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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血唐妖传》第十一章 幽州的故人,梁州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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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雷来到幽州已经有半年多了,故地重游,那日大战仿佛还是历历在目。他曾怀着侥幸的心理打听过王恩的下落,但是几乎和他猜测的一样----王恩全家被杀并被枭首示众。摸着自己被彻底毁了容的脸,霍长雷心中难免还有些波澜。

依照“刺”的指示,他在幽州开了一间小客栈作为掩护,组织指示他等待一个人,可是这么长时间来那个人始终没有来找他,此时他加入“刺”已有大半年了。那个使者对霍长雷说他的命是“刺”的主人救回来的,还跟他说“刺”的主人是组织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对于这个诡异的组织,霍长雷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它是独立的还是隶属于哪一个军阀或者门派的秘密部门,就连霍长雷曾经要求见一面“刺”的主人都被拒绝。在这个组织“刺”中,每个人都不用自己的本名而是用组织给的代号,霍长雷的代号叫“雷甲寅”,并且在身上和别人一样纹上组织的标记。

作为霍长雷在“刺”的第一个任务,霍长雷有些忐忑。霍长雷有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好笑,糊里糊涂的离开了晋州和天通门,糊里糊涂的加入了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组织,无缘无故必须用一个听起来那么蠢的名字,现在又在做着一件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事,当真是可笑之极。可是放眼天下这熙熙攘攘的众生,又有几个知道为何而活,将一切看得清晰透彻的活着的呢?那样清晰的活着岂不是又太痛苦,可谓是难得糊涂吧,可能太明白就会太痛苦,因为你明知是痛苦的,你还要继续无奈的走下去。

这日中午幽州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店中客人稀少,霍长雷在客栈中无聊的品着茶胡思乱想着,作为一个客栈老板,他并不关心客栈是否赚钱,反正组织有的是钱,况且他也认为自己也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忽然,一个人走进店门来,径直坐到一张桌子旁,一边脱下蓑衣一边向客栈的伙计道:“伙计,给我上几样精致的菜肴,再要一壶好酒,再给我开一间上房,我要长住。”那人神态高傲,像是个当官的。霍长雷倚着窗户,本能的瞟了那人一眼,待那人将雨帽摘下后,霍长雷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他心中惊呼,险些将茶杯捏碎,那人竟是徐文远!

徐文远没有注意到霍长雷的注视。待酒菜上来后,徐文远喝了一口酒后突然对店小二说道:“这酒中怎么没有茴香?”店小二笑道:“客人真是会开玩笑,这酒里面怎么能放茴香?放了茴香,这酒还能喝么?”霍长雷听到这更是一惊,徐文远说酒中要放茴香正是组织的暗号,他就是霍长雷要等待的那个人。

霍长雷一边让正待辩解的伙计下去,一边坐到了徐文远的桌子旁边。徐文远没有认出来已经毁了容的霍长雷,霍长雷缓声道:“酒中加茴香,乃是主人的最爱,只招待远方的故人,不知客人可否来自于此?”

“刺”中规定,所有人在外面一律管“刺”称作远方。徐文远一听便知,有意的露出了腕上组织标志的纹身,道:“在下“文丁申”,不知师兄怎么称呼?”霍长雷知道这“文丁申”就是徐文远的代号,便答道:“在下“雷甲寅”,不知贤弟远道而来有何吩咐?”徐文远道:“受主人命令特来,此处说话不方便,还烦请师兄找一个僻静之处。”

二人随即进入客栈后院的内室中,徐文远道:“我此次前来,是来助师兄一臂之力,以在幽州建立我们的势力。幽州自古是兵家重地,现在据可靠的情报,现在的幽州,不仅是积香谷的老巢,连天通门和梵天教都在向这边增派人手。主人夜观乾象,推断出幽州将有大事发生。”霍长雷心里暗想:“又来个监视的,看来哪门哪派都是喜欢玩这种手段啊。”

徐文远接着说道:“我此次前来与师兄分工不同,按照组织的意思,师兄负责的招兵买马,暗地里扩充我们的势力;我负责打入朱温以及积香谷的内部,获取幽州和积香谷的消息情报。你我二人里应外合,在幽州为组织创出一番天地来。”

徐文远虽是和霍长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是霍长雷能隐约的感觉到,徐文远这次来幽州目的绝不止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徐文远的背后,一定隐藏着组织的重大秘密。

灵智的集训堂就快要毕业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快乐的,包括最后的考试。一班天通门的新子弟面对即将进入堂口开始正式执行任务的生活还是憧憬的。历来通天门的结业考试多数考的都是门规和修为的一些基本法则,向来这种习武的弟子都不是什么饱读诗书之人,所以大家对于厚厚一本的门规表示甚是头疼。而通天门针对这一现状,对考试作弊高压严打,所以用修为去作弊根本就是不可能。要想通过考试,要么勤学勤背;要么,就只能用传统的作弊方式。

