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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阴阳阁》第七章 紫金锁链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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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多年前夸父一族的炼金师创造出来的炼火,最原本它的作用是用来熔炼那些平常火焰无法伤其分毫的极北寒地的玄铁。火焰呈现绿色,这诡异的焰色让古代的大儒以为是来自炼狱的妖火,称其为鬼烬。鬼烬根本无法用水来扑灭,只有任由它自己耗尽或者由夸父族专门克制它的秘术才能阻止它燃烧。

夸父一族创造鬼烬后的三百年后,夸父一族爆发内战,王位之争使得这个种族陷入浩劫,为了保卫王权,夸父族的王将鬼烬第一次带上了战场。于是,鬼烬给这个种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史书记载,那场战争中,夸父王误燃了鬼烬熔炉,于是云州所有的鬼烬全部被点燃。那一年,如末世降临云州。幽灵般的鬼火在云州不灭不休的燃烧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所有的几乎所有的生灵全部被火焰吞噬。云州原本生机盎然,富饶强盛,三个月后,整个云州仅仅剩下一片焦土。瀚州蛮族与东陆的幽州百姓亲眼见到鬼烬是如何将云州的一切一口一口吞噬入炼狱之中,化作虚无。所有人无不为之战栗,在深夜无不被云州大火的噩梦惊醒。

于是从那一年开始,鬼烬便成了九州大路上所有种族的禁忌。这个禁忌一旦被打破,便是玉石俱焚。

“鬼烬!”渊陌瞪大双眼,十分难以置信:“阁下的鬼火怪不得如此诡异,原来是鬼烬。”

渊辗迟同样难以置信的盯紧千越手中的陶罐,惊异说:“鬼烬,这东西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千越嘲讽的轻笑,转眼目光抚摸着手中的陶罐,道:“浩劫之后,我鲛人族长老便是穿越海洋,前往云州,在夸父族王宫废墟之下挖出了深埋地下未在那场劫难中焚烧的鬼烬。”千越打开密封陶罐的盖子,渊陌眼中一簇火苗从陶罐底部起舞而出。睥睨西陆的君王眼眸中浮起恐慌,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千越轻轻覆手,一滴绿色的浓稠液体从陶罐中滴落,溅到乌红色的甲板之上,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音,幽绿的地狱之火从甲板的裂隙中爬出,在千越的脚下摇摆燃烧。千越不过倾倒了数滴而已,鬼烬便以无法抑制的速度在甲板上如毒蛇般蔓延。

火舌舔舐着一那位喊着保护渊陌的将领的脚尖,顷刻之间,鬼烬便覆满了他的全身,将领身上披的铁甲熔化成液体,泛着幽光,他的尖叫,惊恐,痛苦刺穿了每一个人的耳膜。他竭力在剧烈的痛苦中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向千越冷漠的身躯挥砍。剑锋最终停留在千越的发边,绿色的火缠绕剑身,熔化成铁水滴落下去。火焰在他的骨架中毒蛇般钻行,无孔不入。将领的身躯甚至灵魂被这恐怖的火燃烧成灰烬。

原本活生生的人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晶白的骨灰,所有人在亲眼目睹这地狱酷刑般的一幕后,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从他们的心底涌出。

无人可挡,鬼烬以同样恐怖的速度不断地蔓延着。火舌就要舔到渊陌的身前,可渊陌感到手中的剑溢出一丝怒气,这气息渐渐庞大起来,变成了远古君王般的怒吼。渊陌扬剑一挥,挥出古金色的圆月,将他与渊辗迟包围在其中。鬼烬在剑划出的圆月外停滞不前,但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生来就是毁灭的化身,毁灭的君王,又怎么会屈服在穹古龙渊的威严之下。火与剑不断僵持着,谁都不会往后退一步,它们都是传说中能让大陆颤抖的鬼神之物,所以它们生来的路便是不死不休。

“跳到海里去,所有人,跳到海里去!”渊陌大喊着,额头流出的汗水不断在高温中蒸发,他的周围绕起淡淡的雾气。听见君主的命令,同时在鬼烬与恐怖的侵扰下。众人都抬起脚准备往海里跳下。可他们这一生都是跟随渊陌南征北战的将士,都与渊陌一起在战火连绵的战场上流着血。一同挥舞手中的刀剑刺穿蛮族的身躯,砍下他们的头别在腰间骑在战马上狂奔,在落日余晖、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喝酒狂欢。在炎城宫殿的脚下举起长矛,高喊着炎王高贵的称号。忠诚,这是他们一生奉行的信仰与准则,而现下他们的君王一人执剑对抗着这诡异的火,要他们抛下君主独自逃生,这是比剥夺他们的生命更加令他们恐惧的事情。

士兵们唯一一次违抗渊陌的命令:“誓死保卫王上!”他们高喊着向千越投掷出手中的武器,然后不约而同的向渊陌的方向跑去。这是徒劳而已,普普通通的武器根本就无法越过鬼烬的炙热,全部都化为铁水跌在甲板上。

不,并不全然是徒劳,士兵们集体冲入鬼烬之中,血肉,新鲜的血淋淋的肉。灵魂,鬼烬梦寐以求的灵魂。鬼烬放弃了与穹古龙渊之间的对峙,张开邪恶的双臂将士兵们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灰飞烟灭,铁水交融着骨灰在烈火中起舞。

“不!”渊辗迟大喊,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快跳下去!”渊陌心中的痛苦不必经历鬼烬焚身的士兵们少,但他是君王,转瞬间边考虑清楚孰轻孰重。炎国的船舰还有十几艘,炎国将士还有数千人飘荡在这茫茫无尽的荧惑海上,炎国的将士不能全部都死在这里,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一定要活着,逃出这里,离那座岛已经不远了,只要坚持到达那里,今日之仇必将回报。“快跳!”他对着渊辗迟大喊。

渊辗迟强忍悲恸,愤怒的看了千越一眼,纵身一跃跳入海中,渊陌跟在他的身后跳了下去。

水花消散,两人浮在海面上,抬头便看见千越的身影立在船边。千越的背后汹涌着狂虐的火,他咧嘴笑道:“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你们跑掉。”两人耳边传来海水被划破的声音,之间四面八方涌来身覆鳞片,手执长矛的鲛人,将二人包围在中心。

“放箭!放下软梯,把王上和世子拉上来!”另一艘船的将领立即下令。密密麻麻的箭破水而入,海面上浮起蓝色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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