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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仙引》chapter72: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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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觉中三个月已过。范萧天铁腕与怀柔并用,朝中众臣折服,纵是有花花肠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不敢有轻举妄动,久而久之也都淡薄了下来,一心为他所用。

京城本就是人间富贵风流之地,因为瘟疫一事,城中折损不少财力,范萧天为了安抚劫后余生的百姓,免除了他们一年的赋税,除此之外,每家每户发放安置银十辆,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民心安定,百业兴旺,不足三个月的功夫,竟比从前更加繁盛,一派欣欣向荣。至此,范萧天名声大震,天下众人都知晓如今的皇帝是个嫉恶如仇,却又心系民众之人。贪官腐吏闻风丧胆,廉洁公正之士闻之欣喜,一时间涌入京城无数能人志士。范萧天大开谏言,专设学舍,但凡有良言好计之人,一律奖赏!

举国上下,文风开明,商业发达,盗匪流寇剧减,一片安居乐业的繁华景象!

虞妃慢慢儿的发现,这后宫中谣言四起,细细的找人查问,原来是先帝的遗妃们见范萧天登基,恐她受到特殊荣宠,而来刁难她们所致。

自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她之腹,她也无可奈何。只是,这就会玷污了范萧天的清誉!他是正直皇帝,她女儿芙蕖是一国之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和她抹黑的。

这样想着,便出了宫门,往阆琼苑走去。

“妹妹如今倒是这般清闲了,认了亲生女儿,再无心事牵挂,如今天天弄花斗鸟,好不惬意啊!”虞妃道。逛遍了整个后宫,也就她这里最是清净,明明在这深宫里,倒显得与世隔绝了一般。

“姐姐如今是皇后生母,自是富贵至极,怎么还眷念我这里起来!”沈妃放下手中的小锄头,乐呵呵的说道。

“这宫中向来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又不是不晓得!”虞妃苦笑,这形势下,若是自己再没点表示,估摸着接下来就会影响前朝她的女儿女婿了。

沈妃听她如此说道,心下明白了她的苦楚,同是母亲怎么会不了解另一个母亲的心思,暗叹一口气道:“如今的传言,姐姐将怎么回应呢?”

虞妃抬头看,只见天上的行云聚到一起了,而后转眼间又被风吹散,在聚集,再吹散,如此反反复复,突然释然所谓风云变幻莫测,大抵就是这么先来的吧。而后缓缓说道:“听说京城东侧的景逸观很是清幽雅致,或许哪里倒是个好去处……”

“听闻那里夏日的荷花,冬日的腊梅,是京城中的一绝,我倒是也心生向往了!”

相视一笑,多年老友,自是心意相通!

隔日,范萧天就收到虞妃与沈妃的出宫修行请求,她二人商量好了要同时请旨出宫修行,一为天下百姓祈福,二为远离世俗。

情深意切,不容推辞。

消息传出,后宫众人俱惊,眼瞅着虞妃就要是后宫众人羡慕的对象,却在这繁华荣宠最盛的时候选择退出,众人觉得匪夷所思,有人心中暗喜,有人心生敬佩。

芙蕖听闻消息,宫中众人皆知独独她是最后知晓,心中悲痛拔腿就往虞妃处跑,刚刚踏入宫门,却又将跨入门槛的腿收回,“母亲……”默默喊道。母亲的心思她岂能不知,她又怎么去面对母亲,该说些什么,心中悲戚,生在皇室自是要承担许多隐忍与痛楚。

慢慢的往回走,心里反而不知道身为一国之后对她到底是幸与不幸了!

夜深了,范萧天还没有回到寝宫,自从登基以来,他就没有哪天能够早些入睡过,通常都是鸡鸣时分才稍稍的趴一会,也就一会子的工夫,而后喝点浓茶水就去早朝了。身子看得出来的消瘦下来,临风而立如光秃秃的树干子一般。

芙蕖静坐于床榻上,早早地打发了宫女门去休息,自己独自看着书卷等他,她要陪他,不会让他觉着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她要在他疲乏时及时的添茶倒水,在他转身时一眼就见到她在他身后默默的陪他!

所谓长情,就是日日夜夜的陪伴,不管他在不在身边,只要知道他安好就行!

门吱嘎的开了,一丝凉风从隙开的门缝里钻进来,屋中的烛火晃悠了两下又立马直立了起来。芙蕖忙从床榻上下来,“皇上……”

范萧天疲倦的走上前来一把扶起她,“你我夫妻,在这房中就不要再拘于礼节了!”

芙蕖心中感动,道:“您是皇上,这尊卑贵贱总不能失了……”

范萧天轻叹一口气,道:“外人眼里,我是这天下的皇帝,可是在你面前,我只是你身边的夫君!”

简单的言语,却是直达心扉,动听无比!还有什么情话,比这句更温馨呢!帮他宽衣的手停顿了下,心中暖暖的眼角有点潮湿,才几月的工夫,他竟然有了几丝白发!

隔日,皇后懿旨震惊后宫!