林岩在考试的前一天表现的很紧张,对于作弊----这个融合了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技能、一个对心理和身体的双重考验,林岩并没有多少经验。在观摩参考请教了无数师兄之后,林岩觉得做小抄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一开始将答案写在衣服上,由于答案较多,他只能选择了一个秋天穿的长衫,但是他意识到在夏天穿着厚厚的秋衣明显是不合理的,无异于在向监考人员大声炫耀他衣服上有猫腻;他自认聪明的转变了一下思维------将答案写在自己的身上。其他不知情的人看到林岩满身写着天通门门规甚感诧异,对这种向门派表忠的行为艺术,表面上赞赏的神情也遮不住看他像神经病的眼神。

翌日考完试后,灵智看到了一脸惨白的林岩便上前关切的问了一下。林岩几乎快哭了出来,灵智见林岩的身上并没有答案,便心奇的问了林岩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新的作弊方法才将身上的答案擦去。林岩几乎颤抖着把身上没有答案的原因给灵智说了出来:林岩在考试的那天早上实在是太紧张了,有人跟他说过,洗澡可以缓解紧张,当时头脑有些空白的林岩选择了这个方法,当看到浴桶内黑乎乎的墨水,林岩绝望了,因为离考试开始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灵智听完林岩的讲述,想笑但是没敢笑。

考试成绩出来了,灵智成绩还算不错,至于林岩就只能从新参加集训堂的二次学习。在劝完林岩后,灵智回到了住处。晚上药浴完后,王诗婉对灵智道:“今晚收拾好行李,明天我们要出趟远门。”听灵智在问完后,王诗婉道:“曾经一阵三大门派的人不断遭到暗杀,我原来也一直在调查此事。一开始三大门派打算合力找出凶手,但是后来三大门派貌合神离,对此事的调查也不了了之。现在,暗杀又开始了,三大门派这一阵不少人惨遭毒手。掌门昨日要我去梁州与梵天教的人汇合,共同调查此事。”灵智在通天门内已经待了好久,见能有机会出去走动自然是欢心不已。王诗婉显然没有被灵智欢快的心情感染,心中暗叹:估计又要见梵天教的那个老太婆,想起来就头疼。

王诗婉和灵智一路向梁州赶来。跟着王诗婉,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饭菜,与和云松真人漂泊的那几年相比,灵智爽的不要不要的,傍个大款(王诗婉)果然相当滋润,从小到大兜里从来没超过五十个铜板的灵智对王诗婉的消费模式惊赞不已。赶了几日路,在离梁州还有一段距离,名叫古河城的小城,王诗婉和灵芝暂时住下来歇歇脚。这小城虽不大,但是古色古香的倒是别有风韵。

吃过晚饭,王诗婉和灵智在街上散步消食。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见到远处灯火通明又不时传出众人的喧闹的声音。王诗婉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便拉着灵智前去观看。走到近处,“恒发赌坊”的大牌子映入眼帘。王诗婉笑道:“呵,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这等快活的地方。”一时技痒拉着灵智就要进,灵智忙说:“门派有规定。。。”王诗婉不耐烦的打断道:“什么规不规定,先爽两把再说!”便不由分说的拉着灵智就进了赌坊的门。

赌场之中,人头攒动,吆五喝六之声好不热闹。灵智没来过这种地方,拘谨着东瞧瞧西望望,王诗婉显得轻车熟路,找到一张赌台便赌了起来。不知这王诗婉赌技不行还是运气不好,没一会便输了大把银子,望着王诗婉将最后的盘缠丢到赌桌上,灵智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因为王诗婉输掉的,不仅是她自己的那份,还有灵智的柔软舒适的上房、香喷喷的饭菜,但是灵智也知道王诗婉是不会听劝罢手的。

和灵智预想的一样,最后的钱也输光了。赌桌对面一个满脸横肉非彪型大汉张狂的大笑,对王诗婉得意道:“小丫头,如今你都输光了,还跟大爷玩么?”王诗婉呷了一口酒,面颊微红道,看着那大汉打量自己猥琐的眼神,道:“玩啊,老娘还没玩够呢!”大汉狂笑:“那你还有什么能输的?”眼睛不自觉的盯着王诗婉的酥胸,王诗婉似乎半醉,道:“我要是再输了,就当着大家面脱光了衣裳!”众人一阵骚动,不少人围过来都想占个便宜,大汉立马受到刺激,打了鸡血般说:“这把要是你赢了,桌上的钱全归你!”。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王诗婉不禁轻蔑的一笑。市侩这个群体就是这么奇怪,对于占便宜的事绝不放过,一旦便宜没占到就觉得自己吃亏了,每个人都知道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但是一旦发现有便宜可占,那道理就抛到脑后去了,待吃了亏后又埋怨起来。

