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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老师在江湖》004.月下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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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道见袁承志变色推辞,脸上笑容更甚,说道:“袁大哥,我这么说却非是一时冲动,要知道,你我本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你却愿意指点我武功上的不足,而且句句切中要害,我和你打了这么一会儿之后便感觉自己的武功很有进步,可见你是个古道热肠的坦诚君子。古人云‘投桃报李’,你既然能对我如此慷慨,我又岂能小气了?”

袁承志听了安若道这番话,却急忙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样,这不一样,我交给你的只是寻常武师都懂的武学道理,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安小弟你一直自己闭门习武,无人交流,所以才不懂得罢了。而你能够年纪轻轻,只是自己看书自学便能够修得这么一身深厚功力,可见你所习的内功却是非同小可。别说我指点你武功根本就不图你的报酬,就算我想要跟你要报酬,以我的这几句指点也是配不上换得你所学的内功秘籍的。”

安若道却继续劝他说:“袁大哥,你说你指点我的武学道理都是些粗浅道理,我却是不信的,一个寻常武师是根本说不出‘不可拘泥于招式’这种话的,我生平见过的武师都把自己祖师爷传下来的一招一式看作是神功秘法,一个个唯恐自己练的跟祖宗教的不一样,何曾有人敢像袁大哥你这样说?而且就算这些武学道理并不特殊,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交给袁大哥一门内功就像是送你一条现成的鱼,你教我武学道理却是交给了我钓鱼的本事,一者为‘术’,一者为‘道’,孰轻孰重?”

袁承志愣了一下,才又说道:“即便如此,你所学的武功也是令师一生苦心孤诣之作,岂可这么随随便便的就传给了我一个外人?安小弟,你能够得此神功乃是你的机缘,切不可随意轻视。”

安若道哈哈笑道:“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岂不闻‘法乎上者,仅得其中;法乎中者,仅得其下;法乎众者,得乎其上’?如果袁大哥你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就也传给我一套功夫不就好了,反正我是觉得艺多不压身。”

袁承志听到安若道说出这句话,也不由得动了心思,毕竟所谓‘儒门武学’的名头倒还很是能够吸引人的,他心中暗想:“这位安小弟心思坦荡,是个好人,而且他所说的话也是大有道理,他虽然身怀上乘武学,但是无人指点诀窍,十成威力却发挥不出五六成,我借着互换武功的名义将武学中的道理都和他讲讲明白,倒也是成全了他的一段机缘。”

于是袁承志这次倒也不再推辞,同意了安若道的提议,不过他还是执意要先教给安若道武功,再由安若道教给他《修身诀》,安若道先是推让了两句,但是见袁承志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坚持了,老老实实的向袁承志讨教起了武功。

龙德邻和温青青见两人开始一个教、一个学,便都走开了。温青青是遵守武林中不偷看他人传艺的规矩,龙德邻不懂这规矩,但是他也看不懂武功的妙处,看得眼花也不知道究竟袁承志和安若道所发出的一招一式究竟妙在何处。

袁承志选择教给安若道的武功是“金蛇游身掌”,这门功夫是袁承志从《金蛇秘笈》上学来的,他恪守华山门规,不可私自传授本门武功给别人,于是便拿意外得来的《金蛇秘笈》做人情。

这门“金蛇游身掌”是“金蛇郎君”夏雪宜从水蛇在水中游动的身法中悟出来的,狠毒、滑溜,招式繁而不杂,变化灵活巧妙,实是此世江湖上第一流的掌法。

大概是安若道融汇了两个灵魂的原故,思路变得比以前清晰了数倍,尤其是在学习武功的时候,表现得极为明显。袁承志只演示了一遍“金蛇游身掌”,安若道便能够像模像样地同样打出一遍来,然后袁承志再对他稍加指点其中的用劲使力之法,这套“金蛇游身掌”便在安若道手中形神兼备地展现了出来,让袁承志不由得暗暗称奇,暗自对照之下,觉得即便是自己的天资也未必及得上眼前的这位少年。

