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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战刀》第十八回 退守狼断山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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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还算皎洁,天空漂浮着淡淡的白云。李营长和狼娃带着八十多名战士排在月牙坳的院坝中央,正在练习杨氏刀法。许多村民,也拿着棍子,跟着比划。

杨师傅、易师傅、乌勒巴、珊珊、沐云飞、欣儿、闫三、海莲,在另一处练习杨氏刀和八卦刀。

往日的月牙坳一到晚上,可听见阵阵狼嚎声,十分凄厉,即便待在屋子里,也感到背部凉飕飕的。如今,村中十分热闹,许多小孩子,也可在晚上出来,有时跑上前摸摸战士们的战刀和钢枪。

在月牙坳背后的林子中,依稀可见刀光寒影,正是陈大师在传授胜男太极刀法。足足两个时辰过去,陈大师才讲解完太极刀的要领。太极刀法奥妙无穷,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运筹、出刀、发力,一念之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阴阳相济,令对手防不胜防。陈大师认为,学好太极刀,要学会静,心如秋湖,不急不躁,才能达到很高的境界。又过了一个时辰,陈大师回房休息了,胜男还在慢慢领悟。

杨师傅和易师傅等在院坝中,见陈大师过来,立即上前施礼。陈大师立即摆手道:“两位不必客气。我虽脾气古怪,十年前发誓不收徒弟,但这次要破例而行。在易师傅请我来此之前,也听闻女娃儿抗击日寇的英勇壮举。乱世之下,有如此好的女娃儿带着军民抗击日寇,让人佩服,我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她。我试了一下,女娃儿的领悟性极高。五六天之内,一定能常握太极刀的要领。”两位师傅再次报拳施礼,“感谢大师如此大义。请到堂屋细叙。”杨师傅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并排走进了堂屋。

乌勒巴见陈大师回房休息,立即带着狼娃去后山“保护胜男”。胜男此时,平心静气,正在练习太极刀。两人见此,便在十多米的地方蹲坐下来。

乌勒巴看着精瘦的狼娃,笑着说:“你这么瘦,和小鬼子白刃战时,我真的为你担心。”

“你这样想就错了。我现学会了杨氏刀、八卦刀、地滚刀,对付普通小鬼子,十拿九稳,你担心什么啊?”

“万一遇到池佐岛呢?”

“哈哈哈,看来,你真被这鬼子打怕了。师姐正在练习太极刀,这小鬼子猖狂不了多久。”

“狼娃,你不能这样说我嘛。我愿意诚心和你交朋友。我的刀法,除了团长、陈大师,还有谁强过我?”乌勒巴带着不服的口吻说。

“嗯,你的刀法确实不错。你是不是从小练刀?”狼娃问道。

“我们草原上的男人,从小练刀、练射击、练骑马,都很强悍,勇敢。我五岁开始跟着阿爹学习南山刀法,十五岁那年,我跟阿爹去太原办事,在大同不幸遭遇匪徒。这些土匪拿着长枪,爹爹砍倒了三个土匪,最后中枪倒下,还好,张师长带兵经过——那时还是一名团长,救了我。我后来一直跟着他,苦练刀法。”

“乌勒巴,想不到你身世这么惨,比我好不到哪里。我从小父母因病双亡,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才长这么大。我没有爹娘照顾,缺吃少穿,大冬天,我还光着双脚,那个日子真的难熬啊。”

“狼娃,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都碎了。要是中国不再被小鬼子欺凌,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没有贫富差距,那该多好啊!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大年。我是大年三十出生的,今年底,我就满十八岁了。爹爹给我取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希望我以后生活得好,天天像过年。你刚才说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恐怕难啦!就算赶跑了小鬼子,国民党的官照样欺负老百姓。”

“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也懂这么多。我是张师长的贴身警卫,看到他经常接触达官显贵。那些当官的,三妻六妾,大吃大喝,不务正业。哎!乌烟瘴气,一团糟,太腐败了。所以,我不想待在他身边了。不过,张师长还是很正直的,从不花天酒地,迫于应酬,才喝酒。”

“师姐只是一个团长,你愿意给她当贴身警卫?”

