抽烟无度了……真还寂寞哦,那就烦劳仙女给点上啊……烟点燃了,我深吸了一口,心想:什么烟抽头口,茶喝二道?全他妈没感觉,抽多了,麻木了——

我张开嘴,团团烟雾,袅袅上升……

一个声音在心头说:杜红涛是毒蛇——带走了阿香,留下我无尽的寂寞——唉,想不到今夜竟如此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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