如此教导了良久,袁承志不但将“金蛇游身掌”仔细传授给了安若道,更是借着这一套“金蛇游身掌”将自己所懂的大部分拳法要诀也都传给了安若道。

袁承志如此可以施为,安若道也看得出来,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知肚明地认真记忆学习着袁承志所教的内容。

终于,袁承志已经找不出什么可以指点安若道的东西了,这才由着安若道将他拉到了船舱里的卧室之中,安若道在仔细查看了四周之后,安若道才回到房间将自己所练的《修身诀》都念给了袁承志听。

只听安若道先是将《修身诀》的行功路线、观想心法之类向袁承志背诵了一遍,然后又向他粗粗讲解了《修身诀》的数重境界。

“这门《修身诀》是纯粹的内功修习之法,它将内功修行之道分为了四品境界。”

“第一重——培元品,是指武者通过打坐冥想和呼吸吐纳开发自身气感,当武者能够时时刻刻都感应到内息的存在并可以用意念控制内息的走向时,培元品就算大成了。”

“第二重——炼气品,是指武者开始将内息熔炼为真气,并开始利用真气游走于自身十二正经之中,炼化散落在身体内部各处的潜力,汇聚于丹田之中。当真气可以在十二正经中川行不断时,炼气品便大成了。”

“第三重——通脉品,是指武者运使真气打通奇经八脉的过程,奇经八脉中蕴藏着人体内最丰富的潜力,每打开奇经八脉中的一个窍穴,武者的实力便会精进一分,当奇经八脉全部打开进而气贯全身形成大循环之时,便象征着通脉品大成了。”

“第四重——先天品,当武者打通了奇经八脉之后,他体内的真气便已经积蓄到了一个相当深厚的程度,正所谓‘气完神足’,当武者气贯全身之后,自然而然便会激发精神之力,因此到这个阶段之后,武者要做的便是‘炼气化神’,以神念操纵真气,沟通天地,升华自己的生命境界,这便是‘先天’。到了这一步的武者已经可称得上是武道中的神仙佛圣一流!这也是《修身诀》所阐述的最高境界了。”

袁承志初听时还不觉得怎样,但越听到后来却越吃惊,待安若道念完了之后,他不由得惊道:“按照这《修真诀》的说法,我华山派的混元功练到圆满也不过仅能修炼到通脉品大圆满而已,而这本秘籍却能够让人修炼到先天品大圆满。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会这么划分内功境界,安小弟,你那位创出此功的师父当真是一代宗师!”

安若道笑道:“再厉害的神功也是需要武学天才来修炼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这门神功能够传给袁大哥也称得上是神功赠英雄,我再多念几遍,袁大哥你跟着我背,最好今天下午你能够将它背下来。”

就这么,安若道教,袁承志记,终于在日头快要落山之前,袁承志将《修身诀》背了个滚瓜烂熟。

这个下午,安若道和袁承志都获益匪浅。尤其是安若道,整个人的实战能力数倍于未穿越到此世之时,而袁承志虽然得到了《修身诀》的练习方法,但是恪守门规的他不敢随便转练别门内功,却是准备要等到见过穆人清禀明此事并得到准许之后他才敢练。

到了傍晚,船在一个市镇边停泊了。袁承志想上岸游览,龙德邻不肯离开货物,邀温青青时,温青青嘴唇一扁,神态轻蔑,说道:“这种荒野地方,有甚么可玩的?”似是讥他没见过世面。袁承志觉这少年骄气迫人,却也不以为忤。他见江南山温水软,景色秀丽,与华山的雄奇险峻全然不同,一路上从不肯错过了游览的机缘,当下便又去找了安若道,安若道欣然答应了同游之议,于是二人便上岸四下闲逛,找个饭馆喝了几杯酒,袁承志还买了几斤枇杷回船,想请龙德邻和温青青吃时,见两人都已睡了,便也和安若道互道晚安,各自回房解衣就寝。