王诗婉和那大汉赌的是摇骰子比谁点数大,那大汉先开始。大汉屏息狂摇,几乎要把那装骰子的竹筒摇碎一般,只听那大汉大喝一声“开!”,顺势将竹筒扣在赌台之上,一开,竟然是三个六!大汉瞬间得意忘形的狂笑起来,灵智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正待众人要看王诗婉笑话,王诗婉却不慌不慢的拿起了竹筒,随着竹筒轻摇,那骰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王诗婉手法出奇的慢,总感觉这骰子要掉下来一般,轻摇几下后,王诗婉将竹筒如轻轻的倒扣在赌桌上,那感觉就像是一片落叶轻飘飘的落在了水上却未起一丝涟漪般。王诗婉掀开竹筒,众人先是一片死寂而后是一阵惊呼,那三个骰子竟然从中间齐刷刷的断裂了!一共六个面在桌子上,三个六点,三个一点!众人错愕,王诗婉淡淡道:“你是十八点,我是二十一点,我赢了。”望着桌上如被刀齐刷刷削过般的骰子,大汉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错愕后愤怒的向王诗婉叫到:“你出千!”王诗婉看都没看他一眼,道:“哦?骰子就在这,你莫非要耍赖不成?”大汉争论不过,竟然一拳向王诗婉打来,王诗婉依旧不看他,伸手轻轻一拨,那大汉竟然被打翻了过去。

大汉惊愕之中知道自己打不过,便冲赌坊的内室喊道:“来人啊!有人要砸场子!”这时堂内冲出一大群凶神恶煞之人,原来这大汉和赌坊是一伙的。王诗婉见状轻笑道:“今晚吃得多,正好运动来消消食。”未等灵智动手,王诗婉一阵乒乒乓乓将那帮大汉尽数打的鬼哭狼嚎窜出门去。

王诗婉拍拍手吐了一口气,面对倒在地上的众人,嬉笑着说:“承蒙各位大哥照顾,这台子上的钱,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将赌台上的钱全部装走,顺便拉着目瞪口呆的灵智走出赌坊。回去的时候王诗婉并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走了一条破旧蜿蜒的路,途经的民宅都是破破烂烂的。王诗婉在赢来的一堆钱中除了将自己的那一份钱拿出来又多拿出来几钱银子出来后,将剩余钱分散丢进那些沿途破旧的民宅中。

灵智甚是大惑不解,问王诗婉这么做是为何?王诗婉悠悠的答道:“刚才在赌坊,很多人都是衣着普通甚至是衣衫褴褛的人,注意到了么?”灵智更奇,问道那些人跟你现在这么做有什么关系么?王诗婉打了个哈欠,慢腾腾的答道:“这条街区是古河城的贫民窟,那些人大多都来自这条街区,这些人不但连老婆孩子吃不饱都不管还嗜赌如命,我当时当着众人的面将赌坊的把戏拆穿又教训了他们一顿,就是要告诉这些赌徒不管怎么赌都是输,至于为什么把钱散出去,第一,这些钱本来就是他们的;第二,给那些赌徒的老婆孩子进人道主义。”灵智不死心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多拿一点钱?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是贫民窟?”王诗婉笑嘻嘻道:“既然是赌赢了,肯定要象征性的赚一点嘛,你老大我当然是贼不走空喽。”

王诗婉转而正色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是贫民窟,灵智徒儿,今天你师傅我给你上堂课。江湖上与人交手,很多时候都是突发状况,给你准备的时间几乎很少,所以说,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你要用最短的时间利用好周围的一切来对整个环境进行摸索和熟悉。有的人觉得只将自己身边的环境熟悉了就足够了,其实往往很多时候,除了自己周围的环境以外,将那些看似不相干的外部环境熟悉也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战局多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而你对整个环境的熟悉程度,有时不仅是你克敌制胜的因素,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如果遇到比你厉害的对手,你知道如何通过周围的环境全身而退;遇到不如我们的对手,你可以判断出他的逃跑路线,知道在哪里截击埋伏,或者哪里容易被下毒。我们吃饭之前,我已经通过店小二对整个古河城进行了初步了解,我们住的客栈是这最好的客栈,赌坊又是这为数不多的繁华场所,两个地方都处于城中心的繁华地带,所以我们从客栈到赌坊的路基本都是宽敞的大路,而贫民窟的路由于所处城周之地,路肯定是崎岖狭窄。结合那个店小二的介绍,对于这种人口稀少的小城而言,摸索出来并不难。”灵智听罢顿感佩服。

二人回到客栈后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王诗婉和灵智正准备吃早餐时,店小二对二人说道:“二位客官,有人已在楼下备好早餐,等候二位多时了。”王诗婉“哦?”了一声,眉间掠过一丝诧异。灵智也甚是纳闷,他们出来此地无熟人,也未听说有接应,莫非是昨夜赌场的那些人?若是赌场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彬彬有礼的备好早餐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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