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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面》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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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碧,什么声音?”

滟碧渐渐松开了按摩的手,轻声细语地回到,“好似是南侧出了点什么状况,待奴婢出去看看。”

说毕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将门掩了。

梦萝闭上眼睛,长睫沾了些水雾,像是一串串细小晶莹的珍珠。她轻轻举起带水的花瓣,秦疏桐就要离开秦府了。

“啊~”南侧传来尖声利叫,是那秦疏桐看到蝎子了吧。无数只蝎子向她身上爬,夹烂她的肌肤,划伤她的脸颊……

又是一声尖叫,秦梦萝听到不远处的侍卫的脚步。

“啊~救命啊!”

整齐的步伐又戛然而止。只听门外滟碧叫道:“这是什么危机时刻,还要顾男女之分吗!救小姐的命要紧啊!”侍卫们像是听了进去,冲进了浴房。她听到门咣当撞开的声音。

秦疏桐,你完了。

她忽然听到木桶被敲击的轻微声响,起身一看,黑压压一片丁香蝎像是浪潮朝她涌来,它们张着硕大无比的钳子,一点点靠近秦梦萝。个别已经爬上了木桶,举起自己的剧毒武器。

“啊~”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儿!

秦梦萝慌张地不知要如何,捧起水朝蝎子泼去,却仍然无济于事。只听门咣地开了。

……

留香苑

苏篱正绕线,轻轻一缠线却断了。

秦菥苓放下手中的线,“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下慌张,像是出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三九急急跑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少……少爷,梦萝小姐她……她……”

苏篱秦菥苓两人对视,忙起身朝浴房赶去。

秦梦萝用被子裹了身子,趴在地上哭泣。一旁的秦疏桐虽头发散乱,衣服却未解,清漪左手受了伤,肿了好大一块。

老夫人很快便到了。院子里肃杀的紧,侍卫们犯了错事一般低着头,她的孙儿们个个不语。她环视了四周,“疏桐,怎么一回事?”

“回祖母。”秦疏桐拭去眼角的泪珠,“我同梦萝妹妹今日一同沐浴,北侧日光充沛,我便让给了她。可南侧屋中的熏香让我头痛不已,清漪便扶我歇息,说缓一缓再洗。可谁曾想来了如此多蝎子,清漪为救我,被咬了一口。可……可妹妹她……”

老夫人看看梦萝,头发湿淋淋的,面容憔悴。

“衣不蔽体,状如禽兽。”她摇摇头,“看来是老天爷不容你待在秦府。罢了,明儿个一早便送去莲水庵。给那清漪请最好的郎中,救了我宝贝疙瘩,当做奖赏吧。”她拄着拐的身影渐行渐远。

疏桐扶起清漪,“咱们走吧,这便是善恶终有报。你如此心善,阎王爷也是不会要你的。”秦梦萝冻得发颤,头发上的水珠一粒粒结成冰。“秦疏桐!啊~秦疏桐,你为何要害我!啊~”她喊的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三九,把她抬回去。”

夜深了,苏篱只静静坐着。

“三九,今日是不是太巧了,我先是被菥苓妹妹截走,你又被一丫头挡住去路。而后梦萝妹妹便……”

“今日拦我那丫头身手不凡,我俩打了不下百个回合。”

“那么,这一切都是桐姐姐做的了。”

“可是少爷。”三九喝了口茶,“我查了,那蝎子,是梦萝小姐弄进来的。”

苏篱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我不敢相信。可是,梦萝只会相信瑾瑄啊。”

两人不语,灯火渐渐暗了。

涤梧馆

清漪盯着伤口,紧皱眉头,喉中发出细微声响。

疏桐仔细为她上药:“今天辛苦了。这梦萝虽坏,却顶多耍耍小心思,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就留她一条生路。”她抚抚清漪的手,“你且好好养着,我们的仇再报也不迟。”

清漪点点头,眼角泛出泪花。只因她娘无意中听到秦瑾瑄的身世,苏氏便一意将她家赶尽杀绝。若不是疏桐,她早就死在乱葬岗了。

“春儿养的也差不多了,这是时候让她出场了。”

第二日雪化,比往常还要冷涩。秦疏桐披着大裘,去送要走的梦萝。

秦梦萝梳洗好了,褪去华丽锦绣,着一身粗布衣裳。她未施粉黛,眼睛疲惫无光,秦瑾瑄在一旁哭成了泪人。老夫人没有来,白氏抱着小人儿来送,这孩子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的惹人欢喜,望着远去的车马咿咿呀呀的。疏桐上前捏捏他的肉脸,笑到:“弟弟也有一月了吧。”

白氏微笑说:“明日便满月了。老夫人说办个满月酒席,我道不用如此麻烦。我这身份怪低贱的,这孩子也不用如此阵仗了。”

“三娘说到哪里去了。这可是个带把儿的,好歹也顶过我们四个闺女。酒席还是要的。我给他缝了一身棉衣,明日给送过去。”一行人说笑着往里走,疏桐忽听到身后有人唤,扭过头来看到瑾瑄疲惫的脸。她拍拍菥苓的手示意她们回去,便迎着瑾瑄走过去。

“妹妹怎么了?”

