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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我眼》第八章 无端风起棠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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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彭浩影在椅子上醒来,揉了揉被椅背硌疼的脖颈,又转了转脑袋,像疼得受不住似的,眉头猛地一皱,又紧接着舒展开来,这时彭浩影的脖颈处,已经又多了一只手指细长的手。手的主人,是一个长发披在背上,身着黑灰色薄纱的女人。这女人看着也就舞象之年,脸上却涂着厚厚的脂粉,眼皮上更是抹着两笔草绿色的眼影,看着平添了许多故作成熟的样子。

这女人为彭浩影揉了揉脖颈,又把两只手都搭在彭浩影的肩上,才缓缓开口道:“影哥儿,怎么在这就睡了?”说着,还窃笑了一声,这才显露出少女应有的样子来。彭浩影反手将那少女搂在怀中,说道:“幻术,催眠两只眼可是被你玩弄的炉火纯青了啊。”

那少女又娇笑了一声,整个头都钻进彭浩影的胸怀中蹭了蹭,才“呵”了一声,说道:“影哥儿干嘛嘲笑人家,那不都是为了你的大业嘛!你可是答应我了,那个能摆弄尸体玩的小家伙为你所用了,你就能成什么大业,我到时候可得是城主夫人啊。”彭浩影不屑的笑了笑,推开少女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摇着头走到门前,眯着眼看着太阳,好一会儿才说道:“城主夫人?呵呵。”说完,不待那少女回话,便自顾自地走出门去。

那少女看着彭浩影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嘻嘻哈哈地蹦回里屋去了。

在旧百里村东门向东百十余里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棠溪”的村落,棠溪村整个村子都是铸剑的铁匠,方圆数十个村落都曾在这个村子里采购兵器,也算是远近闻名,正是因为棠溪村这“兵器制造地”的名头,周边村落斗争从来没有殃及过棠溪村,这几十年间棠溪村发展的慵懒之风盛行,村中人人经商铸剑,连开了右眼之人都没有几个,村民中也是连发生口角之事都甚少,怎么看也是一片祥和之气。

此时正午时分,天气有些燥热,棠溪村中村民都在家中或酒馆小酌吃食,路上竟空荡荡的,行人都没有几个。直至道路尽头,才有两个男人并肩而行,仔细看,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少年,青少年的身形还有意无意地落后个半个身位,正是彭轻鸿和彭浩影二人。

今日彭轻鸿身着一袭落地白袍,头戴一柄玉冠,双手负于身后,笑眯眯的就像一个饭后无所事事地消食的富家翁,身旁的彭浩影一身灰绿色长衫,笑呵呵地四处乱看,只是袖子中一条若隐若现的灰绿色小蛇,倒不符合二人闲游的样子。

两人无言走了一会儿,彭轻鸿先开口了:“如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像激起了彭浩影的兴致:“好地方!此地易攻,第一战夺了此地可振军心。攻了下来,进,可为我军后备,退,也有这甚远的缓冲,可真是好地方。”

彭轻鸿听闻也抿嘴笑了起来,笑意还未铺满脸上,便又开口了:“可这名声……”“成大事者,哪顾得上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们大业一成,那名声什么的,还不是全看我们怎么说了。”

彭轻鸿这才笑出声来,赞道:“我儿此言大善,走,再看看这十里棠溪,为父准备赠你一柄棠溪宝剑。”“好啊,哈哈,我送世闲一件兵器,父亲再送我一件兵器,咱们才不虚此行啊。”说着,二人又大踏步向前,头顶不知几许高度,一只大雕的影子在云中若隐若现。

棠溪村东边是有座山,没什么名字,周边几个村子都在这里狩猎,也没谁管辖,平时常有年轻人在山上约战,所以又被戏称为“斗兽山”。此时正午,倒也没什么人,只有山顶两个年轻人在拼斗,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打的丝毫不留情。

这两人,都是一身短打,一个披散着长发,另一个光头,头顶还有一条长疤。长发男此时左眼泛红,右眼倒是无常,左手凌空一抓,手中便聚起一个火球,一甩手扔向光头男人,甩手的同时,右手也凌空一抓,又聚起一个火球,再扔出去,这两手不停地扔着火球,脚下还大踏步地向前迈进,很明显占了上风。

那光头男人左眼血丝密布,边后退边随意抓起地上的土块、石头甚至旁边树木的树皮扔向火球,偶尔有没被挡住的火球砸在身上,也只是烧得衣服上一个洞,这光头男人的身上倒是没什么反应。

这光头男人边退边弯腰捡东西还击,可长发男攻势越来越快,光头男的身形已越退越低,退了百十步,已是四肢着地跪在地上,这时光头男人右眼不知何时变成金属之色,眼眶下也渗出血来,这时光头男两手插入地下,嘶吼一声,抓起一大片土地抬向长发男。

长发男慌忙两手摊掌向身前一并,“嘿”了一声,一大片火墙应声而起,将将挡住土墙,震起了一阵烟雾,烟雾还未散尽,一只金铁之色的硕大拳头迎面而来,直砸在长发男胸口,“砰”地一声,长发男应声飞退,直撞在树上,把树拦腰撞断,这才咳着血坐在树墩子前抬头看去,只见那光头男人两只胳膊已经变成了及地长度,就像一只大猩猩一般,只不过两只胳膊像是钢筋捆扎一样,一道一道地,在阳光下还有金铁一般的反光。

