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邵氤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的话也吞吞吐吐的。

邵氤的眼中，有一丝灰色光芒像一闪即逝的流星般划过。

“没说也没事，以他的办事效率，只要他有这个打算，很快就会来的，啊呀，不行不行，我要去做几套衣服，到时候……”邵馨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知不觉手舞足蹈起来。

“先坐下，别急。”邵氤连忙拉邵馨坐下，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我今天就是想和你单独聊聊这事，我想……拒绝他……”

邵氤最后这几个字说得细若蚊音，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邵馨看着邵氤不停闪躲的眼神，皱了皱眉，迟疑地说道：“拒……绝？为什么呀，姐，你不是很支持我和他在一起的吗？”

听着邵馨越来越没有底气的话语，邵氤狠下心来，说：“支持归支持，可这不代表让他把你娶走呀，再说了，你还小，不急，姐姐不也还待字闺中吗。”

“我都二十了还不小？你看看别家小姐，谁不是十七八岁就出嫁了？一般人到我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放眼整个泖城也差不多就只有我和你这么大了还没出嫁，而且你和我不一样，你以为我傻吗？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你的秘密我也早就知道了，从我记事起到现在，十多年了，你什么都不曾改变！甚至连一条细纹都没有多出来！时间像一把刀，你是一汪水，不管水面怎么被刀劈斧砍，你都不会变！可我不一样，我是正常人，我会老的。岁月会爬上我的脸、侵蚀我的脸，把它变得面目全非！我爱轩澈，所以我想把我最好的年华和姣好的容貌给他。过几年再来让他娶我，这时间，你等得起，可是我等不起，轩澈，也等不起。”邵馨看着沉默的邵氤，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可能过激，有些失态了，便停了下来。

沉默中，邵氤的眼泪无声滴落。

这是邵馨看到过的，邵氤第三次落泪。

“姐姐，求您了，放任我去爱他吧，不要束缚我了。还有，最近泖城内已经流言四起了，大家都在讨论我和轩澈的事，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的秘密……姐，你知道的，这会使我们邵府颜面扫地，而且我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邵氤还是沉默着，邵馨也没说话，屋内只隐隐可以听到屋外小丫头们的嬉笑声。

过了一会儿，邵氤疲惫地笑了起来，说：“我的馨儿长大了呢，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吧，说出来也好，让我知道你心里所想。是我太自私了。刚刚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会再为了我等待了。是我太傻了，这么多年，你和他之间的情分我早就看出来了，却还傻到怀着一丝侥幸让你再等他……你放手去爱他吧，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吧，都忘了吧。来，吃饭，饭菜都凉了呢。”

窗外冷风呼啸，一树枫叶簌簌翻飞，像在唱着一首悲凉的古歌，风应和着，沙哑着嗓子低吟，天空中最后一点晚霞也被吹褪了色，藏匿进了深蓝的夜空中。

城外，一片红色的枫叶倒挂在树枝上，奄奄一息地抓紧树枝。

还不能落，还没到时候呢，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