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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我眼》第三章 十年一觉见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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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世闲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床上,正欲起身,却一阵疼痛,杜世闲只得哀嚎一声,又重重砸回床上,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杜世闲见了,忙道:“刘爷爷,我这……”没说完,那刘爷爷便说:“世闲别动,你伤重,得养一养。”正说着,门口一阵嘈杂,然后门被推开,率先跑来一个少年,正是杜世闲的好友彭浩然。

彭浩然看见杜世闲醒了,赶紧跑来道:“世闲你醒啦。”“你也没事啊。”“我没事,就是脱力了而已,倒是你,伤的有些重,得养一养,昨晚的事我已经跟村长爷爷说过了。”正说着,村长也从门口走了进来,和善地看了看杜世闲,道:“放心吧孩子,你听谯叔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爹也知道了,只是今天建村节,你爹得去照应着,你先歇着吧,既然你没事,我也就可以去忙了,浩然,你在这陪着吧,今年的节庆你们俩就不用去了。”

待村长走后,彭浩然这才扭头对杜世闲说道:“看出来了吗?”杜世闲叹了口气,回道:“唉,昨晚刚开了眼我就想到了,我这眼啊,有辱先人,一定没好事的。”“为了活命,谁还能管着自己的右眼开成什么?我这也是,右眼开的是控木,我娘知道了后就说我难竞大业了,今早起来,我那老哥就来给我压惊了,这一开了眼,他对我可比之前更亲了。”

花开两朵,这边两个少年正在嘀咕对未来的展望,那边百里村的建村会上,也有几个人在商议着什么。

一个身着亮银盔甲,头顶束发铁冠,腰后挂着两把宣花板斧的汉子先张嘴了:“要我说,我世闲侄儿没问题,他在坟地里开眼,不开个跟尸体有关的还能开出什么?保命最好!反正是右眼,打不了让他以后别用,好好跟杜大哥打铁,左边也开个打铁的眼,以后不还是咱村的一大助力。”

彭轻鸿也在旁边,这会儿随声附议道:“对,我彭家也不赞成对世闲如何。那孩子跟浩然一起长大,要是什么心思不正之徒,我彭家可会放任?”这时,一个头戴黑色圆帽,帽顶镶着一颗珠子,身着一身黑色常服,袖口也绣着一颗珠子的纤瘦男子开口了:“我也知道世闲那孩子平日里不错,可是右眼开眼虽说是性命攸关时才开,但也和当时心思有关。同样是被困野外,那彭二公子不就开了个控木的眼,世闲这御尸之眼,着实让村子里人非议啊。并且这开眼后便自知用法,世闲一开眼便连毁上任师爷张五爷的尸首和绸缎庄刘二哥家先人的遗骸,还乱了五六座坟墓的封土,这一趟下来,杜大哥要是赔付,那也得小半年白干啊。我作为百里村的师爷,赞成驱逐杜世闲。”

这话说完,旁边站立着看向远方的灰衣男人扭了扭头,原来是杜世闲的父亲杜宇,杜宇扭过头张了张嘴,却未说话,又把头扭了回去。这时,村长开口了:“世闲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小宇又是咱们村的一大助力,于公于私,都不能说驱逐世闲。师爷,节后你去把那些不对的声音压下来,这事就到此为止!”师爷咂了咂嘴,却又不说话了。

村子里,建村节的氛围正浓,大家欢天喜地闹作一团,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片祥和。

十年后。

百里村正中,有一条商业街,街首是整条街上最大的铺子,铺子上黑底金字的牌匾,写得是“杜师冶铁”四个大字,端的是虎虎生威。进得门来,是会客室,这会儿,杜师冶铁的老板杜宇正在和人商谈一桩生意,会客室后是露天的大院,叮咣乱响的打铁声嘈杂入耳,十数个铁匠挥舞着锤子,有频率的乱砸。

穿过这片院子,后面是几间卧房,其中一间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教着一个妇人写字,那少年道:“娘,这个字就是‘娘’,会了吧。”那妇人说:“会了,等会我写一写,你来看着。你从小在彭家跟着浩然那孩子一块习字,比我和你爹都强,在咱们家这铺子里学打铁可有些亏了,往后可以去彭家找份教书的差事。”“再说吧娘,别老是管我了。浩然找我下午去钓鱼呢,我先走了啊,你好好写字,回来我给你批改!”说着,少年已经跑了出去。穿过大院,会客室,直走到商业街上,找准了方向,便窜了过去。

少年跑出了村子,却不是挨着小河的村外,而是村后的小山。杜世闲跑到了山后,刚喘口气,前方就有一只雏鹰直冲面门而来,杜世闲向后一仰头,堪堪躲过这次突袭,然后笑道:“我还没准备好呢,你就偷袭我,是怕我虐得你太惨吗?”

