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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缘之佳偶天成》第三十二章 闲趣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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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徐七惜的质问,锦绣先是顾左右而言他,然后紧闭着嘴,深情的盯着书桌,仿佛桌角突然开出了一朵隐形的花。

七惜觉得她神情无比可爱,又接着逗她道:“这里的现银怎么也得六七百两吧?哦,还有当票,这当票是当了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锦绣扣扣手指道:“别人送的徽州端砚……我要那个干什么,就拿去当了。”

七惜见她可怜巴巴地模样,就不再调笑她了,把包裹放回原处。捏捏她的脸蛋道:“慕容大人,我给你端药去。”

临出门前又转过头来坏笑着道:“对了,感谢慕容大人赐教,现在我知道什么叫做文人傲骨了。”

锦绣在他身后恨得牙痒痒,以至于十分后悔当年救了七惜。她一向聪慧,性子冷傲,心智成熟的也早。七惜刚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又安静又听话又漂亮的小男孩。不知何时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种不张嘴都能让人感觉狼牙森森的大尾巴狼。

想着想着,惊觉时光流逝之快,又念及以后都要与他为伴了,禁不住不寒而栗,一声叹息。

第二天,七惜不知从哪领回来一对大约五十左右的夫妇,在府中做些粗使打杂的活儿。锦绣案子审得多了,自然精于刑名,一看便知都是老实人,粗手大脚却甚是干净,当即留下住在后院耳房。

晚上徐七惜下厨做了饭,锦绣吃着吃着却叹道:“这饭菜一点都不可口,鱼肉是死的,米饭也是死的,这是山药人参鸡汤吗?应该是山药人参木鸡汤!”

皱着眉在七惜的威慑目光下,咕噜噜喝完碗里的汤,推开汤碗,下了结论:“还是七巧炖的鸡汤好喝。”

说罢又斜眼看着七惜道:“你一个在江湖赫赫有名的徐少侠、又是大理寺五品带刀的侍卫,竟连两个小姑娘都容不下,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七惜挺直了脊背正色道:“我不是容不下,你不会没看出她们俩的心思吧。且不说你我身份如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襄王的故事,对她们来说太残忍。你既对她们无心,又何苦招惹?”

锦绣没听他说的内容,只觉得现在的七惜,话也变多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眉眼温和,一点都没有江湖剑客的风范。

七惜指着还是满满的一碗饭道:“当真这般不合胃口?”

“真的不好吃。徐少侠,你这厨艺,只能去喂猪。”

七惜砸了咂嘴,起身道:“那我重新去做。”

锦绣拉住他,顿了顿道:“算了……太麻烦了,我还是将就着吃点吧。”

春节前夕,关于任命七惜为大理寺五品带刀侍卫的任命状下来了。他去大理寺见了上司同僚,听说慕容大人身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一时间,大理寺众人都来探病,朝中也有一些臣子前来看望。就连申海清也亲自登门,带来一方墨台砚,嘱咐锦绣好生修养,随即离去。

锦绣在他离去后跟七惜笑道:“这位名满天下的户部尚书,什么都好,就是略显古板了些。”

七惜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锦绣拿起桌子上的墨台砚道:“如今天下温柔都爱用徽州温软绮丽的徽州砚,他却送来的是墨台砚,这种砚台石质坚润,磨之有锋,涩水留笔,涤之立净。”

锦绣若有所思道:“他是让我务必记得洁身自好,不要随波逐流,不染尘埃,要有刑官的坚和锋。”

说到这里,她清亮的眸子略有惋惜之意道:“申尚书一生为人过刚过直,不懂妥协退让,一旦有朝一日,朝堂风云突变,只怕会遭大难。”说话间用一方锦缎裹好砚台,细细收好。

兵部尚书苏量也差遣管家送来一大包人参、燕窝、鹿茸等补血气的圣物。另有一个羊脂玉的雕成的瑞兽辟邪挂件,放在阳光下一看,清润透彻。一丝杂质也无,半透明的白腻纯净,只这小小一方,价值不止千金。

锦绣乐呵呵地,一边抛接玉件一边笑道:“这兵部尚书苏量,也是和大理寺卿林成栋一样级别的老狐狸。论起交朋友,这两人比申大人好相处多了,风流得趣,疏密有度,只怕皇上换了,他们这两条船却照样能驶上千载万年。”

一不小心,锦绣手里的玉件脱手,直往地上摔去。七惜身影一动,顺手接住那玉挂件:“要去当了吗?”