“为什么这样问呢?我觉得保护胜男比保护张师长的意义大多了?胜男是为了老百姓而拿起战刀抵抗侵略者,保护胜男也等于保护老百姓,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你说得对。”狼娃突然一惊,“注意,有狼来了。你去保护师姐,记住,绝对不能开枪。我去‘迎接’它们。”

“我的老天,我怕狼啊!我小时被狗追过,晚上经常做恶梦,更别说狼了。”乌勒巴哆嗦着说。

“有我在,你放心。”狼娃说着,走到胜男附近。乌勒巴在狼娃后面紧跟着。

狼娃怕惊扰胜男,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师姐,先别练刀了,那边有狼来了。”说着指着三十多米的地方。

胜娃慢慢停下,看了看远处,灌木攒动,窸窸窣窣,有几十只像星星一样的小光点朝这边移动过来。胜男心头震动,这么多狼!

狼娃看胜男很紧张,平静地说:“师姐别怕,我去招呼它们。你就呆在这里吧。”

狼娃挎好步枪,弯着腰,双手掐住嘴巴,然后学起狼叫,“嗥——嗥——,呜~呜~……”

说也奇怪,几十粒小光点立即停止移动,灌木不再攒动,只听到很温和的“嗷嗷”声。显然,几十只狼见到久违的“老朋友”,很听话,有的趴在地上咧着嘴,虽然獠牙狰狞,但没有一点伤人的凶相;有的站着,两腿夹着尾巴,虽然四肢劲爆,但显得很温和;有的在原地一蹦一跳,只是不停地嗷叫……狼娃看着这些可爱的畜生,加快脚步跑过去,直接用双手抚摸两头狼的背脊,另外的狼竟相争宠,也跑过来围在狼娃的身边,轻轻衔着他的裤腿往外扯。

乌勒巴立即用手蒙住双眼,全身发抖,天啦,这不是在做梦吧!

胜男看着狼娃还有如此本领,异常开心,也想走过去一看究竟,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心里总有一层抹不掉的畏惧感。

过了片刻,狼娃开始驱赶狼群,只见他弓着腰,双手往向外推,不断发出“吼息——吼息——”的声音,一些自趣的狼向前扑了几下,似乎向朋友道别,然后转身离去,三四米远时,又侧身回头看一眼,再夹着尾巴离去。剩下的狼,也慢慢离开。只有那两只被狼娃抚摸过的狼,趴在他脚前赖着不肯走。狼娃蹲下身,又抚摸了几次背脊,然后推着狼的身子,才慢慢离去。狼娃对狼群摆了摆手,又“呜呜”叫了几声,才返回来。

乌勒巴从指缝中看见狼走了,双手放下,慢慢站起来,脸色铁青,摇着头说:“真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狼娃返回,脸色平静,像什么事也发生过。

看着狼娃如此镇定,胜男好奇地问道:“狼听你的话,真不可思议啊!”

“师姐,我从小在山中长大,整天在狼断山穿行,估计它们认得我,加上我又没伤过它们,也有了感情。其实,狼很通人性,这多年来,没有听说过月牙坳的村民被狼袭击的事情。不过,要是谁伤了狼,很快就有成群结队的狼来报复。”狼娃仍然很平静。

乌勒巴睁大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看来,小鬼子越过狼断山,不但我们会他们的命,狼也会。”

“狼娃,按你的意思,我们八路军进入狼断山,绝对不要伤害狼?”胜男问道。

“是的,师姐。闫三哥也懂得‘招呼’狼。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和李营长进狼牙坳的第一天,我就给战友们讲了,不能伤害狼。”狼娃回道。

“狼娃,你做得很好。打仗有头脑,遇到问题立刻想到办法解决。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希望你继续努力,全面提高自己。”

“师姐,自从跟着师父练武,现在又光荣加入了八路军,我感觉很幸福,我一定努力提高自己的军事水平,保护狼断山。”

三人回到院坝中,偶尔见到身背战刀、肩挎步枪的八路军在巡逻。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难忘。两个多月前,浅野老鬼子带着他的徒弟,想盗取藏宝图,其贼心蒙蔽了他的双眼,自认为强大,最后被胜男用计击杀。

胜男走到那棵桃树下,轻轻摸了摸,大脑中闪现出击杀浅野老鬼子的画面:一个大姑娘握刀刺穿一个双手举刀的日本人。

狼娃见此,深知胜男此时有无限感慨,就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乌勒巴站在胜男的另一边,仔细盯着桃树的躯干和枝丫,也用手摸了摸,感觉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从手心传到心扉。

那棵桃树,只有几片像蜡烛条的枯叶勉强挂在枝头轻轻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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