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跟着老板一起坐上了嘉陵70，一款曾经风靡全国的经典摩托车，大致相当于大众汽车在中国的普及度。

“来，这两双鞋你帮忙拿着，一会就可以到了。”老板把两双鞋子递了过来，让王昊拿好，然后打开钥匙。咕咕咕，发动机响了起来。哼哼哼，机车上路了，迎面而来的风吹在身上，清凉又酸爽。

乘坐机车的感觉真棒啊，比跑车还爽，只怪在2019年大城市基本都禁止摩托车了。如果赚到钱了一定要买一辆来飙车，上辈子没完成的愿望一定要实现。王昊全然忘了其他的一切，哈哈哈，男人对机车、跑车和机械产品完全没抵抗力。

没过多久就到了鞋楦厂，老板停下摩托车，示意王昊下车。

“到了，就是这里了，和我一起进去吧。”

“老板，我还不知道你姓啥，这样老板老板的叫着很别扭。”

“我姓李，赶快进去吧。”

“好好好，李老板。”

李老板发懵的看着王昊，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我手中的鞋子就往里面走。王昊尴尬的站在那里，问老板姓有啥意义吗，还不是要叫李老板。估计是刚才乘机车太激动了，都不知道说些啥了。

鞋楦厂和制鞋厂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工人要比制鞋厂少，最难的是对鞋楦的打磨和最终的定型。只要有了最终的鞋楦版型，剩下的交给注塑的机器就行了。所以制鞋厂里每道程序老板自己不一定都精通，而鞋楦厂里的老板绝对是打磨和定型水平最厉害的。

到了工作的房间，人不多，只有几个人在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准备早上开工。然后老板走了上去，叫住了一个光头男，两个人聊了起来。

王昊只是静静地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等着老板的命令。不会是让我来打磨吧？我可不会啊。我也只是看着父亲用砂纸在上面搓来搓去，何况鞋楦厂里的打磨工具又完全不一样，是用高速转动的钻头打磨的。想着想着，王昊便想逃离这个地方，刚才牛逼吹大了，万一出啥岔子可没钱赔，鞋楦一旦定版型后就要准备订购了，一次1000双以上，价格要几千以上吧。如果制作的成品鞋子不好看，那买来的鞋楦就全部要换成新的，所以一定不能出问题。

“来来来。”李老板和光头男聊完了，便伸出手招呼我过去。

“就是这小子早上给我的建议，把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的问题解决了。”李老板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拍了拍王昊的肩膀，满脸笑容。

“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操作起来难度有点高啊，我都不敢保证能搞出一个漂亮的鞋楦模型。”光头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觉得操作起来十分的困难，有点担忧。

“其实我是个外行了，只是看过别人弄过才随便说说的，真让我来打磨我可不行。”王昊赶紧把话先给讲的有委婉的余地，不然等下搞不出来那就尴尬了。

“李总和我聊过了，我也觉得你这个方案是相当不错的，之前我也没有想到过，要不你把你了解的都说出来，我来操作就行。”说完，光头男就跑到隔壁的办公室，拿了另外两双全新的鞋楦，在工作机器旁坐了下来。

王昊一脸懵逼的看着李老板，刚想说具体操作根本不会，哪知道李老板有先见之明，马上抢了王昊的台词，说道：“没事，你觉得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有问题我负责。”

听到这句话，王昊舒了一口气，毕竟口袋里200块钱都没有了，万一要赔钱什么的，真的是要去见阎王了。

“小伙子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打磨尽管说。”光头男认真地坐在工作台前，低着头，对着王昊说道。

骑在虎背上，下来就难了。王昊想了想也没啥其他办法，既然来了就试试吧。如果不成功，大不了老板不要我呗，我下午还能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于是王昊便从李老板的手中拿来其中一双还没完成的鞋子，接着把光头男拿来的一只新鞋楦放在一起，对比了起来。慢慢的，脑子里开始寻找父亲曾经无意间教过他的那些关于鞋楦的话。

“好，用这只偏大的圆头鞋楦当模型，先把右侧脚背部磨下去一部分，保持跟骨上的空间。”王昊拿起那只偏大的圆头鞋楦，递给光头男。

光头男拿起鞋楦，打开开关。只见光头男全神贯注，整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有拿着鞋楦的双手在缓缓地动着。滋滋滋滋滋，正在打磨的鞋楦在钻头上被刨出塑料屑来。慢慢的，鞋楦的样子逐渐向着王昊所说的方向转变。

真稳，果然是老手啊，这个光头男肯定是这个厂的老板了，起码有好几年的工龄。虽说打磨鞋楦不算是精工，但也算的上是精细的工作，如果有一边磨的太深或者磨的不够，都会让鞋楦不够完美，不好的鞋楦鞋厂老板们是不会订购的。

王昊看着眼前的光头男，不免由衷的佩服。手艺人就是靠手艺吃饭的，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才能让手艺炉火纯青，没有什么硬的窍门或者技巧，就是靠时间去习得。

不一会儿，光头男就打磨好了，然后抬起头对着王昊说：“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把鞋楦的头打磨成似圆非圆，似尖非尖的造型，差不多三七分，里侧三外侧七，里侧的弧度小，外侧弧度大。”

“这个我有点不太懂。”光头男疑惑地看着王昊，不知道该怎么做。

王昊想了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刚才所说的东西，说道：“鞋楦的头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光头男和李老板好奇地看了一下王昊所画的图，瞬间就懂了。然后光头男就开始照着王昊所画的图打磨起鞋楦来。李老板摇了摇头，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看是能看懂，就是画的有点烂，肯定没学过美术和设计吧，还好一般搞鞋子的都懂你意思”。

王昊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画画和设计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是工商管理毕业的啊，搞企业搞管理搞经济才是我的老本行好吗？要不是你们硬着头皮让我上，我才不会在这里瞎指挥的。画的烂就画的烂呗。

差不多过了10分钟，光头男打磨好了，然后回过身惊讶的看着王昊，接着又转头看了看李老板，说道：“好像这样子打磨出来的鞋楦，看上去真的不错诶。”

王昊看了看鞋楦，看上去是不错的，但这只是初步的楦型，离完成还需要很多细节的打磨，于是便对李老板说：“我大致的思路就是这样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两个了，你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好，那我先过去了。”王昊开心的应了一声便向办公室走去。

……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老板手上拿着鞋楦和光头男一起欢快地走进办公室。

“瞧，好看吧，你这小子有点东西啊。”李老板兴奋的把鞋楦放在桌子上，让王昊好好瞧一瞧。

“哇塞，这造型真好看。”王昊吃惊地看着眼前打磨好的鞋楦，和之前初步打磨好的相比漂亮了很多，果然李老板和光头男不是吃素的，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李老板没有想到这个点子，可能是考虑的时间不够吧。如果再给一个晚上的时间，李老板想出来的方案不一定比王昊差。

“你真的只有19岁？”就在王昊和李老板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鞋楦看的时候，光头男问了一下。

“嗯，刚高中毕业。”王昊点了点头。

“当我学徒咋样？包吃包住还给工资。”光头男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把王昊吓到了，这样就开始拉人了？

“老陈啊，这可是我带来的，你这样要人不合适吧？”

“刚才聊天你不是说他今天早上来找工作，你还没录用吗？这么聪明的人好好培养下，前途无量。”

“那我们让他自己做决定。”李老板面色凝重地看着王昊，说：“我也想好好培养你，他开多少，我双倍。”

“我，我，我……”王昊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