话音刚落,从前方走来一个一身明黄色华服的十六七岁少年,那少年背着手,说道:“咱俩赌斗,我可是赢多输少,你还虐我,接着!”说着,手从背后伸来,扔过来一条死的金线蛇,说道:“这是我哥操练死的蛇,有毒,埋不了,准备炼药呢,你别给弄烂了啊。”原来,是彭浩然在这跟杜世闲赌斗。

杜世闲看着地上的蛇尸,也不捡起来,右眼眼白霎时变黑,微笑着说:“浩影哥的药引子啊,烂不了,来吧。”地上的蛇尸闻声直立起来,吐着信子,随着杜世闲一起看向彭浩然。彭浩然也呵呵一笑,说:“这蛇有毒,你可不能让它张嘴来咬,我这猎隼可是才从我爹那要来的。”说着,彭浩然左眼眼珠中勾起了一片羽毛的形状,头顶便飞来一只雏鹰,这只雏鹰颈背偏白,头顶浅褐,白眉白尾,下身遍布黑色纵纹,端的是俊采飞扬。

这只雏鹰向下猛扑,直抓金线蛇的七寸,可那金线蛇在杜世闲的操控下,也是灵敏异常,左右舞动,那雏鹰扑了几次都扑了个空。忽地,那金线蛇趁雏鹰扑空又要起飞之际,一直身子窜了起来,正缠在雏鹰的爪子上,拧了两圈,探起了蛇头向着雏鹰的脖颈处咬去。那雏鹰的脖颈霎时之间勾下,电光火石间先啄中了金线蛇的蛇头后方,还未使劲,金线蛇的蛇身先使劲箍了一下雏鹰的爪子。雏鹰受不住痛,送开了嗉子,金线蛇趁势先放开了蛇身,直楞楞地落在地上,一摆尾,又隐匿在了杂草之中,等待着雏鹰的下一次进攻。

这边两少年赌斗兴致正高,那边百里村却遭了劫。

多年来,百里村和村旁的回车村久有间隙,如今回车村不知受何人相助,勾搭上了一帮雇佣军前来袭村。两村争斗已久,可谁也奈何不了谁,一直都未伤及根骨,百里村也把和回车村的斗争当做练兵,一直互有赔赚。可这次回车村有人相助,加上有心算无心,竟是杀尽百里村的探子,直入村口了。

村外,村长之子听谯身着亮银盔甲,头顶束发铁冠,手持两把宣花板斧,嚎叫着冲向来袭之人。之前听谯作为百里村警备处管事,和回车村的人也都战斗过,可这次对面是一个不认识的生面孔。听谯也不知来人深浅,仗着自己左眼刀枪不入,右眼力大无穷这两招,也收着劲先去试探一波,却装作鲁莽之人,一路大开大合,想要让人轻敌。来袭之人头戴斗笠,斗笠垂下的黑布遮住了整张脸,也不知还能否看清东西。身着一身制式板甲,手拿一柄长矛,矛间透出蓝紫色,显然是淬过毒了。

听谯此时两眼眼白处都布满了血丝,血丝好像勾画出了什么图案,显然是用了眼的能力了。此时两人短兵相接,听谯左手一斧先砸向来人,却被人架着长矛用巧劲振到了一旁,而后矛尖一拧,直冲听谯刺来。听谯旁时打斗,仗着自身刀枪不入,全都实打实的硬抗,可这次发觉对面用毒,不知是如何毒发,也不敢用身体去抗,只能右手拿斧一挡,感觉对方力气不如自己,两手不收回来,猛然侧身用身体直撞向来人。只听得一声闷响,来人被撞出尺许有余,斜斜把手中长矛插在地上,才挡住了退势。

听谯得了先机,大踏步向前奔来,未及来人身旁,左手板斧已高高举起,右手却藏在腰前,以防后手。可来人看见听谯奔来,却不慌不忙把手中长矛向背后斜插,似要背回背上。

奔来的听谯正纳闷,忽然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刚跪下,身子还未扑倒,七窍便已流出黑红色的血来,然后直楞楞地趴向前去,闻名十数年的“百里村战神”,便这一个照面便死在了来人手里。来袭之人背好长矛,好整以暇地从听谯身侧走向村子。死去的听谯就在这几步时间,便从肩膀开始腐烂。原来,刚才那一下撞击,肩膀在盔甲缝隙处裸露的一丝皮肤碰到了敌人的身上,而敌人全身,竟都是淬了毒的。

来袭之人还未走进村子,背后已跑来千百个手持武器的人,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叟,下至十余岁的少年,都呜呀乱叫着跑来,都是回车村的来犯之人。他们率先冲进村子,逮人就砍,见人就剁,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杀得村口血流成河。

村子正中间村长的屋顶,村长正和师爷、杜宇并排站着,师爷道:“这次回车村来袭,不止是有备而来,更像是胜券在握,不知借了何人的势。”杜宇也开口了:“彭家雕神带二房一家探亲,现在家中是彭大少主事,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救援了。彭家庄园离村子不过二十余里,援军应是转瞬即至。”

村长听闻,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头顶的天上不知何时堆积了一片乌云,这时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雷电直冲着屋顶的三人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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