芙蕖第一次查看后宫的日常开销,细细盘点,数目触目惊心,当下决定只要宫女愿意,便可领了赏银登记名册,而后放出宫去。决定一出,那些思家心切的宫女们无不拍手称快,都道宫中出了位贤良皇后。

没过多久,皇后又带着大家开始养蚕,学织布,甚至在后花园开辟了小块土地,在后宫过得竟与王府没有两样。宫中风气大改,不再是勾心斗角,有的只是自给自足。

半年已过,范萧天日日忙于朝政来后宫的次数也是越发的少了,但只要是他不过来,便会差遣了小李子过来告诉她不要再等他,次次如此从未落下过,慢慢的芙蕖也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寂静长夜。午夜辗转反侧时,总有一件心事梗在心里不得释怀,范萧天如此忙碌,后宫中就她一人,所以总想着再有一人为他开枝散叶的才好,这样想着就失眠了。她心中想起一人,或许她的到来能让他紧绷的情绪得到好转,下定决心,等天明了叫她进宫来见一见。若是有情缘,她愿意与她分享自己的夫君。

洛瑶是第一次入宫,心中不明缘由,但当今皇后的宴请,总不能推辞,安抚了上官清,便随来接的宫人进了宫。兜兜转转,在一处极为清幽雅静的处所停了下来,心中疑惑皇后的住所不应当是雍容华贵的吗?怎么这么素净?

但,既来之则安之吧!

“妹妹!”芙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出来了,没有想象中的穿金戴银,浓妆艳抹。她已经知晓洛瑶的身份,难怪第一次见面时心里就觉着亲近,果然有着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

“皇后娘娘!”洛瑶行礼,这样的亲近让她无所适从,想到以前对她的憎恨,更是自惭形愧,一声亲切的姐姐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的。

“以往,是我对不住你!若是知晓……我断是不会用自己妹妹的幸福来满足自己情爱的……”芙蕖说得很真诚,她向来不喜欢欺瞒。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日不会从新来过,而且我并不觉得遗憾,上天总会有它最好的安排不是吗?”洛瑶笑笑,芙蕖的真心实意她知晓,但她今日找她前来的目的,她不知晓总不会叙姐妹情缘吧?

“妹妹,如果……如果逝去的时光可以重来,再回到他身边,可以吗?”芙蕖断断续续说出心里话来,她心里有些忐忑惶恐,这毕竟是她亲妹妹,而且她曾经变相伤害过她,

洛瑶看芙蕖脸上的紧张之情,嘴角轻轻上扬,“这世间没有如果,而且我已经心有他属……”

话音刚落,木门被推开来,范萧天站于门外,芙蕖心惊很显然是他不让人通报的,从他眼睛中飘过的一丝丝落寞里,她知道他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民女洛瑶拜见皇上!”行大礼,双腿跪下,额头贴到地面。

范萧天心中有如利剑划过冰面般,利索的凉凉的,疼痛于不动声色间。

“起来吧!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如此行礼,反倒是生分了!”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一丝波澜。芙蕖心疼,他的隐忍只有她懂,他越是如此平稳,心中压抑的暗伤越多。

“皇上,我找妹妹来唠唠家常!”想要将这尴尬的气氛掩饰过去。

“芙蕖,你先出去吧……”范萧天淡淡的说道。

木门轻掩,是芙蕖走出去的声音。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竟找不出心中话语的起头。

“你……”范萧天看向她,他的身世他也是最近才知晓的,真是造化弄人,上天的一个小指头随意的勾勾,他们的人生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稍稍停顿了下,平缓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上官清挺好的,豁达正义,是个靠得住的人,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在意……”

几句话,用尽全身力气。曾经的等我一言,似乎还在耳边,而如今说出口的却只有放手,错过的终究再难收回!

“嗯!”心中泛酸,虽再无男女情意,但曾经温馨的过往却是心头无法抹去的记忆,这么多年不是亲人,胜于亲人。

“你瘦了不少……”洛瑶迅速的看他一眼而后将视线转开,不知为何再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日夜操劳,注意身体!”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但是她会比我更心疼你,洛瑶默默的想着。

“等你大婚,我会送你最贵重的大礼,算是给你的陪嫁……”永失所爱,心如刀绞,却要似欢喜一般许她美好未来。

“好!”定知以后将会陌路,所以连一句痛痛快快的道别都说不出口,心如潮涌而沉默寡言!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儿的……”不舍道别,却不得不别。

“嗯!好!”

她的身影刚走到门边,他却又忍不住的说道:“若以后有事,直接来找我,我会护你周全!”

身影停顿了下,并未回头,只轻轻一句:“以后别太熬夜了,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别让皇后等太久!”

范萧天心中大痛,曾经她有多少次等过他,他都错过了……

出了宫门,上官清立马跑过来,一把牵过她的手,还好不算凉,嘘寒问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洛瑶朝他笑笑,她心中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就在她身边,一切便知足了!

夜间芙蕖忐忑不安的侍候着他,白日里事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范萧天察觉出来她的谨小慎微,黑夜中牵过她的手,道:“我不要后宫佳丽三千,此生就你一个就足够了……所以,以后别琢磨这些事儿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负了一个人的,不想再负了她!

芙蕖感动,紧贴上来,“好!那让我再多给你生几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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