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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长歌》第九章:玉楼竹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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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大道之上,行到一座孤山之下,七个手持钢刀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领头的红脸壮汉手拿钢刀,横在道中央:“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要敢牙崩半个不,爷爷管杀不管埋。”唱完了山歌,领头的壮汉抬刀指着坐在车上的楚狂人。

楚狂人穿着一身粗布衣,头上带了个大草帽,手中握着赶车的鞭子,活脱脱的一个车老板形象。

抬起头来见前边有人唱劫道的山歌,楚狂人一下子来了兴致。回头朝马车里问了一声:“公子,我去处理处理。”

马车里传出白衣青年的声音:“下手轻点。”

楚狂人跳下马车,一步三摇,迈着八爷步走上前。车厢里的蓝衣青年挑起帘子,十分有兴致的看着楚狂人如何处理。

楚狂人走上前,跟领头的劫匪大眼瞪小眼。不对,是大眼瞪大眼,楚狂人已经算是一双大眼了,但跟他对瞪的这双眼睛更大,像是一对牛眼。

领头的劫匪不耐烦:“听到没,把东西都留下。”

楚狂人试探着开口问了问:“合字?”

领头的没听懂:“什么盒子箱子,但凡值钱的都留下,爷爷心情好可以不要你们的性命。”

楚狂人回头朝车厢里看了看,蓝衣青年和白衣青年都在笑,不同的是蓝衣青年一边笑一边点头,而白衣青年则是一边笑一边摇头。

车厢里的第三人,白衣青年随身的童儿看得半头雾水,但相交多年的楚狂人明白二人是什么意思。

楚狂人看着领头的劫匪:“你刚才说得那一长串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领头的连说带比划:“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要敢牙崩……”还没等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楚狂人一脚将领头的劫匪踹飞。

旁边的几个帮手见此,一齐围拢上来,但被楚狂人几下子全都打趴在地。不过总算楚狂人手下留着情,要不然以楚狂人的拳头,就是石头人也已经粉粉碎了。

楚狂人揪起领头的衣领:“我这也有几句,你要不要听听。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我打此路过,你得给我买命财,要敢牙崩半个不,爷爷管杀也管埋。”

被楚狂人揪在手中的领头的瑟瑟发抖,而马车里,蓝衣青年大笑:“我的楚老板啊,你这文采,真是不错,就算是头榜的进士听到你这几句也得说一声厉害!”

楚狂人把领头的扔到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骄傲的说:“那是,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我要是去考,肯定能拿个探花。”

蓝衣青年很以为然,故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你要是说你能考状元我都不反驳你,至于探花郎嘛,啧啧,您这容貌怕还是差几分秀气。”

白衣青年笑道:“他恐怕不是差几分,而是差几丈吧。”

楚狂人嫌弃的看了一眼二人:“没你们这么做朋友的。”说完,转头看着地躺在地上的劫匪头领:“说,你们的钱都藏哪了。”

没等头领说话,一个被楚狂人甩在地上的比较年轻的劫匪捂着胸口说道:“我们要是有钱,又岂会来劫道。你是我们劫的头一个。”

楚狂人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一样,面朝着劫匪头领,自己伸手指着自己:“你看我哪里长得好劫了!”说罢,提起拳头就要打。

车里,白衣青年孱弱但清晰的声音传来:“且慢,我有几句话要问。让他们起来。”

一众劫匪看向车里病怏怏的白衣青年,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想法“这个年轻人不一般,虽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叫人不敢与之对视,仿佛自己的一切都会被对方一眼看穿”。

白衣青年一开口就震惊了劫匪们:“你们是卢龙军的人吧。”

众劫匪先是一愣,都抬头看着白衣青年,然后又相互看了几眼,都看到了彼此毫不掩饰的惊讶。

劫匪头领想要否认,停顿了一下,还是张口承认:“不错,我们的确是卢龙军的人,不知阁下是怎么知道的。”

蓝衣青年靠在车厢上,不屑的一撇嘴:“又要顺坡下开始卖弄你的小聪明了。”

白衣青年不以为忤,笑容和善的继续说:“刚才他跟你对江湖话,你不懂,说明你不是江湖人。你脚上穿的是官靴,你们的武器都是军中的制式腰刀,刚才跟老楚动手用的也是军中的拳法,所以你们是军人。而你估计多少还是个小官。”