锦绣再不去看它,从桌上捻起一块蜜瓜糕道:“去当了吧,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

七惜一面收拾,一面奇道:“连叔都去了,不用你给他存钱养老了,你怎么还这样贪财?”

锦绣神色微微一暗淡,敛了笑容道:“……这么些年一直是这样过的,久而久之都成习惯了,改不掉。”

锦绣一场大病,几乎就是半年时间。京师中论关系与他最好的睿亲王刘珩却一直没有来访,听说是刚入冬就陪着太子刘祁南下巡视,此时尚未回来。

锦绣这数月来与七惜整日厮守在一起,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颇有隐居山林的惬意。

一转眼就到了新春正月,北方雪晴的午后,阳光明丽。

因王家夫妇儿媳新得一子,锦绣特许他们夫妇回家过年。按照大原习俗,归家的游子,要正月十六送年游完百病之后,才能出远门。

锦绣现在已经习惯了屋里屋外都是七惜打理的生活。没事的时候,就在院中晒着太阳看闲书,地上积雪尚未化净,天地间仍是冬的苍冷峻色。

七惜也在一旁陪着她,静静靠在树下,双手在腰间捏了个指诀,半眯着眼,整整一个时辰丝毫不动。

锦绣看书奇快,早把身侧十数本书翻了个遍,无聊之极,捏了一团雪扔向七惜。

七惜微笑着睁开眼,伸出手掌,动作清晰流畅之极,雪团已经在掌心快速旋转,。乎是一瞬间,尽数溶解消失不见,而掌心竟不见一滴水珠。

锦绣惊奇间,不自觉笑道:“看来徐少侠这个练武功容易得很,站在树下发呆就行了。”

七惜撇嘴道:“慕容大人是方外之人,自然不知最高明的武功不是用身体练出来的,而是靠脑子。”

说罢笑笑道:“你是不是无聊了,我给你演武一段看看。”

伸手折下一根树枝,随意一个起手,极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将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滴血液利用得淋漓尽致。

若有高手在场,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样简单的一个起势,在七惜手里却道尽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无论是剑术还是剑意,都不可思议的臻于完美。同时又如天地生万物一般,极致天然,像江河流动、斗转星移、太阳升起,不可阻挡的气势。

锦绣虽然看不懂他武功路数,但是她看明白了其中之意境。她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少年,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乖巧的小孩,他是另一个天地的帝王,无人能出其右的巅峰。

沉默良久才问道:“阿七,你那时耗尽真气救我,都全好了?”

七惜笑道:“难怪你时常留意我练功,是担心我遭到真气反噬吗?你放心,我不会遭到反噬的,我体内一阴一阳的真气,已融合成一股,至纯至阳的路子。”

“经过这几个月的修习,我已经能更好地掌握我们秦氏的纯一心法。每当运足真气,我能让它虽意念而动,经随气走,似江河一般奔涌,但有严谨的规律可寻。这是自然的法则。”七惜的眼睛寒星似的熠熠闪烁:“阿锦,下次毒发,我会很快救醒你。”

锦绣笑道:“这你就不必费心了,我的寒毒再发作一次必死无疑,你还是省着力气给我买棺材罢,也不用花太多银子,整花的杉木十三圆就好。”

七惜听她提到死字,心底一惊,眼角一跳,眼神择人欲噬的凶狠悲凉,扔开手中树枝,树枝在空中已碎成了粉末。

锦绣知道他生气了,想到自己说的也是大实话,他们终究不能像寻常人一样相守到白头。不禁心中微酸,嘻嘻一笑道:“我只是说个笑话罢了,干嘛那么生气。”

七惜正想说什么,只见一只青灰色的鸽子在院子上空盘旋,一眼就能辨别出那是只信鸽。

七惜纵身直上,一把捉住鸽子。

锦绣惊奇道:“你抓别人的信鸽干什么,想吃鸽子肉吗?”

七惜熟练地解开鸽爪上的小圆筒,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道:“如果它带来的是好消息,我愿意割自己的肉给它吃。”

锦绣立即明白,这是传给他的信鸽。

只见他打开纸卷,上面是满满一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七惜细细看了一遍纸卷上的字,又看一遍,再看一遍,眉头紧锁。

他抬眼静静望着锦绣,神情似悲似喜,有些绝望,又似点燃了不敢置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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