到了中夜,在房间里打坐的安若道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唿哨之声,料知有事,便起身出舱到了甲板之上观看情况。

不久,只听橹声急响,下游有船上来。而袁承志和温青青也在这个时候出了船舱,一左一右站在了安若道的身边,袁承志手中拿着一只匕首,而温青青却是手持长剑。

只听得对面小船摇近,船头上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姓温的,你讲不讲江湖义气?”

温青青叱道:“讲又怎样,不讲又怎样?”

那人叫道:“我们辛辛苦苦的从九江一路跟踪下来,你倒好,半路里杀出来吃横梁子!”

这时龙德邻也已经被惊醒,从船舱中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趴在船舷上四处探头张望,他看见四艘小船上火把点得晃亮,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登时被吓得不住发抖。

安若道见龙德邻如此形状,便一伸手将他从船舷上拉了回来,说道:“舅舅,你回舱里去,自己找把刀或者棍子防身,这里说不定一会儿要有一场恶战,小心刀剑无眼。”

龙德邻颤颤巍巍地道:“若道,他……他们不是来抢我货物……货物的强人么?”

安若道把他拉到一边说道:“这些人好像冲着搭顺风船的那位温相公来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是做惯了没本钱买卖的,顺手把咱们一锅烩了也说不定。”

安若道跟龙德邻说话的时候,那边温青青也和那些水匪在言语上斗了起来。

而当安若道的话音刚落,对方阵营中便已经有两名大汉手执兵刃纵上了大船。

龙德邻本已被对方的阵势吓得全身发抖,这时见小船上两人跳将过来,更是魂飞魄散,大叫道:“若道,强人……强人来打劫……打劫啦。”

安若道见状,微微一笑,将龙德邻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舅舅别怕,有我呢!”

说着,安若道便要上前制服那两个大汉,却见站在船边的温青青身子一偏,左足飞起,扑通一声,已经将左边一人踢下了江去,跟着右手长剑斩落。来人举刀一挡,哪知他长剑忽地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只听得喀擦一声响,那人连肩带刀,都被削了下来,跌在船头,晕死了过去。

接着只听温青青冷笑一声,叫道:“沙老大,别让这些脓包来现世啦。”

对面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去抬老李回来。”

小船上两人空手纵将过来,温青青只是冷笑,并不理会,任由让两人将右膀被削之人抬了回去。

温青青不理会他们,安若道却突然出手了。

只见安若道从怀中取出两枚铜钱,扬手一掷,便有一枚铜钱飞了出去,第一枚铜钱刚飞出去,第二枚铜钱便也紧跟着飞出去了。

“噗、噗”两声之后,只见那两个扑上船来的汉子都是太阳穴冒血,从船边栽到了江里。

那被称作“沙老大”的大汉还以为是温青青在暗中下手,大怒道:“好小子,你竟然敢暗箭伤人!我们龙游帮和你石梁派素来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当家的冲着你五祖面子,不来跟你为难,可别当我们是好惹的。”

袁承志听他提到石梁派,心中一凛:“那天到华山来的张春九,不是自称石梁派么?”

安若道倒不会让温青青背黑锅,当即便走上前朗声说道:“沙老大,你别搞错了,刚才打死你手下的人可是我!”

沙老大见旁边站出来了一个少年挑事儿,更加大怒,指着安若道的鼻子道:“你又是哪条道上的,敢架我们龙游帮的梁子?”

安若道冷冷地瞥着沙老大道:“哼哼,你们围了我舅舅的船,还问我为什么架你们的梁子?你要是想解决你和这位温相公之间的恩怨,那就请你等他下了我家的船之后再说,可你不但强围了我家的船,还派人上船动手……哼,如此一来,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是吃了什么狗胆,敢架小爷我的梁子了?”