几个劫匪点点头。

白衣青年顶着蓝衣青年鄙夷的眼神继续说:“身为军人,而且经历过军队的训练,必定有军籍在册,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逃兵出现,军法对待逃兵十分严格,出现逃兵即使有顶多也就一两个,像你们这么多人基本排除是逃兵。你们的脸上有多年在风雪中留下的痕迹,并且身上也有细微冻伤的痕迹。所以你们应该出自北方军。”

听到这,几个劫匪脸上的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

白衣青年继续说:“如今大黎四方军队由四大军侯统领,统领北方军的靖北侯治军最严,逃兵被发现即使不死最起码也要流放。”说到这,似乎是忍不住,白衣青年咳嗽了一下。

“前一段时间,北境的多罗可汗奇袭卢龙,卢龙军大败,传言卢龙军统帅徐大将军阵亡,副将井规将军率卢龙军投降。陛下大怒,将卢龙军定为叛军。大战之中,总归会有人脱离大部队,脱离大部队后如果回到自己的部队则一切照旧,若遇到其他部队则就地编入,但卢龙军被定为叛军,如果加入其他军队必然会被以叛国罪论,轻则流放重则当场处死。所以你们不敢回军中,甚至不敢回乡。我说的可对?”

领头的劫匪抱拳行礼:“公子聪慧,所言分毫不差。我们兄弟现如今就是一群孤魂野鬼,只能在这里做了这没本的买卖。在这蹲了快两天,就见到你们这一个看起来还算有钱的。”

楚狂人:“难得你们还有这份良心,没有见人就劫。”

领头的劫匪叹了口气:“都是穷苦人,身上能有什么,顶多也就两张饼加上几件破衣服。当今天下,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朝堂之外必然是上行下效,虽然不到民不聊生,也不过苦巴巴的过日子。”

白衣青年看向面前年纪参差不齐的几个劫匪:“我此去上京,一路上还差几个使唤人,你们愿不愿意跟我。”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了对眼神,领头的抱拳回礼,这回还微微低头:“这位公子,您想赏我们兄弟一口饭吃,这份情我们兄弟心领,但我们兄弟现在被定为叛军,若是被认出来,我们倒无所谓,怕是会连累公子您。”

白衣青年笑道:“上京之中非富即贵,你们中连个校尉都没有,京城的官可没心思逮你们这种小人物。而且既然跟在我身边,一个身份而已,难道会是什么问题吗?”说着,白衣青年看向蓝衣青年。

蓝衣青年装作没看见,别过头去。

白衣青年继续看着。

蓝衣青年受不了:“好好好,我拧不过你,不就是几个身份吗,我来弄。”

白衣青年转过头去,看向面前的劫匪们。劫匪们也相互看了看,一齐跪倒在地:“公子之恩,天高地厚,请公子赏下姓名,我等愿奉公子为主。”

白衣青年缓缓开口:“我叫萧玉楼。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们最好还是改个名字,毕竟你们之前的名字已经在兵部留有存档。”

众人拱手:“谨遵公子吩咐。”

楚狂人走到车前:“你就这么收下了这些人?”

萧玉楼淡淡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就帮帮,再说,一来我不差多几口人吃饭,二来我也不怕他们背叛,不是吗?”

楚狂人想了想:“也对,随你吧,你高兴就好。”

萧玉楼冲楚狂人说道:“到下一个镇甸买一辆马车,他们一路上用得到的东西都置备上,再买上几匹马,您就不用屈尊当车老板了。”

针对最后一句,楚狂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这像句人话。”

来到镇甸之上,一行人在一间客店内包了一个跨院。七个人中分出三个人去采买一路上需要的东西,剩下的人在院内休息。

萧玉楼和蓝衣青年坐在屋里喝茶,童儿在一旁伺候着。二人边喝茶边看着院中。

院子里,上午还拳脚相向的楚狂人,下午就已经和一众老兵打成一团。五个人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桌子上摆着几坛酒、几只砂碗和几碟下酒的小菜。划拳的声音想听不清都不行,其中又以楚狂人的嗓门最大。

萧玉楼喝了一口茶:“你跟我去上京,是不是也该想一个化名。”

蓝衣青年满不在乎:“就算是上京,谁又能把我怎样?”

萧玉楼苦笑的摇摇头:“你是不怕,但是这回去是以我为主,你的身份只是我的医生,太高调总是不好。”

蓝衣青年无奈:“好吧,我想一想。嗯,就叫……就叫竹叶青吧。”

萧玉楼无奈:“你这名字。”

蓝衣青年挑眉瞪眼的看着萧玉楼:“我起个名字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叫什么还管,你可管得宽了点。我不管,就叫这个,不改了!”

萧玉楼无奈:“好吧好吧,竹叶青便竹叶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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