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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修炼中》第17章 云天雾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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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仙途纪元》都是沈灼所创,这意味着不仅仅是这个世界,而是连同这世界的气运,所有人物的命运都在他掌握内。

云云雾境可能真的会瞒过天道,但沈灼却是超出天道之外的存在,他可以知晓书中的一切,包括云天雾境的存在。

可或许真是因为长冥口中那一半神元,他现在真的逃不出去。

眼前是九重宫阙的第一层,黑色的门大敞着,无数银纹绘成的古老文字布满大门。

脚下是深海秘银,外面连元婴修士都趋之若鹜的珍品,可在这里却用来铺地,整个一层除了正中央那张一人宽的椅子外什么也没有,第一层完全充斥着空荡荡冰冷的感觉。

沈灼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这里只有你一人?”

“玄鸟在三途峰上。”

“……”

“我是问……这里没有其他人吗?”沈灼问。

长冥忽然回头看着他,“现在有了。”

沈灼有那么一刻居然觉得这人是在撩自己,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眼前这人可是长冥,在他的设定中,半神长冥是世间最无情的人,在他眼里甚至没有人世情感的存在,只有修仙。

他心里漫上一丝愧疚。

人要是没有了七情六欲会如何?

会如行走肉般,会生不如死,会孤独寂寞,会对一切失去兴趣。

沈灼似乎是刚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被自己剥夺了多少东西,他夺走了这人的七情六欲,给了他一个修仙的执念,让他这样活了万年,并且还将如此下去万年,在无穷无尽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等待万年的结果居然系在一个才十六的毛头小子身上。

他突然觉得长冥脾气不错,这要是换了沈灼自己,估计早气的杀人了。

“长冥。”沈灼站在门外喊了他一句。

长冥转身看着他,一头银发微微摆动,行动间闪烁着流动的银色光泽,沈灼看得有些出神,一个没忍住,伸出手抓了一缕银发在手心。

冰凉,顺滑,却异常的柔软,手感非常好。

他抬头,长冥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他的手。

“……”

沈灼本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悄悄放开他的头发,结果对方居然也伸手抓住了他那莫名其妙变长的头发。

沈灼一怔,“你做什么?”

长冥指尖微动,就割断了他的一缕黑发,“立契为锁。”

沈灼想说啥意思,接着就明白了。

他额间一阵灼热,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面等身水镜,镜面一阵涟漪扩散开,然后恢复平静,最后露出了镜中的世界……

沈灼微微睁大了眼睛。

飞驰而过的汽车,高楼林立的市区,行色匆匆的路人,五彩的气球……

沈灼脚下微动,朝前面的水镜缓缓伸出手去,在指尖触及镜面前,他掌心突然往前,那平静的镜面仿佛被劲风吹乱的湖面,出现了许多裂纹,然后迅速分裂飞散开来。

镜面的无数碎片飞掠过沈灼平静的双眼,飞过长冥黑色的袍脚。

“这是最后一次长冥,若再欲窥探我心,我便让你魂飞魄散!”

沈灼松开那一缕银发,转身拂袖而去。

长冥看着他离去,而后垂眸看向手心里的那一缕黑发化为了灰烬,这座宫阙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灼几乎是满腔怒火地走出了那座九重宫阙,脚步迅速地顺着玉阶往下走,等走到第三千步时他才气顺了些。

他在第三千零一道玉阶上停下脚步,云天雾境的风从身后吹来,将他的黑色长发扬起,遮住了他的脸。

沈灼撩开那缕头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白芒还在,像一道没有尽头的白线,将他和那人连在一起。

他向那绵延不尽的玉阶看下去,知道最后会通往三途峰,却没法像别人那样飞过去。

一片粉白的花瓣从他头顶飘过,落在了脚下的玉阶上。

沈灼偏头看过去,原来这每千层玉阶处都有一块巨大的浮石,足能容纳数十人横躺,而他身旁这三千道玉阶处的浮石上却还种着一株流梦树。

黑褐色的树干,满树的白色花瓣透着一抹淡粉,花雨洒了那浮石半片。

流梦树并不稀有,反而很常见,连普通人界都有,除了美之外一无是处,并不珍稀,如此普通而平凡的植物却出现在这片云天雾境里,真是稀奇了。

沈灼踏上那块巨大的浮石,发现那流梦树足有丈高,走到树下便被落了几片花瓣。

他在树下寻了个地方,枕着胳膊便躺了下去,看着头顶半边粉白,半边白雾天空,他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生起另外一种感觉来——这也是他创造的地方,果真如此美轮美奂。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有一片花瓣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头黑色长发像巨大的羽翼般铺在他身下,俊美的面孔含笑,额间一抹银色神纹熠熠生辉,然而沈灼本人是看不到自己这副模样的了。

手腕上的那道白芒另一头出现在浮石边缘,白芒的主人一身黑衣银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躺在树下的人,目无波澜。

“偌大云天雾境,借我一片浮石无碍吧?”闭着眼睛的黑发青年问。

长冥默然看着他。

“你挡着我的光了。”沈灼说。

长冥于是走到他头顶的地方,沈灼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便睁开了眼。

一缕银发散落在他脸上,冰凉柔滑,冰冷的气息中带着淡淡的冷香。

沈灼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张冷漠好看的脸,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他发誓,要是这男人再敢窥探他识海,他绝对要鱼死网破。

索幸对方并没有再做那样的事,就是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问,“你也是如此看这芸芸众生的么?”

沈灼想了下,他平时码字一般都是平视电脑屏幕的,于是说,“非也,大多是平视之。”

“众生平等?”长冥问。

“嗯……”

沈灼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一层的,不过他并不反对,就回道,“大约如此。”

长冥又静静地看了他许久,问他,“天道之子在掖鬼崖下。”

沈灼一怔,然后心里大为感叹,这大侄子真不错,不愧自己一心为他谋划,不过长冥忽然提到这个,可不只是好心告诉他。

“既为天道之子,自然多磨难,龙骧所要经历的远比他人更艰苦,如此方能得大道,玄玉不足为惧。”

沈灼说的是实话,他并不担心玄玉会把龙骧怎么样,龙骧是他选的主角,可不只是靠气运才走到结局的人,而是靠坚韧不拔的强大心性,否则他还不如选别人当自己打败长冥的的棋子。

“你可知世间有多少修士经历过玄天大劫,九九天劫,转世百劫?”

一片花瓣飘落向长冥肩头,却在距离他肩膀一寸处化为了齑粉,这人就是这样不可接近,连死物也不能。

沈灼目光中的柔色淡去,他从地上坐起来,靠着身旁的流梦树干,似笑非笑,“你觉得天道不公?”

“是你不公。”

“……”

长冥弯腰靠近他的脸,黑眸幽暗,“天道,不该化为人,只须作为道法存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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