“你好生厉害。”

疏桐柔和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妹妹也不差啊,故意调换了南北侧房间的熏香。是想先除去我吧。你妹妹没有脑子,以后可以任你摆布是吗?”她一步步走近瑾瑄,瑾瑄正要扇过来,突然出现一道玄色身影,将她踢倒在地。

“在做什么!”疏桐抬头看见秦振笛生气的面容,“长姐就如此谦让妹妹的吗!禁足一日不许出来!”

“爹爹知道原委吗!你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果真是武断的很。”秦振笛气的紧,正想上来给疏桐一巴掌,被月儿拦住。

“老爷小心刀剑无眼。”

秦振笛身旁的管家骂道,“你当自己什么东西,敢如此顶撞老爷!”

“月儿是小姐买来,归小姐而不是老爷。”

“你呀你!”秦振笛指着疏桐,瞪大了双眼,“看把你的奴才惯成什么样了!禁足三日!”

疏桐被关在涤梧馆不准出去,外人也不得进来。秦振笛一回来便放了苏氏。一来是给她封妃的妹妹一个面子,二来为明日的满月酒。二房秦梦萝被送去莲水庵,苏氏再不出场,未免落下二房不检的话根。

“月儿,柜底是小宝儿的棉衣,你明日送过去。明日我不能去,你行事谨慎些,不要再鲁莽了。”

“是。”

“对了,爹爹今日?”

“去了铜灯楼。”

“那便好。”

正此时,瑾瑄已睡下了,迷迷糊糊中被蒙了头。

留香轩正房

苏氏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想着被送去莲水庵的梦萝,不觉掉下眼泪。

眼下只有瑾瑄了,那白氏又生了个儿子,当真是前狼后虎。忽而刮来一阵风,卷起红色的帘子,苏氏不由心紧起来。想想她沾满鲜血的双手,阴风阵阵的,顺着她的骨缝钻进去。

她起身,关了窗子。心里咕叨着寒冬还将窗子开如此大,转过头来看到一个丫头垂着头,头发上沾些泥浆。

苏氏颤抖着问:“谁!”

那丫头慢慢抬起头来,眼角全是血,顺着肌肤滑下来,在脸上纵横成弯曲的纹路。她笑一笑,“方一月余,夫人这就不记得我了?我是春儿啊,就是那个看到墨菊姑姑被绑道出实情便被扔进井里的春儿啊!”

秦瑾瑄被凛冽寒风吹醒,半昏半醒中听到春儿。“春儿,不是死了吗?”

她晃晃脑袋,不似方才那样疼痛,便倾耳听。

春儿慢慢走向苏氏,“不过没关系,我记着呢。我方二八便被你断了性命,我可是记着呢!”苏氏吓得瘫倒在地,“不,不是这样的。”

“那婵厝,那清漪一家不都是你杀的,怎会记得我呢!”春儿一把捏住苏氏的脖子,手指细细在她脸颊上滑动,“哦,差点忘了,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下手呢,让她破相来驱赶大小姐,哈哈,这一招真是妙极了!”

“不不,不是的。”苏氏被春儿狠狠捏住,不得动弹,呼吸也越来越艰难了。“瑄儿……自小便……便不精绣花,不通音律,样样比不得萝儿,牺牲她获取我们一家的幸福,值得啊……”她大口大口喘息,春儿的手却始终不放,不一会儿苏氏便昏死过去。

春儿拿出一把刀,一点一点得剃去她半边头发。

窗外瑾瑄静静坐着,泪珠不停砸到地面上。秦疏桐说的全是真的,她不过是颗棋子。

见春儿走了,她悄然走进去,静静地剃去了苏氏另一半头发。每一刀,都像是割开她的皮肉,刺进骨头,然后瞬间撕碎灵魂。她剃完了头发,静静地放下刀又无声地走出去,从此,苏氏便是她的仇人。

忙了那么多天,疏桐早早便睡熟了。忽听窗户又来了,便警惕地睁开双眼,见了一个黑影,立马大喊月儿。

月儿箭一般飞快,手持长鞭,那鞭子在她手中像是一条飞舞的长蛇,蜿蜒着向黑衣人飞来,那人一个跟头,灵巧地躲过去,又一鞭子飞过来,那人一手攥住鞭尾,被其上的锋利钢片刺住,疼得松开,手指流血,迎面又来一鞭。便只有躲闪的份儿,右臂被抽到,嘟嘟流血,后背又是一鞭。月儿收手,那人便迅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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