光头男两只手此时一下下地虚握,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那光头男人待长发男人坐地刚抬头时,左脚向前一踏,膝盖弯曲再立直,整个人已是凌空弹起,右手在脸前横着,左手握拳弯在身后,和肩膀平齐,正是要一记重拳当空锤来。那长发男见状忙两手撑地往后一推,两脚一蹬,整个人像后方退了两步距离,勉强躲过这一记重拳,却被拳风激荡着往后翻了几个跟头才将将坐定。

光头男人这时两手互握,高高举起,向前走了一步两手猛地下落,正要趁长发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结束战斗,两手堪堪触及长发男头顶之际,又猛然收了回来,用力过猛使得自己被拳头带着往后翻了个筋斗,原来,这长发男头顶不知何时飞起了一柄小剑,仔细看,浑是土色,竟是刚刚捏土而成的飞剑,剑尖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星芒,竟似比金铁铸就的剑还要尖利。

这时长发男的右眼眼珠已变成了几把小剑的样子,还在按着不知名的节奏转动。光头男将将站定,长发男已经像被风吹起一般,展开双臂滑着边飞退边站了起来,两脚周围土地震动了几下,便崩出几柄胳膊长度的土剑在身边飞动,此时长发男嘴角还向下留着鲜血,也不擦去,右手便向前指去,随着这一指,几把土剑突然向前飞去,空中剑身慢慢燃烧,不过两步距离便已被变成了几柄火剑,“簌”地刺向光头男。

长发男好像胜券在握了,狞笑着嚎了一声:“还不死!”那光头男这一瞬已是躲无可躲的境地,眼看就要身死,却拧身向前一个大踏步,两手握拳划了个大圈撞向长发男头颅,“砰”地一声,竟直接将长发男的头颅打碎开来,鲜血喷起了丈许,而自己的身子也被火剑穿透,扎在自己身上还未穿出,火剑便因长发男的死亡散成几团土,飞剑刚穿出的伤口刚裂开便被火燎上,现在又铺了土块,竟像没有伤口一般。

只是土留在身体中哪会真的没事,这光头男随着长发男脖颈处喷血也应声倒地,两眼慢慢回复平常,胳膊也变回了原样,“哎呦”一声趴在地上,又强扭了扭身,使自己平躺在地上,眯着眼看了看太阳,嘴角刚露出笑意,应该是想庆幸一下自己还活着,还未笑出声,便看见一只灰绿色小蛇猛地窜来,一口咬在自己脸上,光头男“嗝”地一声,就这样睁着眼死去,这时嘴角才勾起,摆出了笑的样子。

小蛇毒死了光头男,返身游行到一个灰绿色长衫旁,钻进长衫中不见了。来人正是彭浩影,此时彭浩影撇着嘴踱到光头男尸体旁,勾头看了看光头男的尸体,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柄连鞘短剑,弯腰拨弄了一下光头男的尸体,自言自语道:“卖相不好了,还好还能用,真是差一点啊。”话音未落,一只金翅大雕猛地落下,抓着尸体又飞入高空,一落一起间竟无丝毫停顿,端的是神采飞凡!

棠溪村中,有一个无甚人问津的小算命摊,一柄写着“知君生平”的旗帜风吹日晒地,白色的旗面显得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摊子老板是一个看不出年岁的老汉,此时正慢悠悠地收拾摊子。摊前,此时站立着一个黑袍斜髻,身上绣金色大牡丹花的男子。这男子先开口了:“您为何要走啊?这里您不是待了许多年了。”

那老汉手上不停,开口回道:“我老汉可不想被殃及池鱼。”那斜髻男人追问道:“这棠溪村又不会打仗,哪会殃及池鱼啊。”“今天不打,明天不打,后天也不打吗?”那斜髻男人摇了摇头,道:“我看您呐,什么也不是,就是不想受我叨扰了。”又笑了声:“可是啊,我可是吃定您了。您那眼,世间无二,看得准。”说着,还“啧啧”地咂了咂嘴。

那老汉扭头看了眼斜髻男人,又回过头继续收拾摊子:“那你以后可别叨扰我了,你也找不见我。忙你的大事去吧。”那斜髻男人好像孩童般撇了撇嘴,说道:“您也不问问我。”见老汉没反应,又像请功一般,说道:“我上次找您算的,谁人可成大事,您说西方一人能敌万人之人可成。我啊,算完就向西去了,才不过一二百里就瞅见了,您说这是不是天命?”

那老汉似笑非笑地斜眼看了看斜髻男人,问道:“你就那么肯定?”那斜髻男人半抬起头,看着老汉上方的屋顶说道:“您这眼,能算世事,我知道。”那老汉嗤笑了声,说道:“消息还挺灵通。那你去成大事去吧,别烦我老人家了。”

斜髻男人好像没听见这句话,紧盯着老汉上方的屋顶皱了皱眉,说道:“您慢慢收拾吧,我总有方法找到您,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人已随雾气消散,那老汉倒似见怪不怪一般,继续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小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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