沙老大被安若道一番话气得想笑,他大声喝道:“好啊,本来我们只想找这小子的麻烦,没想到半路上还杀出你这个程咬金,今天索性把你们一条船全杀了,替我们刚死去的那两位兄弟报仇!”

此话刚落,龙游帮那边的帮众就在一些人的带领下大声齐喝道:“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沙老大凶恶无比的话和龙游帮帮众狂热的呼喊传到安居逸的耳中,顿时令这位一向以暖男自居的历史老师目光变得极度寒冷。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龙游帮众人想道:“我本来还只不过是抱着游戏的心态想要出一下头,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一会儿按照江湖规矩打败你们那方的高手就行了。却没有想到你们想玩一把大的,你们想要杀我们这条船上的所有人,是吗?那就做好同样被人杀光的准备吧!”

这么想着,安若道的醉角不由得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狞笑,对着沙老大笑道:“嘿嘿,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今天你们龙游帮的人一、个、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回、去!”

安若道这一句话说得杀气四溢,十五岁的稚嫩面孔配合着狰狞阴暗的表情,竟然让杀人如喝茶吃饭般随便的沙老大都觉得心头一冷,不敢直视,低下了头去。

刚低下了头,沙老大便觉得不对:“我堂堂龙游帮高手,却怎的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住了?当真是丢人!”

觉得自己丢了大脸的沙老大顿时恼羞成怒,刻意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一脸狰狞表情的安若道,抬起了手中的泼风大环刀,下令道:“兄弟们,给我上!”

命令一下,其他龙游帮的帮众便齐声呼啸,架着小船便朝大船靠了过来,而沙老大却再次微微斜过了眼神,不再去看安若道的面孔,心里暗暗说道:“他娘滴,这小子的表情看上去可真是吓人!”

此念刚生,沙老大便感觉自己眼前一花,一个少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赫然便是安若道!

沙老大刚想举刀,却不料安若道手如闪电般在他心口拍了一下,沙老大只觉得自己心口好像是被数十根针簇在一起扎了一下般剧痛,不由自主地抬头喷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便四肢无力的栽倒入水。

江水从鼻孔嘴巴里灌进了沙老大的体内,他的身子在水中拼命抽搐了一阵,终于静止不动,缓缓沉入了江中。

安若道这一招正是使用的今天下午袁承志所教给他的“金蛇游身掌”和拳法中的“暗劲”功夫,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安若道经过了袁承志一下午的指点之后,武功的长进竟是非同小可,一出手就干掉了龙游帮阵营中的首领人物。

接着便见安若道拳打脚踢,将沙老大所在船上的一众水匪全部打得筋断骨折,然后又一个个踢落水中,眼看是都活不了了。

在将沙老大船上的人都消灭干净之后,安若道又随手在船上捡起了一把刀,飞身上了另一条船上大砍大杀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边龙德邻的船上被翻上去了几个水匪,却被温青青给都干翻掉了。

温青青见安若道杀得兴起,不由得也大喊道:“小家伙,我来助你。”

说着,温青青也纵身跳上了水匪的一条小船上,拳剑齐出,瞬间又取走了数人性命。

安若道和温青青两人就像是虎入羊群,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大砍大杀之后,龙游帮的数条小船之上已经没有了活口。

只见此刻,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江面上横尸数十,鲜血浸红了一大片江水,一男一女两个人分持刀剑站在两条小船上遥遥相隔,中间是一艘大船,上面载满了正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场屠杀表演的观众。

江风习习,吹动了安若道的衣衫,看着自己手中流淌着鲜血的砍刀,安若道并没有像很多书中描写的那样,在第一次杀人后会恶心的想吐。相反,他看着脚边残破的尸体,竟然会觉得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安若道心底响起了当年太祖说过的话,他觉得这句话太适合他此刻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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