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补丁的男孩在人群里穿梭着，时不时有被孩子碰到的人转身朝着男孩跑离的方向怒骂着。

孩子仿佛听不见身后的骂声，依旧低头快速的穿行在人群中。

跑着跑着，男孩渐渐的脱离了人群，他七转八转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此时巷子里已经有一个满脸凶神的男人坐在一摞砖石上，看到进来的男孩，脸上硬是挤出了一点微笑。

“今天，有没有收获啊？”满脸凶神的男子将手直接伸到男孩面前。

男孩也不应声，低着头将手中攥着的一个戒指放在男子的手心上。

男子看着手上黄灿灿的戒指，虽说被男孩攥在手中已经有些变形，仍旧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除了小一也就你能给我带来点好东西了啊！呐，拿去吧！”说着男人从脚边一个布袋中拿出了两个馒头，塞到了男孩的手中。

男孩抱着两个馒头向着巷子深处走去，巷子里此时已经有几个孩子了，他们坐在一个个破布堆里，啃着各自手中的馒头。

男孩手抱馒头也走到那个属于他的破布堆，一屁股坐下，拿起一个馒头，默默的开始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他不想吃太快，因为她有可能没得吃，吃慢点可以留给她一个。

小男孩叫小七，因为他是那个凶神的男人第七个捡到的孩子。

“他妈的，老子白养着你的吗？几个月了，什么东西都没给我带回来过，这是什么？这他妈的不就是个勺子柄上的一个破环吗？你难不成还认为老子还会把它看成银戒指吗？”

怒骂声吸引了男孩的目光，抬头望去，正见那个凶神的男人正捏着一个白色的环，不停的在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面前一边晃荡着一边大骂着。

女孩是凶神男人几个月前捡到的，她是被人贩子丢掉的，这么小这么瘦的小女孩是很难卖掉的。

“要不是不能杀你们，老子早把你弄死了，滚进去，今天没你的馒头。”男子火大的一脚将小女孩踹进了巷子里，前半句是这个凶神男人最常说的一句话。

小女孩摔在地上，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看来是这一脚踹背了气，估计要缓一会了。

破布堆里小七见凶神的男人重新坐了回去，转身面对着巷子外面，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搀扶起了小女孩。

小七将小女孩扶坐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布堆上，心想着她今天果然又没分到馒头，伸手递给了一个给她。

“十三。”小七叫了女孩一声。

男孩叫小七，因为他是第七个被捡回来的，女孩叫十三，她是第十三个捡回来的，也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个。

十三见了馒头，抬头望了一眼小七，随即飞快的拿了过来，不客气的大口大口的啃着，也不怕被噎着。

十三不知道是笨还是怎么的，这么久了，偷东西依旧不熟练，眼光也很差，根本无法在瞬间辨别出自己要偷的东西的价值。

因为偷东西本就是瞬间的事，哪里会有多余时间给你辨别，不说金银首饰，就是连个铜板她都没偷回来过，随遇经常被凶神的男人不给饭吃。

凶神男人的规矩是每个孩子一个馒头，一个馒头又怎么能让他们吃的饱？就算小孩的心地是善良的，可是自己都吃不饱又怎么管的了别人？也只小一和小七因为经常会缴纳些让男人满意的东西，才会在每次分馒头时多给一个。

只吃一个馒头的小七自然是吃不饱的，可是十三没有，也只能都给她了。在平时，十三可以分到馒头的时候，小七会将自己多的那个分成两半与十三分享。

凶神的男人走了，因为孩子们都回来了，他拿着孩子们缴纳的东西准备去老地方变卖掉，然后去快活去了，哪里还会管破布堆里的那些孩子。这些脏兮兮的孩子们，他们哪有飘香院重要？他们只是自己的任务，是自己的赚钱工具。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这些孩子不自己去换掉偷来的东西，然后去买吃的？

不是这些孩子不想，实在是敢收这些来路不正的东西的人又哪里会是好人呢？

他们对这些孩子的归属都是明白的，接过孩子手里的东西后便会立刻通知那个凶神的男人过来。得到结果肯定是孩子被毒打一顿，要不是凶神的男人每次嘴里叨念着有人不让杀他们，说定第二天哪个小沟里就会多出一具孩子的尸体。

