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18:30，江湾区建业路12号。“目标一，天宏大厦6楼，鑫源律师事务所，确认。”越灵歆在楼下观望着，以他的样子是决计进不了事务所门的，那么就需要用到一些小小的手段。

他溜达到周边的一个商业广场上，找到几个等单子的外卖员，缩了缩身子，凑了上去。“几位大哥，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有谁送鑫源律师事务所的单子的么？”越灵歆加重了一点点呼吸，连带着心跳也尽可能的紧张而快速跳动起来，轻声呢喃但吐字清晰的话语和微红的腼腆表情让他们放松下来，“我刚接了几个天宏周边的单子，小兄弟这是怎么了啊?”一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大叔走过来拍了拍越灵歆的肩。

“没什么，就是我…我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在那边实习…所以……”外卖大叔顿时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哦~原来如此，来，说吧，没事的！小兄弟你这是要我带个话还是送个小礼物过去啊？尽管说，这事包在我身上！”越灵歆正要张口，又被大叔用力拍了下后心“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别害羞，胆子要大才行知道吗？那个啥啊，我当”“咳咳，那个”越灵歆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样，“大哥你能把你制服和车给我一下么，我想亲自过去一趟。”他喘了口气“今天是她生日，我想，嗯，我想给她一个惊喜，真的，您去天宏的单子我来办，送哪里我能背下来的，配送费还是你的可以么，我，我送完礼物就回来，您瞧”越灵歆装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从左胸内侧的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支派克钢笔。“可是……”大叔还在沉吟的时候，却发现手里多了个东西，是越灵歆把他的手表塞了过来，他语气急促“我这手表可以押您这里，这身衣服也是，手表是天梭的一千往上，衣服是英国牌子也是一千多的，都可以押您这边。”说着便作势要脱衣服，却被大叔拦住“不用了不用了，衣服就不用了，来，穿上，天气凉，我这身你拿去，手机你也拿着，快去快回。”“老王你别叨叨了，注意时间！”边上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那边嚷嚷“就是，赶紧把东西取了让人家去见小女朋友啊！”“得嘞，我这就去办，小兄弟你稍等哈，单子不多，问题不大，到时候记得回来拿手表。”

十分钟后，一身外卖服的越灵歆又一次站在了天宏的楼下。拿到制服和车之后他从远处的绿化带里拿出了事先卸下的内衬，找了个没人的公厕重新挂回风衣里，掏出里面的暗色系粉饼简单化了个妆让自己变得“年老”一些。办完这些之后他想了想，把外衣口袋里没用上的软中华挂回内衬上，又把风衣下半边的暗扣扣到胸口的部分，再套上外卖服，有了内衬上的东西和里面的衣服撑着，他从身材到外貌都是一副标准快递员的样子，非常顺理成章的就混了进去。

“沈先生您好，这是您定的外卖。”“好的谢谢。”那人说话连个停顿都没有，例行公事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越灵歆忙叫住他“抱歉沈先生，我能借用下你们这的洗手间么，这两天感冒了有点拉肚子，嘶~”“行行行，赶紧去赶紧去。”那人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越灵歆捂着肚子如蒙大赦的小跑进了事务所的厕所，嗯，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厕所。越灵歆小心的拉开上衣拉链，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抽了出来，信封上贴着“私人”的标签，信封里是一个带有恶意攻击病毒的u盘，他把信封放进一个隔间里，然后在另一个隔间里等了几分钟，冲了下水，再以一种争分夺秒的小跑状态说着抱歉跑了出去，并趁人不注意把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同但装了另一个u盘的信封扔到另一个不是特别显眼的角落，然后匆匆离开，跨上摩托时，嘴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取回手表时又被那个叫王勇的大叔狠狠拍了两下的越灵歆顶着一群中年大叔那只可意会的眼神一脸微妙的转身逃离那个广场，赶往下一个地方。

“浦江区通济路34号，呃，玩具店？”越灵歆盯着手机地图的表情更微妙了，不过还是拦了一辆的士：“去通济路。”

可心公仔屋的旁边，越灵歆一脸苦闷，进去倒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到时候怎么抱着个粉红色大熊去跟老妈交待，早恋么，不行，同学生日又可能穿帮，那么……“还是弃疗吧，走了。”然后转头扎进了门帘。“欢迎光临，越，越学长？”入眼处是一片粉色的装修，连柜台家具都是少女的浅粉色，架子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偶，越灵歆把视线拉回左边两个大熊中间，才发现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孩。

“我们，认识？”他语气略带怀疑。“我是高一的，学长当然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呢。”她甜甜一笑，便拽着越灵歆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些羞涩“说起来我们明明是同岁你却已经是学长了呢，明明之前初一的时候还当过一会同学的，你在学校里名气挺大的。”

越灵歆有些无措，除了苏婉和自家老妈之外他还真没接触多少女生，只得强行扭转话题“这店是你家里开的？”“嗯，学长来店里是要买礼物给谁呢？”女孩眼中带着一丝孺慕“……”越灵歆沉默，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方便说也没事呢，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可以么。”

越灵歆点了点头，迟疑了下：“还有没有别的？要大的那种。”女孩眼中闪现出开心的光芒：“我去后面找找，学长你稍等下。”说着便轻灵地绕过柜台跑到后门去了。稍稍思索之后，他还是摸出了u盘插上柜台里的电脑，并从袖口摸出一个窃听器贴在了抽屉底下。拔掉u盘在柜台边站定后，女孩稍稍沉重些的脚步带着塑料声过来了，“学长我给你挑了两个很漂亮的呢。”门开，却是一只带着笑的大号龙猫，把龙猫塞进来之后女孩又从身后拉过来一个纯白的泰迪熊，整个人都被挡在了玩偶后面，“谢谢了，就龙猫吧。”越灵歆帮着她把两个大号玩具拿了过来，然后抱起龙猫“多少？”“一百就够了”越灵歆皱皱眉“就这么点？”女孩却甜甜的笑着说：“学长应该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吧，我想…就这样子祝福学长。”她两颊晕上了一抹绯红，又接了一句“就这个价，不接受还价哦。”“行，那谢谢了。”越灵歆抱着大龙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你叫什么？”“古灵凤，灵动的灵，凤凰的凤，叫我小古就可以了。”回头一看，女孩，哦不，小古正甜甜笑着向他挥着手，他转身出门“我记住了。”又低低的说了一句“希望你是真的你。”“学长你说什么？”“没什么，走了，再见。”他低下头，步子又快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