当然之所以这样，必然是他们之间是有约定，如果说有孩子拿东西到他们那里去变卖，他们便可以直接收下东西，不必归还，约定就是要立刻通知凶神的男子。

本来自己的工具不听话就有够生气的了，结果偷来的东西还属于了别人，被抓的孩子怎么可能逃的过凶神男人的毒手？

孩子们都已经吃完准备睡觉了。

巷子的顶上本来是空的，谁家建房子还会多建一块出来？只是那个凶神的男人见这两家屋檐比较宽，便在屋檐上搭上一层木棒，又盖了一层稻草，做了个简易的屋顶。

虽然有了顶，但是没有门，所以寒冬里是孩子们最难熬的时节，若不是每个孩子在回来的时候都会带点树枝木棒点火取暖，冬天里的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巷子口还残留着一点夕阳的余光。

夕阳映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直接穿插过了巷口，一个小男孩看到了，奇怪的望着那个影子，很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在这偏僻肮脏的地方，这种无人问津的角落巷子里，根本不会有人会过来溜达。

影子慢慢向前移动着，一只小鞋子出现在巷口处。随着小鞋子的出现，露出了影子的主人。也是一个孩子，不过和巷子里的孩子不一样的是，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比较干净而且是完整的，没有布丁。

和巷子里的孩子身上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男孩走的很慢，好似脚步很重，当他走到巷口正中间的时候，脚下一浮，便一头栽倒在地。本来只有三两个看到他的小孩，随着这声倒地的声响，所有的孩子都望向了巷口。

一群孩子慢慢的围了上去，先前的小七也过去看热闹了，十三倒是没有跟上去，正蜷缩在布堆里呢，应该是之前的那一脚还在身上隐隐作痛，让她不想起身。

“不像是附近家的孩子。”一个孩子说到，附近的孩子见到他们都躲着走的，因为他们被抢过零食。也正因为这群孩子会抢别人家孩子的零食，所以对附近的孩子到也脸熟，因为这样可以知道哪家孩子吃零食的机会会多些，抢过来解馋的机会也就自然会多些。

“衣服真好看！”另一个孩子说到。

“鞋子也很好看。”

“脖子里挂的好像是块石头，不是玉石，也不是宝石。”其中最大的一个孩子说到，他就是小一，他们都是靠偷东西生活的，最大的孩子也最有经验，所以在所有的孩子中也只有他和小七，每次可以奢侈的从凶神男人那里领到两个馒头。

“手腕上的镯子是银的，还有一个是金的。”还是那个小一说的话。

说完小一便上前脱了地上昏迷孩子的鞋子，别的孩子看见他脱鞋子，因为有人带头了，于是也都一窝蜂的上去抢东西。

孩子一身东西基本全被扒了下来，留下的只有他脖子里那被断定为不值钱的黑色小石头项坠。

一窝哄抢之后，昏迷的男孩身上只剩一身撕出洞来的里衣了，其他的孩子已经回到自己的布堆里，有人手里拿着一个银镯，有的穿上了刚扒下来的衣服，虽然也在刚才争抢中撕破了一个洞，但是比起他那原来的衣服简直就是新衣了。

小一脚上已经换上了刚脱下来的鞋子，即使有点挤脚，但相比起扔在一边的破鞋，只有两个字，舒服。

所有的孩子都散了之后，小七看着地上仍旧昏迷着的男孩，想了想，随后吃力的将他向巷子里拖去，回到自己的布堆前将他放到了十三的旁边。

正时夏末时节，虽然天仍旧亮的比较早，但是孩子都还在睡觉。早上他们是不开工的，而且凶神的男人也不回来给他们送馒头，本就饿着的孩子们，自然想用睡觉来驱逐饥饿。

一道**声响起，昏迷着的那个孩子醒了过来，迷糊的看相四周，顿时一股阴霉的味道直冲鼻孔。男孩下意思的干呕了一下，他哪里在这种地方呆过，饶是这几天吃了不少苦，也没进过这种地方。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跑着跑着，最后累的昏迷了，昏迷前确实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一片巷子里。转身看到身边也躺着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脏兮兮身上的破洞一个又一个。

男孩的醒来吵醒了身边本就饿的睡不熟的两个人，看到他们正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忙说到。

“你们好，我叫沐炎，今年十岁。”

“我是小七，她是十三，我们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小七说完就转了个身继续睡觉，嘴里还嘀咕着，“不会又来一个分馒头的吧？”

十三也没有说话，和小七一样，翻了个身重新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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